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暗夜如墨》樱雪宸

8、七、属于烟花的夜（中）

　　“嗯，怎么样？”伶夜非常满意的放下手中的眉笔，“快，看看镜子吧。”伶夜觉得夜一和空鹤都属非常个性的女子，浓妆不适合她们，转而淡淡的给她们画上一层妆，显出她们原本就有的活泼个性。
　　“咦，真的不一样呢。”夜一很认真的看着镜子。
　　空鹤大汗了一下，“当然不一样。”刚刚夜一画的那鬼样，换谁来都会被吓死而不是被迷死吧。总之，无论怎样，伶夜都比夜一画得更好啊。“快点走吧，今天的烟火可是本小姐花了很多力气为伶夜准备的。”
　　“嗯，好。”伶夜点点头。
　　“呀，小伶夜，你不用太担心啦，在净灵廷，我夜一大人会罩着你的，只要有我在的一天，没有人敢对你怎么样。”怎么样，够朋友吧？夜一豪爽的一手挽上伶夜的脖子，将她夹至腋下，很高兴的摸摸她的头。

　　“嗯……”哎，发型被毁了。不过，有这么一位朋友，还是值得高兴的事。“夜一的性格真是让人羡慕啊。”夜一这样的性格，也会有很多朋友的吧。在地府，她除了整天站在那个尽头看着奈何桥，没有做过任何的事，也没有任何人会来跟她说话。
　　“夜一姐，你把伶夜的发型弄乱了。”空鹤大呼小叫的说道，“伶夜，你赶快再梳个头吧，我跟夜一姐在外面等你，要快点哦，烟花会快要开始了。”
　　“嗯，好。”说着的同时，伶夜已拿起木梳梳着头发，夜一和空鹤走到外面去。“轮转王，在这里真的会很高兴呢。”也许，她来这里真的是个正确的决定也说不定呢。

　　当伶夜将头发梳好出来之时，发现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还以为她们在门口等她，向门口走去，可是也不见踪影。正在奇怪之时，看到了朽木白哉从一边走过来。
　　“走。”简单扼要的一个字，看也不看伶夜一眼就顾自往前走去。
　　应该是让她跟着他走吧，“朽木公子，您有没有看到空鹤和夜一？”真是奇怪了，说要等她的两个人，怎么都不见踪影了呢？
　　“烟花会上见。”这是当时两人贼笑着留下的话，白哉绝不承认自己是被那些没良心的抛下而不得不等寒伶夜出来的。“跟好。”不要再迷路了，要不然就不是这么容易就能找得回来的。
　　“迷路也不是我乐意的。”有些曲解了白哉的意思，伶夜涨红了脸辩解，“我是第一次来这里，会迷路才是正常的事吧。”
　　白哉只是静静的看她一眼，没有说什么，继续往前走。伶夜也慢慢的习惯了白哉的沉默寡言，有些不服气却也还是乖乖的跟在他的身后。
　　不禁低叹一声，不管是现世或是冥界哪里的贵族，都有着各自的压力，都必须要扛着这压力成长，要不然的话就只有消失的份。在地府，也是有很明确的地位阶级分类，在中国古代起，地位、阶级的分类法则是很严苛的，地府里虽不像最先前那样的苛刻，但也绝非可以放肆的。
　　不管哪里的人，都会活得很痛苦啊，伶夜不禁摇摇头。‘朽木白哉，真是承担得很多，海燕也是……’不同的立场，不同的强大压力，使得这一对朋友在今后见面时，也会有稍稍的态度改变吧。

　　“嗯……”伶夜停住脚步，“这是……”其实也没有什么好诧异的，这种植物在东方很常见才是。可是，不一定每一个人都知道它所蕴含的魔法，如果不是那个人告诉自己的话，恐怕她也不会知道的。
　　“……”感觉到了伶夜的止步不前，白哉回过头来，却看到那一身白色飘逸长裙的少女颤颤地伸出了手，扶向那棵树。“那是……梅？”对她而言，这有什么特别的意义么？
　　“我真是……呵呵，有些失态了呢，在这里看到梅树其实也很正常啊。”伶夜怀念似的轻抚着梅树的主干，现在不是冬天，梅花还没有开，这棵苍老的梅树树上点缀着的是点点绿叶，在这黑暗的夜中，看得不是很清明。
　　“……”白哉还是保持着自己的沉默。

