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表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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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狐觉得长大之后的大天狗有点不太对劲。
比如他们正在河边散步，大天狗突然牵住了他的手。修长的五指从他的指缝中穿过，二人掌心相贴，紧紧的十指相扣。
掰不开，也挣不开。
妖狐突然觉得自己的心神有些乱了，以至于他甚至差点被面前的小石头绊倒。也正得益于二人牵着的手，他才没有摔在地上。
这个曾经的孩子掌心的温度传来，比他大一圈的手中似乎带着满满的温柔与呵护。
啊，妖狐觉得自己手心出汗了。
“你……放手，外面天这么冷，手会冻坏的。”
大天狗没有说话，却更加抓紧了他的手。
“那个……啊！你看天边的月亮，像不像我们中午吃的那只达摩？”妖狐用另一只手指着远处，觉得自己已经神志不清了，什么蠢话都往外说。
大天狗呆愣愣的朝妖狐所指的方向看去。
趁大天狗没有反应过来，妖狐连忙把手抽了回来，揣进了自己的口袋。由于有些心虚，他还缩了缩脖子。
回过头来的大天狗正巧看到了妖狐缩脖子的样子，抬手摸了摸他的后颈，道：“你该换新衣服了，领子上的毛都稀稀拉拉的。”
对吼，大天狗长大了，小生就可以拿到优质的羽毛来填充他的领子了！
……但是这种事怎么可能会跟他说！
“咳，还不是都怪你！以前拽着小生上树的时候总是拽领子，本来衣服就很旧了，被你一拽，掉毛更严重了！”
大天狗不知道妖狐在觊觎他的翅膀，一本正经地回答道：“无妨，吾以后多跟阿妈出战，给你挣钱买新衣服。”
说到衣服，妖狐看了看大天狗身上的白色狩衣。大天狗觉醒后的衣服本来会更骚包一些的，只不过他们的审美都看不上那套皮肤，于是又换回了最初始的。
如果大天狗不出手的话，就没有人能看出来这是已经觉醒了的式神。
低调做人，高调做事。
嘻嘻，小生养大的SSR就是这么返璞归真，出淤泥而不染。
当然了，如此玉树临风的大天狗穿白色狩衣是因为气质使然。
跟之前那个觉醒之后觉得自己太丑，要死要活闹着要上吊的伪娘般若才不一样呢。
跟那个觉醒之后被自己丑到自杀未遂的妖琴师也不一样——说到妖琴师，真是没出息。如果是小生毁了容，怎么可能会做出自杀未遂这种没面子的事？
小生一定干脆利落的一记风刃把自己突死，死的透透的，桃花妖都救不回来的那种。
嗨呀，看在妖琴师跟自己声音很像的份上，小生一直很照顾他，谁知道这么没出息！一天天的就知道躲在房间弹琴。
“在想什么？”见妖狐再一次走神了，大天狗抬起手揉了揉他的头顶，连带着捏了捏他软软的耳朵。
头顶被顺毛的感觉太过温柔，尖尖的耳朵又太过敏感，妖狐只觉得自己的鸡皮疙瘩从脊柱唰的散到四肢，不由得再次软了脚。
“那个……没什么。你刚才说出战，你还记得当时那只鲤鱼精吗？”
说出这句话后，妖狐就后悔了。他脑子不清醒，不知道该说什么就什么事都往外讲，这样会不会又惹大天狗伤心啊？
儿童时期的心理阴影，不知道会不会延续到成人……
大天狗则拍拍他的肩膀，指着小河，对他道：“你是说这只吗？”
鲤鱼精原本是悄悄地在水中游玩，见有人点了她的名，便探出了头。一出水面，她正巧对上了妖狐恶狠狠的目光。
她原本有些疑惑，一看到旁边的大天狗便一下子懂了。她不敢逃脱，便小心翼翼地游到了岸边，瑟缩着道：“大天狗大人，好久不见啦。”
妖狐举起了扇子，喝道：“你胆子真大，欺负小孩还不够，还敢跑到我们寮的地盘上洗澡？”
鲤鱼精见此，连忙解释道：“妖狐大人饶命。斗技那次是我觉醒的第一天，确实是太过狂妄自大，阿爸也已经惩罚过我了……”
“你阿爸惩罚有何用？能弥补你给小孩子带来的伤害吗？”妖狐使出一记风刃，打在了鲤鱼精附近的水面上，吓得她尖叫着躲避。
妖狐冷笑一声，道：“狗子，觉醒升星之后还没有试过羽刃暴风吧？这次就拿她来练练！用她的血来祭河神，皮肉由小生来做成标本。”
大天狗看着他带了血色的金色眼睛，微微抬起了手。
鲤鱼精吓得失声尖叫。
