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家的小短篇》沙鬼

1、再见

　　哥谭的夜空一如往常那般，灯光交错闪耀迷乱人眼——一座真正的不夜城，可即使灯光冲天也无法驱近这座城市顶端的黑暗。这就是哥谭，仿佛阅尽人心风情万种，却又不失良善的妓女。
　　在这座城市的制高点，韦恩大厦顶端，一个漆黑的身影矗立着俯视自己守护着的城市，身后披风无声扬起，这让他看上去好像一只蝙蝠，只出现傍晚的动物，游走在黑白交际处。迪克从他身后走到前方，与他并肩而立。这是他单飞之前的最后一个夜晚，最后一次作为罗宾的夜巡，蝙蝠侠的罗宾。原本迪克以为今晚他会帮布鲁斯送几个罪犯进监狱，给他的罗宾生涯花上一个完美的句号。但是人常说，计划赶不上变化，罗宾的最后一个夜晚正是如此。今晚的哥谭难得安宁，连抢劫偷窃都没有发生一起。多么平静，美好的夜晚，迪克这么想着，心底却总觉得缺了点东西。显然，布鲁斯也有这种感觉，本该夜巡完就回庄园的他站在了这里，像是等待着什么。
　　“我……B，明天，我就要走了，去布鲁德海文。”迪克抬手挠了挠头，差点咬了舌头。他不擅长告别，从来如此。
　　蝙蝠侠并没有回话，只是转头看了他一眼，蓝眼睛反射着下面璀璨灯火，双唇似乎蠕动了一下，然而这一下太快以至于迪克不敢确定他是不是眼花了。正在迪克准备放弃时，一只手落在他肩头，轻轻拍了一下，他差点跳起来幸好这几年的经历使他能够控制自己的情绪。没什么好说的了。迪克深吸口气，闭上眼抱住身旁那个黑影。
　　蝙蝠侠也不知道用什么送走自己这位助手的好，刚刚那一下已经让他迟疑了好一会儿才落下，而现在，看着怀里这个黄红相间的身影，他不禁想起当初那个不幸刚刚失去双亲的小男孩。那时他还不到自己肩头高，如今已经能勉强和他并齐了。仿佛不受自己控制，布鲁斯抱住了他。这一刻，他不是哥谭的蝙蝠侠，只是罗宾的。
　　怀抱并没有持续很久，甚至只是拥抱了一下就放开。迪克看着布鲁斯的眼镜，蓝色的，比天空更明亮，比海洋更深邃，于是他做出一件事，凑上去吻住了对方。新奇的体验，实际上这是他的第一次，亲吻父亲以外同性的嘴唇，和记忆中父亲的不一样，这个吻充满了雄性气息，汗味夹杂着荷尔蒙，迪克慌乱地放开对方，“s…sorry，只是个goodbye-kiss.”他自欺欺人地无视了周身莫名的燥热和发烫的脸颊，转身往回跑去，夜风是很好的清凉剂，能帮他祛除脸颊的诡异红色，心里空缺的那一块已经悄悄填上，甚至满得要溢出来。
　　真是一个踏实美好的夜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