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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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他曾经和冴香说过的那样。
对于冴香来说，他们还仅仅只是一个游戏的时候。他们被困在一个类似本丸的虚拟空间中，每一天都无所事事。
不过好在他们还能找到各自的消遣。
有像鹤丸那样专注作死......咳咳，给人惊吓的，也有像莺丸那样每日品茶都品不腻的，但对于绝大多数刀剑来说，训练场是他们在无法离开这个空间时，唯一能找到自己身为刀的意义的场所。训练场里每一天的每一个时间段，都排满了想要互相切磋的刀剑。
安定就是那绝大多数的其中之一。
可是和同田贯或者山伏这种单纯是热爱修行的刀不同，安定那么热衷于训练，更多的是为了克制自己在无所事事中想得太多，越去想，反而越加走不出去。
他知道安定也在努力，在努力让自己不去回忆，不去深思，不去作茧自缚。
可是他还是时不时就能看见，没能轮到训练的安定，望着某一处空白，就开始出神的场景。
就像本丸的大家都知道的，主人的担忧一样。
冲田总司是大和守安定走不出去的一道坎。
本丸的刀剑或多或少都有各自喜爱在意的前主，可是像安定那般偏执的，终究还是少数。
主人有着对游戏里的他们絮叨的习惯，她可以就江雪不爱战斗的性子，对着江雪的立绘说上整整半个小时。也可以教育鹤丸教育个半天，就只是因为他的语音里提到要去吓远征归来的部队。
可是每次面对提起总司的安定，她总是叹息一声，就陷入了沉默。
直到有一天，主人的好友，那个半妖来主人家做客，看着主人玩游戏的时候，主人终于对她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如果说有一天，安定为了总司而选择暗堕的话，我一定不会意外。”
主人松开鼠标，将头埋进了那个半妖的肩头。
“没办法啊，毕竟，是总司嘛。”
他不知道其他刀想到了什么，可是他在听到那句话的一瞬间，就明白了主人的言下之意。
没有办法，那个是总司，自己比不过啊。
没有办法。
这就是主人曾经对大和守安定的态度。
可是。
游戏和现实，果然是不同。
*
“近侍刀的职责，暂时交给安定吧。”
用完了午餐，堀川和前田严词拒绝了想要帮忙的冴香，五虎退和秋田也在一旁附和着，把冴香按回了位置上。无事可做的冴香只能坐在主座上，托腮看着他们收拾碗筷。
就在这个时候，冴香突然放出了惊人的宣言。
“主人你说什么？”堀川被突如其来的宣言吓了一跳，手里刚刚拿起来的筷子一抖，重新掉回了碗里。
“我说近侍刀暂时让安定来当啊。”冴香像是一点都没有察觉到他们的惊诧，依旧托腮浅笑着，将目光转向了话题的当事人，看上去坦然自若，实际上比谁都吃惊的安定。
“等等！主人！我可是初始刀诶！好歹让我再多当几天近侍啊！”清光第一个提出了反对意见。
“清光你要负责一队，队长的位置可不是那么好当的，再说了，你老是出阵还怎么当近侍？”冴香不为所动，看上去是早就预想过这个问题了。
“那么，大将，我.......”
“药研是二队队长，要负责远征。”冴香又干脆地打断了药研的自荐。
“主人。”堀川放下了自己手上的一摞碗碟。端坐在下座，认真地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大和守桑是现在本丸里少数战力比较高的刀剑之一，仅仅作为近侍让他留守本丸，是不是有点大材小用了呢？”
“并不会。”冴香也同样，将托着脸颊的双手放了下来，搁在膝上，以严谨的姿态回答了堀川的疑问。“为了不过多影响一个时空的运行，我们一个队伍能派出的刀剑数目和游戏一样，仅仅只有六把。”
“我所预计的，早期的一队，队长是清光，队员是青江，陆奥守，堀川，马上就要锻造结束的下一把打刀，兼桑和烛台切。”
“安定正好作为近侍刀留下。”
“等等，主人。”清光重新提出了异议。“主人你想锻出烛台切不是因为需要有人负责厨房的缘故吗？烛台切和我们一起出阵了还怎么料理三餐？”
“那是因为在那之前，我并不清楚除了烛台切和歌仙以外的刀厨艺如何，而在游戏中，烛台切来的比歌仙早，我才特意提到了烛台切。”冴香依旧对答如流。“在如今我已经知道除了这两位以外，也有刀剑厨艺不错的情况下，将战力出众的烛台切留在本丸才是不明智的。”
“但是一个队伍不需要两把脇差吧？”这回轮到了青江，他指了指自己和堀川。“单从战力上考虑的话，把我或者堀川撤下一个，由大和守顶上才更加明智不是吗？”
“等到政府对我们本丸开放夜战任务时，我不会放心让全短刀队伍去执行任务的。那个时候需要你们脇差去看着一点，所以你们现在得先把等级练上去。”冴香的回答依旧滴水不漏。“我夜战的习惯是两短两脇两打，你们明白的话，就不要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了。”
青江耸了耸肩，安分地闭上了嘴。但与其说他是被冴香给出的理由说服，倒不如说，是他放弃了和心意已决的冴香继续争执。
说到底，刀剑是无权在决策上左右主人的。
