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高中女生横死事件·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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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野一片黑暗，触手可及的是冰冷的金属质地，粗重的呼吸回荡在密闭的空间里，潮湿的水汽像是毒蛇一般攀附在她的身上。
双手被牢牢地绑在身后，双脚也被绳索捆在一起，蜷曲在身下，被强行固定住的肩膀酸痛无比，双腿也已经被压得麻痹无知觉了。
她被关在这里多久了？
不知道，好像过了一个世纪一样漫长。
没有水，也没有食物，嘴巴都被胶带封上，连呼吸都很困难。
好难受，要无法呼吸了。
意识在渐渐远去，但身上的痛楚又在将那残存的意识死死拉回来。
爸爸……妈妈……
舅舅……
救我，救我啊……
我不会再挑食了，绝对不会了，所以……
来救我啊！
救我……
………………
…………
……
四肢无法动弹，好像被什么压住了。
想要呼喊也做不到，身体仿佛失去了控制。
“……酱”
谁在叫她？
“海里酱！喂，醒醒啊，海里！”
身上的束缚突然被解开，终于得到解·放的海里吃力地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睁开眼睛。视野渐渐从模糊到清晰，出现在那之中的是一脸担忧的高尾和成。
那种表情是在做什么，太难看了。
只不过是被鬼压床了而已，稍微有一点点不舒服罢了。
海里揉了揉太阳穴，鬓边已经被冷汗浸湿了。
“叫我有什么事吗？来案子了？”
“只是路过，看到海里酱很痛苦的样子，做噩梦了？”高尾的表情难得严肃正经了起来，反倒是让海里有些不适应了。
“算是吧，经常有的事情了，不用这么大惊小怪的。”海里顿了顿，又道，“……还是谢了。”
高尾没有多说什么，他知道像是海里这种性格不会向别人说起太多关于自己的过去，即便他现在是她的搭档。
就算要问，现在也太早了些。
海里正打算回到办公室里看看资料转移一下注意力，就听见手机不要命了般震动起来。
“喂？”
“宗野区发生一起女高中生被杀事件，地址发给你，立刻赶到。”
“是。”挂掉电话，海里抄起放在沙发上的外套就起身，“高尾，有案子了。”
高尾走了两步，又不由得回头看了看脸色仍有些苍白的海里：“海里酱真的没事吗？”
“你以为我是那种做个噩梦就三天不敢下床的公主大小姐吗？”
“当然不。”
因为海里身体不舒服，高尾非常自觉地接过了开车的差事——虽然就算海里没有不舒服，他也注定要当车夫的。
高中时代当板车车夫，现在当代驾司机，他怎么觉得他这辈子跟车就过不去了？
但是当高尾在等红灯的时候不由得往旁边瞥了一眼，发觉闭上眼睛养神的海里也还苦大仇深地皱着眉头，又一下子心软了。
——这年头像他这么好的男人不多了啊～
然而海里不愧是精英，等到她到了案发现场的时候就已经完全恢复常态了，没有人看出她之前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案发地点在宗野区某住宅区的小巷子里，因为那里又狭窄又阴暗，很少有人去那里，是周围住的小孩子进去捡球的时候发现的尸体。为了方便检查尸体，鉴识科人员在记录完现场信息之后就把尸体搬了出来，而周围的家庭主妇们都在警戒线外围成了一团，叽叽喳喳地议论着什么。
两人跟已经到场的巡警还有鉴识科人员打了个招呼，戴上手套，在尸体前合十默哀了一下，掀开了白布，原本就能闻到的恶臭在摆脱了白布遮挡之后越发肆无忌惮，高尾忍不住皱了皱鼻子。
那是具因为死亡时间过久而开始腐烂的尸体，虽然面部已经开始变形，长出了腐败绿斑，但依稀还是能看出她脸上精心描绘的美艳妆容和秀丽容貌，一头浅栗色的长卷发凌乱地披散着，不复光彩。她个子不高，穿着改短到刚遮住屁股的制服裙子，指甲上粘着闪亮的水钻，怎么看她都是个典型的街头辣妹。
一旁的鉴识科人员介绍起了现场情况。
“经由附近的居民辨认，死者名为长谷川优纪，十六岁，御虹学园高中部二年级学生，是这条街上的居民。初步鉴定死者死亡时间在三天前，体表没有明显外伤，发现尸体的地方因为过度狭窄，也没有打斗痕迹，极大可能只是抛尸地点。现在我们还在搜索现场，一有发现会立刻通知你们。”
海里点了点头，说：“谢谢。”
高尾虽然出过不少次现场，但在看到尸体，尤其是年轻人的尸体时总是有些难过的，很快就再次拉上了白布，让人装进尸袋送回去尸检。
死者长谷川优纪的家人听讯已经都赶了回来，听巡警说，她的母亲已经因为伤心过度而心脏病发作送进了医院，留在这里的只有死者的父亲和妹妹。
死者的父亲是个西装革履的瘦削男人，神色恍惚地应付着巡警的问话，脸色发青，说话也因为悲伤过度而断断续续。