突然，一阵水流经过，一只河童挡在了鲤鱼精面前。
阿妈不是已经返魂了一千只河童了吗，怎么还有？妖狐皱起了眉。
只见河童把鲤鱼精牢牢地护在了身后，道：“大天狗大人，妖狐大人，她真的已经被阿爸惩罚过了。R级式神能被看中觉醒不容易，她当时确实是蒙了心窍，求你们饶她一命吧……或者，我愿意以命抵命！”
大天狗轻轻按下了妖狐执扇的那只手。
妖狐渐渐恢复了平静，道：“放了我的标本，你拿什么来赔？”
河童回头看了一眼怯生生的鲤鱼精，一咬牙道：“用一百只红达摩作为回报！都是加了糖的椰蓉馅！”
妖狐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种答案，抬头看了看大天狗。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大天狗眼中有笑意。
“咳，看你们R级也不容易，就只要你们50只吧！就当是给大天狗赔礼道歉了！”
河童和鲤鱼精眼中满满的都是惊喜，连声道谢。
他们离开前，妖狐特意朝水中又嘱咐了一句：“不要太甜的！”
然后大天狗轻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妖狐脸一红，重新把手揣在了口袋里，向前快走了几步。
见大天狗没有跟上来，他忿忿地喊道：“你笑屁啊！赶快走！”
大天狗依言走到了他的身边。
二人安安静静地走了几步后，大天狗也把手放进了妖狐的口袋，在温暖的布料中继续同他十指相扣。
“你……你干嘛？别把小生的口袋撑破了！”双手在口袋中的温度太过炙热，妖狐只觉得他的后背都要出汗了。
“吾也很冷啊。”大天狗无辜地道。
妖狐看了看他单薄的狩衣，哦，没有口袋。
大天狗用大拇指轻轻抚着妖狐的手，道：“你为我出头的样子真好看。”
“那……那是小生正好缺个标本而已。”妖狐反驳道：“狂妄的妖怪多了，酒吞童子都没有她那样直接打脸的，她这种低级妖怪就应该治一治。”
大天狗停下了脚步，认真地看着他，道：“不止是今天。我被众人围观的那次，斗技的那次，没有食物吃的那次，我都记的清清楚楚。”
妖狐对上他的蓝眼睛，随机慌忙地移开，道：“阿妈既然把你给小生养了，小生自然要负起责任，你不必记挂。”
啊，手心出的汗更多了。
妖狐觉得现在的气氛非常不对劲。
因为大天狗抽出了手，把他牢牢地抱在了怀里。
天资卓越、器宇轩昂的大妖怪把将他养大的小狐狸禁锢在自己的双臂之间，光洁的下巴轻轻蹭着妖狐头顶的白发。
“我喜欢你。”
他想过无数句对妖狐表明心意的话语，那些风月诗词中的每个字都能让人心软成一滩水。
他也想象过许多向他表明心意的场景，最好是在某次斗技胜利的战场上，已经足够优秀的他可以同曾经为他出头的狐狸并肩而立。
但什么都不敌这样月光如水的夜晚，河水静静地淌着，夹杂着击破岸边薄冰的脆响。
什么都不敌一句“我喜欢你”来的真实和实在，激动、忐忑、茫然……许多情绪都汇在这四个字里，只等对方的答案将他送向天堂或打入地狱。
妖狐靠在大天狗的胸膛上，清晰地感受到了他有力却加快了的心跳。
惊讶吗？在大天狗和他越来越亲近的时候，他就觉得他们的感情有些变化了吧。
兴奋吗？他们的气氛总是在静谧中夹杂着其他，似乎他们都有一个秘密没有说出口。
喜欢吗？万花丛中过的妖狐从不会为谁停留，但他对这只大妖怪却倾注了太多感情。
他不想他受伤害，所以竟然与一只鲤鱼精斤斤计较到现在；他不想他受委屈，所以宁愿低声下气地给他道歉；他不想离开他，所以在他收拾行囊是宛如被扼住了咽喉……
妖狐轻轻地回抱住大天狗，抓住了他背后的衣料，道：“其实小生大多时候只能突两下。”
大天狗惊喜地松开了他一点，意料之外地看到了一向吊儿郎当的妖狐含羞带怯的眼神和微红的脸颊。
他低下头，轻轻地触碰到小狐狸柔软而温暖的嘴唇。
“那以后换我来保护你。”
夜色真凉啊。
怀抱真暖呢。
天边的月亮一点都不像达摩，但它亮亮的、圆圆的，把小河边那一对拥吻的人照的更加温柔了。
今天，是正月十五呢。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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