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偶像》G调律

87、第八十六章 两首曲子

　　季夏在轮回的第二世时经历过娱乐发达的世界，为了能在那样的世界中生存下去，不仅才艺要样样精通更是要会经营自己，所以季夏学会了表演、学会了伪装、学会了掩藏真实。
　　季夏独自一人在那个表面一套背地一套吃人的地方成功登顶，成为了无数人敬仰的娱乐帝王，然而付出的代价和内心的冷漠是常人无法想象的。
　　但季夏却并不怨恨那个世界，反而十分感激，经历过那样的世界后，他才懂得了如何去分辨人心如何看穿伪善。

　　少年的手指在钢琴上迅速弹奏，琴音倾泻。他弹奏的音乐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所熟悉乐曲，陌生的很，但即便旋律陌生却不影响其使心灵产生共鸣，令人侧耳倾听沉醉其中。
　　那是名为过分宁静、过度安宁的情绪，安静到无声，安静到了无生息。

　　声音所及之处一片荒芜，曾经繁华尘世如过眼烟云在琴音响起的那刻化作了荒漠随风飘散，所有生灵皆陷入沉寂。放眼望去，唯有一望无际的灰色天空以及浩瀚无边的枯败大陆。
　　死一般的寂静。

　　这就是这首钢琴曲所表达的内容，以连续的低音节琶音营造一种万物萧瑟的氛围，而八度的高音跳音模拟了初始之雨，成为了无声世界中独一的声音。

　　容洛静静地听着少年将整首曲子弹完，内心也因为宁静到可怕的琴音而微微发凉。
　　都说，音乐能够反映出一个人最真实的心灵，而季夏弹奏的音乐却如此荒凉，荒凉到连他都感到冰冷，季夏的心灵……难道竟然是这种色泽吗？
　　“夏，你……”

　　少年的脸上依然挂着笑容，黑色的瞳仁波澜不惊，他周围的气息似乎与所弹奏的乐曲一样的安宁又似乎不同，比乐曲要更加深沉得多。
　　“作为末世的主题曲，怎么样？末世来临大陆满目苍夷，整个世界就只剩下你一个正常人类的孤独感，你绝对如何？”

　　季夏像是谈论一件家常便话那样说着曲子的用处，感觉不到一点前一刻乐曲所传达出的悲凉。

　　“非常震撼。”容洛毫不掩饰欣赏之意，他所言非虚。
　　容洛在漫长的时间中听过很多音乐，当然分得清哪些是虚有其表，哪些是能战栗灵魂的，而季夏的音乐正是属于后者。虽然配器和旋律都不难，却能撼动人心，这是属于季夏的音乐的能力，也是只有季夏才能弹奏出的感觉。
　　“震撼到让我怀疑，我此刻所面对的，真的是17岁的季夏吗？”

　　季夏无疑是强大的美丽的令人沉沦的，容洛会被其深深吸引无可厚非。但这样超然于任何精神力者的气质，凝练了时间的能力，真的是出于一个原本的普通人吗？
　　容洛曾经怀疑过，但因为太过沉迷季夏又不再怀疑，此刻听到了如此音乐的容洛又再次陷入了疑惑中。
　　季夏，真的是季夏吗？

　　季夏的黑色眼眸直直得注视着容洛，沉着黑色星海的眼眸诉说着连时间都无法记录的过往，却也是无比真实的过去。
　　“我经历的时间，比你想的要多，容洛。”
　　这是季夏第一次在容洛面前谈论起他的曾经，这本就没什么好隐瞒的。

　　此话一出，一种惺惺相惜之感浮上容洛心头，好像季夏与他才是一个世界之人，其他人通通都无法进入他们两人的世界。
　　容洛本身是不会因时间变化而变化之人，而季夏又表明他是经历许多时间之人。那么是不是说明，容洛和季夏的本质是差不多的？本质都是不被束缚于时间的？

　　这种想法一出，容洛内心的不满足感与疯狂执念又出现了，瞬间血色布满了他的棕色眼眸，摇曳着势在必得的血色闪光。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占有他，占有这个灵魂契合度颇高之人……’不能自拔，好似理智被侵蚀那般，全身心的只独有少年一人外看不见其他风景。
　　容洛已经空虚太久，久到快按耐不住焦急的心了。

　　季夏发现了容洛一瞬的气息变幻，但他没有用简单粗暴的手法阻止，他所做的不过是弹奏下一曲。
　　同样的钢琴，几乎同样的曲式，却因为几个和弦的不同，让整首歌与之前万籁俱寂的宁静听上去完全不同。
　　之前的宁静可以说是死者的安魂曲，处处透露着死亡的寂寥，而此刻的宁静则是获得新生之前的片刻空白，万物都屏住了呼吸放慢了心跳，等待着大地再次被阳光笼罩的那一刻。

　　荒土沙漠被风吹散尽了留下了一片肥沃的土壤，天空的颜色也不再是灰色一片死气沉沉的模样，露出了黑夜即将过去的纯净蓝色。

　　那是经历了唯一的孤独后所有人都期待的新生，也是所有生灵都不敢懈怠的美好的初始。

　　干净的声音随着少年指间的动作传达给容洛，内心狂野的霸道在触碰到如此纯净的音乐之时被平息了，好似温和的风雨，将缠绕心底的灰黑色锁链与雾气全部都净化成无色的白。

　　琴音持续，容洛不平的情绪被缓和了，然而虽然情绪不再狂暴但他注视少年的目光依然满是爱恋又执着异常。
　　因为少年的琴音，他似乎更加想要接近少年了。

　　季夏感知到了容洛的情绪变得平静，却不知容洛内心的眷恋更甚，只因为他弹奏的两首曲子。

　　琴音未止，熟悉的音律勾起了季夏久远的回忆中。
　　那是在经历了一场惨烈的厮杀后，大石头入了魔全身被红色的魔气包围，于是他就用叶子吹奏了一首曲子让大石头平静了下来。
　　那首曲子和今日弹奏的曲子有些相似，都是以安宁为主题而作。

　　好像有些想那块石头了……
　　闻音思人，离开某块石头不过几个小时，季夏就开始陷入名为思念的情绪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