原本还想再说些什么的几把刀，在看到青江被堵回来了之后，也都纷纷放弃了继续坚持各自的主张。
只有乱，在这种形势下反而开了口。
“主公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嗯，可以啊，怎么了？”冴香对乱的态度并没有因为在刀装室发生的事情而产生丝毫变化。甚至因为乱换上了内番服，五官变得更加柔和温顺，而下意识地与他更加亲近了。
“主公桑，为什么选择了大和守桑呢？”
乱如一只诱惑这她说出心底话的小恶魔，忽闪着他明亮的双眸。
“就算主人之前说的理由都是成立的，但是，明明还有其他选择不是吗？比如说五虎退，主公桑不是在我们短刀当中最喜欢他了吗？”
他长长的睫毛翻飞着，像是撩过她心尖的蝶翼，带起一阵醉人的痒意。
“为什么偏偏选择了大和守桑呢？”
于是冴香笑了，如同象牙塔的公主一样，不知险恶地笑了。
“那可是。”
冴香对着乱，竖起了她白皙的食指，轻轻地贴在了张合的双唇前。
“秘密。”
听到她的回答，乱先是惊愕地瞪大了双眼，随后，和投降一样地举起了双手。“我输了。”
“主公桑太厉害了，我投降。”
“那就这么定了。”冴香开心地合掌，似乎完全没有看出清光他们的担忧一样。“那么，今天大家第一次出阵和内番，辛苦你们了，下午就暂时不安排事情了。能偷懒的只有这么一天，要好好珍惜啊。”
“啊，不过安定你得跟我一起去一趟锻刀房，另一把打刀估计也快锻好了。”
冴香想起了自己新鲜出炉的近侍，提醒了他一句之后，站起身，拍了拍手，宣布解散。
“那就这样了，大家好好休息啊。”
冴香第一个走出了饭厅，走到门口时回头看了看，忽略了一众没有动弹的刀剑，唤道。
“安定，快一点啊。”
“了解。”
安定起身，紧随着她，走出了饭厅，他回眸看了一眼还是一片寂静的饭厅，反手将门缓缓拉上。
隔绝了一众怀疑的，警惕的，和担忧的目光。
*
“主人。”
在距离锻刀室还有一段距离的走廊上，安定叫住了兀自走在前头的冴香。对着转身看向他的冴香，他重复了一遍在饭厅里，乱的提问。
“为什么，是我呢？”
“明明，我不是唯一的选择。”
“你想知道？”冴香复杂的目光，表明了她选择他的理由，绝不只是之前所说的几点，那么单纯。
“是的。”但是他，但是他仍想知道。
想知道那份惶恐背后，是否.......
“好吧。”冴香用力地闭了一下双眼，等她睁开时，那里已然没有了丝毫犹豫。
“我绝对不会放任你去战场上的。”
没有办法，那是她曾经对他的无奈。
“在你放下所有执念之前，我不会允许你离开我身边的。”
是她面对他那位天资卓越的前主的自惭形愧。
她只是一个在接到政府的通知之前，没有任何特别之处的少女。
面对那位在史书都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的前主，她如何不无奈？如何不退却？如何不对他说没有办法？
“大和守安定，你是我的刀，我不会放任你离开的。”
可是，那都是游戏里的事了。
现实，现在，大和守安定，黑色的马尾，浅蓝色的羽织，腰间那把曾被她握在掌心中灌注灵力的打刀，就在她的面前，只要她一伸手，就能碰到。
就这么想着，她伸出了双手，搁在他的双肩。然后，紧紧地，抓住了他披在身上的，与前主如出一辙的羽织。
“你现在，不是冲田总司的刀，是我的！”
她一无所长，就连灵力，在审神者中，都不是最最顶尖的那一批。
她只有，在执着上，不输给任何人。
那双与他对视的双眸，深深地，深深地望着他。
仿佛要望进他的心里，将他的心挖出来，捧在怀中珍藏。
“主人。”
安定在这样的目光之下，都只能狼狈地移开了视线。
“太近了。”
冴香这才注意到了自己和安定之间，不知不觉近到了，连彼此轻柔的呼吸都能清晰地感知到的程度。
“抱抱抱.......抱歉。”冴香尴尬地松开了双手，难得地结巴了起来。
她立刻转过身，掩饰自己通红的脸颊。
“走，走了。”
“啊，等等。”安定轻轻地拉住了她宽大的衣袖。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脸上的热度尚未褪去，她僵硬地面向前方，不去扭头看自己身后的安定。
“对刚才的话，主人你不想听一听我的回答么？”
安定也没有强迫冴香转过头来面对自己。只是保持着现在的动作，注视着她的背影，安定慎重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现在，总算有点明白，为什么清光那家伙会那么肯定地说他和我不一样了。”
“当我还沉浸在回忆中的时候，他已经把目光，在主人你身上停留很久了吧。”
“可是，我和清光果然是不一样的。”
安定说到这里，注意到了冴香的呼吸一顿。
他没有在意，继续说了下去。
“我走不出去，总司他，他是一个值得我走不去的人。”
冴香的双手绞在了一起，几乎把自己的指尖，拗成了青白色。
“但现在，我稍微。”
安定笑了起来，伴着微风扫进廊中的，飘零的樱花。
“想在这里留下来看看了。”
*
他想知道那份惶恐背后，是否有一份，值得他留恋的爱。
你能许诺我，令我驻足的爱吗？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