“长谷川先生，请节哀。”海里和高尾微微鞠躬道，“我们是警视厅搜查一课的刑警，接下来会问你一些问题，还望见谅。”
长谷川让无力地点了点头：“请问吧。”
“死者的死亡时间初步断定为三天前，但你们似乎并没有向警察申报情况，请问为什么呢？”
“……优纪她平时经常去朋友家住，几天不回家也是常有的事情。三天前的话，那段时间她刚和家里闹了点矛盾，我们都以为她出去住几天，消气了就会回来，没想到……”说着，长谷川让长叹一口气，“那孩子虽然冲动了些，但本质上还是个好孩子啊，到底是惹上了什么人才……”
海里一抬下巴，高尾拿着本子记录下了长谷川的供词。
她又继续说道：“恕我直言，请问长谷川先生知道死者生前有什么反常举动，或者是与什么人结有仇怨吗？”
长谷川让想了想，摇头：“我平时都在忙工作，优纪的事情一般都是她母亲在管，但现在你也看到了，她现在可能不太方便……”
“那就让我来回答吧，姐姐的事情，只要是我知道的，都会告诉警官你们的。”说话的是个瘦瘦弱弱的少女，水手服穿在身上显得松松垮垮的，好像风一吹来就要被吹跑一样。她眼睛红肿，说话声音哽咽。
“请一定要抓到杀死我姐姐的凶手！拜托了……”
“我们会尽力而为。”
等到长谷川奈央心情稍微平复了下来，海里又问道：“你最后一次见到死者是在什么时候？”
“是那一天的放学后……我当时刚回家就碰到姐姐跟母亲大吵了一架往外跑，出于担心我追了出去，但是那个时候姐姐心情特别不好，把我骂走了。那个时候我看见她好像在跟朋友打电话说要去她家住，所以也就当作和平时一样的情况回去了……如果那个时候我再坚持一下就好了……”说着，长谷川奈央又自责地流起了眼泪。
“是什么样的朋友，你知道吗？”
长谷川奈央说道：“姐姐很少带朋友回家里来，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好像听到姐姐说‘加奈子’，或许是叫这个名字吧。”
“那么请问你知道死者平时放学以后喜欢去什么地方吗？”
奈央说道：“她去的地方很杂，不过我知道大概是在九丁目那一带，那边有很多娱乐设施，心情不好的时候她也喜欢去那边。”
“原来如此。高尾，你去找周围的邻居问话。”虽然搭档的时间还不长，但海里明显已经习惯了支使高尾去跑腿了。高尾笑着做了个敬礼的动作便跑去询问周边的邻居了，这种需要交涉套话的活，他最擅长并且也最喜欢了。
“奈央小姐，能请你带我去一下死者的房间看看吗？”
“好的。”
八木泽海里回头看了一眼那条被黑暗所掩埋的狭窄小巷，像是看到了地狱的深渊一般。
长谷川优纪的房间在奈央的隔壁，房间打扫得非常干净，繁多的杂志和杂物都被摆放得非常整齐。
墙壁上贴满了摇滚乐队的海报，视觉系的居多，其余的都是些暗黑风格的。书架上根本不存在高中生大多有的教辅资料，连装样子的文学名著文库本也没两本，几乎全都是时装杂志和八卦杂志。海里瞥了一眼她的书桌，意料之中只堆着化妆品和一台笔记本电脑。
“恕我直言，死者在学校的成绩是不是不好？”
“是的……姐姐她对学习不是很上心，不过考试基本上都能低空飞过，也没大家说的那么差。”奈央立刻解释道。
一般情况下，这种完全不学习的辣妹想要次次考试都低空飞过，大多都会用些不正当的手段。海里了然地点了点头。
“房间一直有人打扫吗？”
“啊，是的，一般是母亲打扫。”
真奇怪，一般这种属性的青春期少女不都特别讨厌别人进她的房间动她的东西吗？
海里随手从书架上取了一本时装杂志，翻了翻，问道：“死者平时是什么样的人？”
奈央摸了摸摆在床头的玩偶熊，敛着眼帘说道：“姐姐她……她是个非常率直的人，有什么就会说什么，很少顾虑到别人的面子。喜欢她的人会非常喜欢，讨厌她的人也会非常讨厌。虽然她看起来很不良，但实际上却是个很温柔的人，第一次出去打工的钱就全都花光了偷偷给我买了想要的项链……她真的很好。但因为她打扮得比较时髦，成绩也不好，周围的邻居一直都不待见她，经常说她的闲话，尽管我们都想办法去澄清，但是大家都不相信。”
“原来如此。那你知道她平时都和什么样的人在一起吗？”海里不动声色地又问了一次。
“我也不是很清楚，但大多都是那种……比较成熟的大人——”
海里接道：“社会青年，对吧？”
奈央犹豫着点了点头：“是的……其实偶尔见过一次，但他们太可怕了，我都不敢多看。”
“有没有长相特别印象深刻的？”
“有一个，手臂上纹着豹子的平头男人……差不多有一米八五的样子。”
“谢谢配合。如果有了进展或者其他需要会来联系你们的。”海里握了握奈央的手，补了一句，“请节哀。”
作者有话说第9章 高中女生横死事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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