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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恶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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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恶缘
五年后,初春,盛京。
华府后院,有人腾身而起轻松翻出院墙。
只见一位,细眉杏眼的年轻小生。
身着窄袖白圆领,湖蓝色襕衫。
脚蹬,黑色长靴。
腰扣蹀躞,带配一把八寸长短匕首。
匕首手柄处,镶嵌一颗绿宝石。
年轻小生手握折扇,虚掩面容。
靠在后院门外左侧,似在等人。
“吱呀”一声,极轻的开门声。
另一位,身着青褐色襕衫的年轻小生。
畏手畏脚一脸紧张地,关好后门而出。
“萍儿,早让你学些功夫,你偏生不肯。”
湖蓝衣衫的,正是华清妍。
匆匆五载,已是二八碧玉年华。
古人发育较早,已是婷婷身姿。
华清妍收起折扇,扶额一副无奈状。
萍儿与华清妍一般年纪,却是浓眉大眼,身材更丰满些。
萍儿拉一拉衣衫,似乎胸前饱满难以遮掩,一副娇羞样说道:“萍儿,才不学男子那些玩意。”
一旁华清妍,无奈一摇头,径直向前走去。
心道:这妮子,还真是顽固,古人真是食古不化,这么多年,愣是不能脱胎换骨。
“小姐,小……”
萍儿脚程慢,追着喊道。
却被转身急停地华清妍,作嘘声状,而后说道:“萍儿,记住在外叫我颜公子。”
萍儿吐舌撒娇道:“小,颜公子,等等萍儿。”
华清妍脸上抽搐,哭笑不得。
这些年萍儿比她,更像个娇小姐。
华清妍叹口气,刻意放慢脚步与萍儿同行。
萍儿忍不住问道:“公子,今日去往何处?”
华清妍思量着,随口说道:“随意逛逛,整日闷在府中,难得今日,父亲母亲不在府中。”
萍儿有些担忧:“公子,切莫过两个时辰,不然被发现就糟了。”
华清妍不耐烦地抬手打断:“公子我,心中自有分寸。”
二人偷偷,出门踏青。
城郊春风轻拂,梨花素白。
桃花点红,熙攘人群不绝。
华清妍最烦人多嘈杂,不顾一旁赏花的萍儿。
独身一人,径直到了杨柳垂髫的河畔。
河面微波渐动,偶有梨花吹落水面,祥和安逸。
华清妍正陶醉其中,却闻几声女子娇吟声。
寻声望去,只见身旁不远粗壮杨柳树干后。
有一男一女,忘情拥吻。
华清妍脸上一阵尴尬,心道:青天白日,古风如此开放,我这现代人,倒成了老古董。
华清妍本想速速离开,却听男子喘气说道:“值钱东西,可曾带来?”
女子娇嗯两声,男子又说道:“待我安顿好一切,便来接你。”
女子忧心忡忡:“那死鬼已有察觉,你我不如,就此离开?”
男子耐心安抚道:“不可,你速速回去,再耐心等待几日,你我便可,远走高飞。”
一阵窸窣声,便见树后走出一位女子。
那女子身着方领深红儒裙服,约摸十八九岁梳着圆锥髻像是已婚少妇。
那少妇头上无珠衩,只插几朵桃花倒也俏丽。
那少妇白了一眼华清妍,从头上取下一朵桃花,轻佻笑着扭腰离去。
华清妍听闻那少妇笑声,只觉鸡皮冒起。
这时方才那男子手拿包裹,满脸得意准备离开。
那男子,身着蜜橘色圆领缺胯衫。
眼睛圆滚,满脸轻浮狡诈之相。
待男子走离华清妍十米远,却突然“啊哟”一声。
后脑,被飞来的石子砸到。
投掷之人,却是华清妍。
方才看清男子长相,华清妍先是一惊,随即便一脸厌恶。
只因男子容貌,与现代的前任男友刘伟涛,犹如孪生。
华清妍不禁暗想,当真是恶缘。
前世也是这般不堪,专吃软饭骗取妇人钱财。
男子回身左顾右看,找寻幕后黑手。
华清妍甩开折扇遮面,若无其事地前去萍儿那边。
男子啐了一口唾沫,自认倒霉。
低头看见手中包裹,不禁又喜笑颜开,转身离开。
华清妍见那男子离开,急忙拉上萍儿尾随其后。
萍儿赏花兴致正浓,哪里肯走。
她撅着小嘴说道:“公子,又要去何处?”
