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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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老师走后，冴香没有立刻动身去前田和爱染所在的训练场，而是绕路去了锻刀室。
“审神者大人。”
见到她进来的刀匠对她行礼问候，她没有在意，直接向刀匠询问两把刀还剩下多少时间。
“四十分钟的这把只剩下了五分钟，一个半小时的还需要五十五分钟。”
“那我就在这里等着吧。”
冴香说着，就直接在锻刀室的角落里坐了下来。
刀匠不是那些会关照她的刀剑付丧神，没有地板上凉的提醒，更没有为她搬来椅子的殷勤，只会专注地盯着两个锻刀炉里不停跳动的火焰。
这样的漠不关心，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却是刚好。
她蜷起双腿，双手环着膝盖，将自己的下巴搁在膝上，双眼随意地落在锻刀室的一处墙面上，一眨不眨地盯着，在旁人看来大概就是单纯的发呆吧。
其实她知道，她不该在现在来这里的。
为了监督审神者完成日课，锻刀室和刀装室都是安装了监控的，包括就在她身边的，看上去除了锻刀以外什么都不关心的刀匠，都是政府的监视审神者的手段之一。
可她为什么会选择来这里？
她也不知道。
或许，这只是一种把自己摊开来，故意放在政府眼皮子底下，看他们为了解析自己的一言一行而烧尽了脑细胞的恶劣吧。
想到这里，她忽地，对着空无一物的墙壁笑了。
那是一个仿佛漂浮在白云上端，被柔软而又甜蜜的梦境包裹的小女孩一样的笑容。
一个与内心的自己嘴角所扬起的，阴沉的弧度，毫无关联的笑容。
一个能让她感到安心的笑容。
当她这么笑的时候，就没有人能伤害她了。
一直都是这样的。
*
可是她偶尔，也会羡慕那些不需要示弱和伪装就能靠自己站起来的人。
*
“不好意思——、兼桑……和泉守兼定来了吗？我是堀川国广。请多关照。”
尽管这个时候，没有刀在一旁给冴香科普这一把脇差是谁。但是才一唤醒，还没来得及看清人影就被“兼桑”轰炸了的冴香，瞬间就明白了自己唤醒的是哪一把刀。
“兼桑还没到，不过也快了。”冴香苦笑着摇了摇头，“堀川你应该记得比我清楚吧，兼桑到底是什么时候来的。”
“啊，主人。”堀川看清了眼前的人，欢快地回答道。
“是的，我之后的第四把刀就是兼桑。”
“.......这还真是记得够清楚。”没想到会被秒答的冴香忍不住噎了一下。想起了自己玩游戏时，好像在第一天就到手的冲田组和土方组，有些不安地看了一眼炉子里还在继续锻着的刀。
那一把不会是安定吧？
“主人，有什么可以让我做的事情吗？扫除或者洗衣服之类的都可以，就这么待着感觉有点浪费。”
冴香吩咐刀匠继续锻刀，堀川帮着她往锻刀炉里放完资源后，又主动请缨希望能帮忙做点事情。
“啊，你和我一起来吧。”
从刀匠那里打听到下一把是二十分钟的一把短刀后，冴香这才转身，打算离开锻刀室，同时也示意堀川跟上。
“好的，主人。”
堀川立刻跟上了冴香的步伐。和其他刀不一样，堀川一直保持着在她身后大约半步的距离，就这么走着，既没有上前半步和她并肩的意思，也没有后退半步完全撤出她视野范围的意思。
“堀川？”冴香停下脚步，果然，堀川也还是保持着同样的距离停在了原地。
“你不走上来一点吗？”
见到冴香示意自己站到她的身旁，堀川摇了摇头，婉拒了她的好意。
“不用了，主人，我比较习惯这个位置。这个位置很好，可以方便我随时给兼桑......啊，不是，是给主人提供帮助，遇到意外也更好保护主人。”
你刚才一不小心说是兼桑了哦。
冴香对于整天说着“兼桑”“兼桑”的堀川也是无奈了，没有强硬地要求他一定得跟上来，而是默认了他的节奏，转身继续行走。
她和之前不一样，没有特意和堀川搭话，也许是心情不好的缘故，即使堀川有着她极为喜爱的蓝眸，也没有吸引她多看一眼。
而堀川大概是隐隐察觉到了她的情绪不高，保持着与她同调的默然，走在樱花花瓣偶尔飘落的小道上，将无言沉淀成了一种静谧的美感。
在看得到训练场的地方，冴香突然站住了，和之前不同，她没有转身，反而侧过脸，将脸偏向了堀川看不见的地方，轻轻地说了一句。
“对不起。”
“没事的哦，主人。”堀川没有动，脸上依旧是如同清风般温柔而清爽的笑容。
“这也是助手的工作嘛。”
*
走进训练场时，冴香就看到爱染拿着抹布，噔噔噔地从训练场这头一直擦到训练场的那头，他那头火红色的短发像是火焰一样，跃动着最鲜艳的生命力。
而前田则在偏门那正抱着一大摞从仓库拿出来的木刀，因为几把比他人还要高的木制大太刀，导致他需要不时地侧过头来看看才能继续前行。
像是被春风吹化的冰面，冴香从看到他们的一瞬间，嘴角就融化出了一个柔软的微笑，令堀川不禁对场内的短刀侧目。
啊啊，主人对短刀们的偏爱还真不是开玩笑的呢。
一路无言的陪伴，也仅仅只是利用冴香对他们的心软，换来了一句道歉背后隐藏的丝丝愧疚。