　　“在华夏有一个传说，梅是一种拥有魔力的树木，能增加人与人之间的缘份，对着梅许愿，传说可以使天各一方的恋人相聚。”这个美丽的传说啊，欺骗了她多少年，她多少次对着地府的梅许愿，可是……“全是骗人的……”低下头，全是骗她的，她根本就没能再见到他，甚至不知他去了哪里。
　　眼泪涌出，一滴一滴的落在梅树根部的土里，“全是骗人的，他从来没有回来过，我……”她不愿意承认，绝对不愿承认，自己跟他的姻缘真如当初的签文所说的那样，“无论如何，我都想再见他一次……”但这永远都是不可能的，明明知道，却不愿意承认这件事。
　　当看到她的眼泪时，白哉楞住了，“那个人……是谁？”相识不深，却也在这样的情况下感受到了她的悲痛，那个人对她而言很重要吧。
　　“只差这最后一世，真的只差这最后一世……”这最后一世，她却没能再遇见他，天天在等待着，却一直没能见面。“朽木公子，总有一天你也会感受到的，那种想要见自己所爱的人却无法见到的痛苦，你也一定会体验到的。”因为不光是地府，就连这净灵廷也是一样，这些人的生命都太久太久，久到一切已成花白而自己却还活着。

　　“为什么见不到？我，是不会爱的……你为什么不去找他？”见不到，就应该去找才对吧？没有爱过的白哉，第一反应就是想问，为什么不去寻找那个人呢？
　　“我根本不知道他哪里，我找不到他……”天天在奈何桥等待，几百年了，从黑发等到了白首，容貌却没有改变是想要让他认出自己来……“朽木公子，你一定会懂的。”这个世界上，没有不懂情人，七情中的任何一种情，都是弥足珍贵的。
　　“不，我不需要爱。”他的一切，在出生的时候就已经被注定好了，他没有选择，所能做的只是顺从这些决定而已。“懂得爱，只会让我自己更痛苦。”他早已明白，不能拥有的还不如不要去懂，得不到的就不要再去想，不让别人痛苦也不让自己痛苦。
　　“对，懂得爱，只会让自己更痛苦。”就是因为懂得，她才痛苦了这么多年，心痛已早成为了习惯，而自己却差点会忘记这心痛的原因。“时间，真的太久太久了。”久到只冲淡了原因，却没有冲淡这越来越强烈的痛。

　　“不要被心所迷惑，因为心是多余的东西。如果要我相信它，我宁愿不要拥有它。”许久之后，白哉吐出了这么一句话。
　　伶夜用袖子擦干了眼泪，抹不去她的妆已花的事实，还不如就干脆点擦得干干净净吧。“真不愧是朽木公子，净灵廷四大贵族之首的朽木家未来继承人呢。”不过听上去，白哉倒更像是内敛起自己所有的情感，而扮演了一个大家所需要的继承人，那么，他的心会在哪里呢？
　　“因为，这样的我，才是他们想要的。”
　　“但是，你所想要的朽木白哉，在哪里呢？”他自己也不知道吧。
　　白哉的脸色变了变，冰冷地看了一眼伶夜，“不需要知道。”也不必要知道。
　　“真是抱歉了，朽木公子。”以前的那一番交谈，绝不是只认识不到半天的他们所能进行的，他们根本就连朋友都不是。
　　“那么，就继续往前走吧。”没有后退的路，不管是现在亦或是在人生的道路上，永远不会有后退的路留给他们，他们所能做的，就是不断的往前走。也许，在路途中，他真的会幸运地拥有一个能与他手牵牵一起走的人，只是……那个人……会是你吗？

　　つづく BY：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