《小楼昨夜听秋雨》未央未艾

12、依靠

　　11依靠
　　胭脂醉，负了春风。梨花雪，捧于手心。
　　情系鸳鸯锦，万人笑，不及你锦裳风华。
　　凝了我的眼，心独醉，痴痴然。
　　珠帘外，轻云浅月，飘雪如画。
　　一朝相思天涯，放不下牵挂。
　　春年情花，花灯繁华，飘影归来，
　　执素手，画峨眉，我心依旧。
　　痴情不悔当初誓言！
　　燃得极旺的油灯下，一行一行隽秀的字迹落在白纸，笔搁下，唤了声秋和，没有回应起身，秋和已经靠在旁边的椅子上睡熟了，顾沫儿轻轻的拿了斗篷为她披上，独自一人走出房间。快入冬了，寒霜已经落满了石阶，书房的灯依旧通明的亮着。
　　顾沫儿看到端着饭菜的尚钧宇在门外左右徘徊着，犹豫了半会儿，走上前去打了声招呼“尚副官”，
　　钧宇听见声音转过身，行礼问道，“天这么晚了，少夫人怎还没休息？”
　　“尚副官，你这是？”她看向饭菜，
　　“将军已经一整天都没吃过东西了，我命厨房做了些饭菜”，无奈的摇摇头。
　　“进去吧”她头低的很深。钧宇轻轻推开门，生怕扰了屋里的人，她紧跟在他的身后，慢慢的停下了脚步。
　　刺鼻的酒气充盈了整间屋子，周瑾瑜一身青褐色的长袍靠在长椅旁。“将军，吃些饭吧”尚钧宇试着喊他。
　　手中紧紧握着的是一块晶莹剔透的东西，玉佩，那块亲手给他的桂花玉佩：“钧宇，看到没有”他将玉佩摇晃在他的眼前，陷入回忆中：“那天的夕阳特别的美，当我醒来时，只剩下她留下的这块玉佩。她说这是她最最宝贵的东西，给了我就是一切都给了”，
　　钧宇轻轻唤了声他，“将军”
　　“你说，既然她选择跟着我，又为什么要那样的伤我呢”
　　身后的顾沫儿泪眼婆娑的盯着那块玉佩，听着他断断续续的颤音，“我真的好累，沫儿我找到了，可是年书至今杳无音信，天下的每一处我都找过了，怎么会没有一点儿他们的消息？”，他抬头望向钧宇，“钧宇，这么多年也只有你一人陪在我的身边”
　　“你一直在找年书吗？你怎么不说呢？”这一刻，他的话语如同从高处摔下来,掉落她的心里摔得粉碎，那声音太响，让她不敢去思考，不敢走向他。
　　黑，渐渐布满天空，无数的星挣破夜幕探出来，夜的潮气在空气中漫漫地浸润，扩散出一种感伤的氛围。桂树下，她安然的坐在石桌旁，“尚副官，陪我喝一杯吧”顾沫儿微微笑着，
　　“少夫人！”尚钧宇有些震惊的看着眼前的女子。
　　“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等到我终于与他相见，没想到是这样的一番场景”
　　“将军和我是在战场上认识的，那时的我们都还只是一名小士兵。他每天都对自己说，他一定要变得强大起来，成为最强大的人。他很努力，上进，战场上，这些年，将军战功赫赫，终于成为了如今北平的统治者。我陪他走过了五年，他并不像世人眼中的那般霸道，冷酷无情。其实，这五年来，将军常常对着那块玉佩独自一个人落泪，思念一位女子，他说是他最恨的人，唯一恨着的女人”
　　顾沫儿眼早已朦胧，泪珠滴落在石阶上摔得大声。
　　“少夫人”，她忙用手绢拭去泪水，“没事，酒喝得急了，从眼中流出来了”
　　“属下有个请求”尚钧宇站起来郑重严肃的作揖
　　“尚副官，有什么事直接说就可，你这般沫儿受不住的”
　　“有些人，其实在转身的那一刻就是一辈子”，“将军这些年过的太苦了，你和将军都彼此深深的爱着对方，就请好好相守吧”
　　“谢谢你”。
　　寒夜的天幕，半个月亮斜挂，星星在闪烁着。沫儿站在院外，仰望着头上的一片天空，回首那时的她靠在他的怀里乘坐在马背上漫步在月光下。生命中总有一个人，会在记忆里站成永恒。
　　忽听背后响起那俊朗的声音，“在这儿想什么呢？”他俯下身看着她，
　　她抹掉眼角的泪珠，“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以前的日子”，这是她三天后见到他，他整个人都带着倦意，
　　“以前的日子？”他冷笑一下，平淡的口气，“我忽然想散步了，你就跟在我后面吧”。
　　“钧宇，你们回去休息吧”，尚钧宇一干人等退了下去。
　　沫儿疑惑的看着他的背影，停留在原地，“还不跟上来”，她提起步跟了上去。
　　明镜般的月亮悬挂在天空，把银色的光辉谱写到两人的身上，一前一后的身影，看似祥和，周瑾瑜突然转过身，慌得她身子向后倒了一下，待反应过来，腰间已被那双大手环抱住，瑾瑜放开她，一个人席地坐了下来，“你也坐下来吧”。
　　两人并肩坐在石阶上，周瑾瑜捡起脚边的几个石子在手里磨搓着，“如今天下未平，动荡不堪，百姓身处水深火热之中，却总有一些人在里面打诨，只想着自己的那丁点儿利益。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战场上，军营里，回到房里总是漆黑的夜，我不敢回到只有我一个人的地方”，他将手中的石子扔的老远，沫儿才看到他的手掌心已被掐出了血渍，眼角有泪滴落下来。
　　她掏出手绢在手中揉搓着，才慢慢的将手绢递给他，他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睛，在月色下依旧那么明亮，似有蓝色的光芒飞射出，“包上吧”，周瑾瑜接过丝丝滑滑的手绢，握在手心里，好似是她温暖的手。
　　沫儿擦掉眼角的泪痕，转过身去，背对着他，“我已经看不到了，还有，如果你想靠一下，我的肩膀可以借给你”，周瑾瑜背靠在她的背上，头抵着头，两人谁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夜深了，月光静谧的洒在两人的身上。最懂我的，只有你。如果你累了，我能成为你的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