对于只要出现在她的面前，就能令她露出笑颜的短刀们，堀川不可能说没有嫉妒。
只是。
也正因为如此，短刀们永远不会成为他们的对手。
“堀川。”
冴香扭过头，用她那双总是浸着些许笑意的眼睛看着他。
“你能去帮一下前田吗？他看起来有点辛苦的样子。”
“没问题。”
他立刻接受了她的命令，走上前，主动接过了前田手中的木刀。
“啊，是堀川殿啊。”
前田手中一轻，抬头看到他，有点意外。但更多的，还是因为同伴增多了而流露出的喜悦。
“堀川殿也到了啊。太好了，正好人手有点不够，主君都差点亲自出手帮忙了。”
“不，我没有这么打算啊！”
冴香的抗议声从身后传来，他忍不住自己想笑的欲望，嘴角上扬的弧度比起之前更大了。不过好在他手中的木刀挡住了前田的视线，而冴香也看不到他背对着她现在是何种表情。
“那真是太好了，看样子我来得很及时。”
然而他说话时的声音还是暴露了他在偷笑的事实。因为他的背后，传来冴香细碎的抱怨声。
“所以都说我没有那么勤快啦。”
然而她说话时的声音也暴露了，她正在欢笑的事实。
是的，就是这样。
请笑起来吧，我的主人。
堀川抱着一大摞木刀，仅管和前田一样被大太刀挡住了视线，看不到眼前的场景。他却像是有探测器一样，轻轻松松地就走到了刀架前。将怀中的一大摞木刀在前田的帮助下，一把一把地放到了刀架上去。
他偷偷看了一眼冴香。
她正和打扫到一半发现了她，而丢下了抹布跑到她身边的爱染说着话，脸上挂着和之前走在小道上时，截然不同的舒畅笑容。
请再多多地笑起来吧。
只是瞥了不到一秒时间的一眼，堀川在侦察同样算是不错的两把短刀察觉之前就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他没有令她扬起笑容的能力。
所以至少，将那一刻，将她少有外露的忧郁，将那片樱花飘落的小道上的静默。
雕琢成独属于他和她的回忆。
谁都不言说。
啊，但是如果是兼桑的话，要不要告诉他呢。
堀川认真地烦恼起了，如果被冴香知道绝对会气得下令让清光把他打进手入室的问题。
*
多了一个堀川后，效率意外地上去了不少，有着少年体形的堀川比起两个身形只是孩童的短刀在做很多工作时都方便不少。收拾训练场花费的时间比冴香预料的要快了不少。
就在冴香从厨房倒了点之前在万屋买的瓶装乌龙茶，摆好同样是在万屋购入的茶点心，准备给在训练场的做最后的收尾工作的三把刀端过去时，她看了一眼厨房门上方挂着的时钟。
算了一下时间，冴香发现锻刀房里的短刀应该已经锻造完毕了，她又在心里估摸了一下从厨房到训练场和锻刀室各自需要花费的时间。只得急匆匆地放下了手里已经准备好的东西，先往锻刀室跑去。
在锻刀室里，已经过了时间的她不出意外地见到了第一把被刀匠放到了锻刀室刀架上的刀。
她没有急着唤醒那把被安置在刀架上的刀，而是先到锻刀炉旁，向刀匠询问了原先那把一小时半的打刀还需要多久才会锻刀完成。
“大约还有十五分钟。”刀匠老老实实地回答了她的提问。
冴香深吸了一口气，吩咐道。
“继续锻刀。”
“好的，审神者大人。”刀匠恭敬地应道。“请往锻刀炉中放入对应的资源。”
冴香这才意识到，她身边现在没有跟着任何一位付丧神。她看了看刀匠矮小的三头身，又看了看自己纤细的手臂，折回刀架前，唤醒了那一把静候多时的短刀。
“我是小夜左文字。你.......希望向谁复仇......？”
“谁都没有哦。”冴香将手放在小夜蓬松的头发上，用力地揉了几下。“欢迎来到我的本丸，小夜。”
小夜和藤四郎的短刀在性格上有着另一种意义上的不一样，这种时候，他什么都没有回应，却默默地在她的手掌下红了脸。
“虽然很突然，不过我能拜托小夜你帮我另一个忙吗？”冴香收回了自己覆在小夜头上的右手。
“复仇以外的事情，我.......”
“放心好了，小夜绝对能做好的哦。”冴香打断了小夜的自贬。“能帮我把资源放到锻刀炉里吗？”
“对了，要多放一点。”冴香想起之前没注意的点，锻刀时资源放少了的话，根本不可能锻出身为太刀的烛台切。
“我明白了。”小夜点点头，一口气端起了之前冴香连抬起一个角都很困难的大块玉刚。
当锻刀炉再次亮起火焰时，刀匠也又一次告知了冴香新刀所需要的时间。
“又是一个半小时嘛.......”冴香算了算，如果堀川的记忆没错的话，不，他根本不可能记错，那么再下一次锻刀，出来的应该是兼桑，和泉守兼定。也就是说烛台切最起码要在和泉守兼定之后才会出来。
冴香正想着，注意到了小夜盯着她的疑惑目光。
“没什么事啦，只是这样子的话，午饭谁来做，就是个问题了呢。毕竟烛台切赶不上午饭时间了嘛。”
“我不管吃什么都没问题。”小夜严肃地回复了她些微的困扰。“在战场上不管吃什么都没问题。”
“谢谢你啊，小夜。”冴香又摸了摸小夜的头，随后，牵起他的手，拉着他走出了锻刀室。“但是现在还没那么严重啦。”
“放心好了，总有办法的。”
她回头看了一眼锻刀室，两个锻刀炉里鲜红的火焰，简直像是要烧进她的眼眸深处一样热烈。
她像是说给自己听一样，又重复了一遍。
“总有办法的。”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