华清妍拉着萍儿,目不斜视说道:“跟我来,莫出声,误了本公子的大事。”
华清妍一路盯着前面男子,生怕一个不留神跟丢了。
萍儿从未见过华清妍,如此在意一件事情。
也不敢造次,安生地跟在身后。
那男子一路进了,城南一处偏巷子里一间民宅内,再未见出来。
华清妍主仆二人,在外蹲守一个时辰也未见人出没。
深巷,光影渐暗。
萍儿看时辰不早,小声催促道:“公子,时辰不早,再不返回府中,怕是要被老爷夫人发现了。”
华清妍心有不甘,虽说这是前世。
可是既然男子,与刘伟涛模样一般无二。
更何况不能任由他,欺骗钱财。
华清妍(安妍妍)一想到当初,她被骗走钱财后何般心境。
如若不是他,她又怎么会身无分文,跟随杨浩宇回家。
往事总总涌上心头,华清妍顾不得那么多,上前推门而入。
眼前一亮,一束光晕打在嘈杂院中。
穿院而过,前院竟是家茶楼。
华清妍懊恼不已,竟让人察觉,早已溜之大吉。
华清妍心有不甘,奈何时辰不早。
逗留不得,一路悻悻赶回华府。
好在赶在华老爷夫妇之前,未露出破绽。
当夜,华清妍整夜噩梦不断。
总看到满身是血的杨浩宇,在身后追赶她。
五更天后,再无睡意。
像刘伟涛这种人,怎能任他逍遥。
华清妍左思右想,那偷情男女既然约好再见。
倒不如到时来个人赃俱获,送他到衙门吃官司。
一连几日,华清妍让萍儿帮衬着,独自到城郊河畔蹲守。
第五日,却只见那日那名少妇。
一副失魂落魄到了河边,缓缓走入河中,竟是要投河自尽。
华清妍拦下女子,拉她到河岸。
女子掩面呜呜咽咽,瘫坐在地上。
华清妍心急问道:“大姐,莫不是被人骗了钱财?”
那少妇闻后,更是嚎啕大哭。
华清妍一时不知所措,待在一旁静待少妇平缓情绪。
良久,少妇情绪稍缓低泣,这才娓娓道来。
原来这位少妇,名叫朱阿秀。
原是城中做杂货生意,荣大庄的妻子。
只因娘家无钱,这才委身嫁于不惑之年的荣大庄。
那与刘伟涛一般模样的男子,名叫荣阿六。
是她夫君荣大庄的侄子,荣阿六自幼双亲不在。
荣大庄看他可怜,让他到杂货店帮忙。
这日子一长,荣阿六便与朱阿秀勾搭成奸。
哪知荣阿六骗她说偷些钱财,与她远走高飞。
谁料却是人财两空,荣阿六早在那日便不知所踪。
华清妍得知事情原委,虽说朱阿秀不守妇道,却也是可怜之人。
她不禁劝道:“事已如此,即便你自寻短见,也不过是白白便宜他人。你就此回去,与你夫君坦白,荣阿六监守自盗,好生与夫君过日子吧。”
华清妍料定荣阿六已逃离盛京,自不会再回来。
便交代让朱阿秀隐瞒对丈夫失贞,好生活下去。
若再犯必定将此事,告知其夫。
朱阿秀自然愿意隐瞒,仓皇磕头谢过华清妍,起身踉跄离去。
华清妍自是心中失意,想到荣阿六继续逍遥自在,便更加懊悔。
待回到府中闺房,萍儿帮她更换女儿装。
萍儿一脸兴奋说道:“小姐,我听梁伯(华府管家)方才说起,表少爷来信了。”
华清妍脸上毫无反应,穿好衣衫,随意轻嗯了一声。
一别五载,她早已记不清慕容浩源的模样。
眼下想起,只记得那年隆冬大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