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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河暖柳依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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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洺遥回屋后,把火炉给点开,唤了半天都没半个人应。大过年的,当然都去主屋凑热闹去了。对着烧得通红的炭搓搓手,看着偶尔飘起来的火星子,眼睛里面有点儿模糊了起来。
刚才刘易文对来凤那股温柔劲都能搓出水,刘洺遥眨着眼,心里不断地念,要是那人能这样对自己,...就是死也甘愿了。
“哎哟,二少爷,为什么事那么伤感呐?”
听着那声音,刘洺遥鼻子里哼了一声,看着没敲门就进来的人,“王莫德,你现在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二少爷也是,架子越来越大。”王莫德扣上门,将拿着的东西藏在身后。嘿,等会看着不高兴死你。
“...也不想想是被谁逼的。”眼睛一红,火炉子模糊了起来,再眨几次眼,就有亮晃晃的东西掉在地上,然后一整个晚上都不会干。
“二少爷,...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你心里那点儿心思我怎会不懂?”
“懂还笑我?!”
“...我没有。”
“你有!”
王莫德笑了,这小子,都那么大了还耍小孩子脾气。好,就算我有,现在不是请罪来了么?!拿出背后的东西,你看你看,水煮肉片,你最喜欢的。
刘洺遥眼睛亮了一下,却还是撑着脸面,“哼!不麻烦你,本少爷想吃不会自己叫下人弄?”
“呵,要你今晚叫得动就叫好了。”
“...筷子呢?”
王莫德摸出放在外套里捂热的筷子,竹子削的,一到冬天就跟冰棍一样冷,大少爷他们都是叫人在沸水里面弄热,..呃,我着个虽说不太讲究,但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嘿嘿。
“好吃吗?”
“嗯。”刘洺遥显然是饿了,这么辣的东西也一口一个吃得香喷喷的。嫩嫩的肉片下垫了清脆爽口的豆芽菜和青笋,再浇上红得滚烫的辣油,要不是到了火候的师傅,其他人还做不出来这么恰到好处的辣味。
“二少爷...趁着今日都在,...我有些话不得不说。”王莫德闭了闭眼,声音低低地,一句句敲在刘洺遥心里,“...大爷现今成了亲,二少爷,你的心思还是守在心里为好。...说出来,有什么后果二少爷心中也是清楚。”
刘洺遥嘴里又辣又烫,...唾液中又带了酸,冲得眼泪不停地掉。筷子夹的肉片,嘴里老是含不住,一块一块掉在地上。最后干脆把筷子一丢,撅着嘴,不吃了。
“二少爷,...你的苦,能不能为了自己,也为了大爷,就咽回去,好不?”
“.......那我要怎么办?一个人,看别人恩爱一辈子。”
“二少爷,你生得那么好的皮相,...还怕没人爱?”
“那又怎样,不是他,就都没用。”
刘洺遥的眼现在却像是成了冰的河面,里面多波涛汹涌却总是可以在外面忍下来,又极寒无比,没人敢去靠近。
“二少爷,....我得走了,今晚风寒,估计会下雨,千万别再出去糟蹋自己的身子。”王莫德叹了口气,退出去带上门,踩着冰凉的碎石路,摸黑走回下人住的小屋。丫头估计都在她娘怀里睡了,哎,...这后院人少,总是热闹不起来。
刘洺遥将筷子丢在门上,抹干脸上的泪,卷着床边的外袍睡了上去。
刘易文,你真是个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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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腾了一晚,虽然爹没见着洺遥的面,但还是高高兴兴的。难得今日又收到了三弟的消息,上面写着归期在即,老人家一直乐呵呵地合不拢嘴。刘易文拨了拨炭火,握着来凤的手,再确定下还有没有一丝的寒意。
“易文,....以前的事,你不记得了?”刚刚吃饭的时候三姑不经意间说漏了嘴,虽然被大夫人给瞪了回去,可来凤还是听懂了她的意思。
刘易文摇了头,“几年前出货的马车在山间翻了车,...伤到头,以前的事都记不清了。”
“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了?”来凤眨着眼睛,半月下来,刘易文虽然对自己极好,但总觉得缺了什么。或许是今年的冬特别冷,冷到阁楼间的人情都陌生得很。
“也不是,...总是断断续续会想起什么,但又不太清晰。”
“.....发生那么大的事,为何不跟我说?”
刘易文笑了笑,刮着来凤的鼻子,“又不是完全不记得了,...呵呵,要忘也没忘了你啊。”
“...我跟你说正经事,你还胡闹。”
“呵,...现在不算,等会儿才叫胡闹。”
“你...你讨厌。”
伸手掐灭火烛,室内暗了下来,刘易文拉上床帘搂着来凤往床上倒去。
漆黑的屋内渐渐传出来大小声的呻吟,随着晃动的木床,一会儿快,一会儿又慢了下来。意乱情迷之间,来凤稍微睁眼,伸出雪白的膀子攀上刘易文的背,随着他的动作,扭腰摆动着,努力控制不知为何会往下掉的泪。
这一夜,真的很长,有人睡在冰凉的房内,裹着那人留下的东西,只求一点儿的暖意。也有人在颠鸾倒凤的时候,泪水一直掉。
外面巴山的夜雨,淅淅沥沥的,痛也是淅淅沥沥的。
灭了西窗的烛,燃掉西厢的帐,流出的情,却像东去的水,
恼人,烦人,更是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