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来到搜查一课[综]》葵夏

45、女公关与女关公·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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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山木间是个很普通的男人，从小到大都属于什么都能做一点，但是什么都做不到很好的人。
　　或许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会对了养父母的眼缘——他们只希望他能够一直安稳地过下去，能不能出人头地并不重要。
　　然而他自己却并不这么认为，曾经的他还相信过书店里卖的那些成功窍门和心灵鸡汤，认为只要努力就一定能成功，一定会有回报。然而人生苦短，转眼间已经人到中年的他就算再不愿意苏醒也得承认，自己的确不是那种能够成为人生赢家的料。
　　生活已经很不容易了，成功那种事情还是交给特别的人来做，而像他这样不够特别的人，果然还是安心地庸碌下去吧。

　　于是他埋头苦干，只为了让自家那个小企业维持经营，在联谊上认识了一个沉默寡言却足够勤劳的女人，两个人结成了家庭，相互扶持。他原本以为自己这一辈子就会这么过下去，却没料到即便是平凡如他也会拥有那样戏剧化的未来。
　　妻子因病早逝，而长期治疗的费用也让永山木间这么多年来好不容易积攒的小金库也被挖空了，甚至还欠下了债务。不过他一点也不后悔，虽然和妻子在一起的时间并不算特别长，也说不上有多愉快，但他仍然感谢对方的陪伴与支持，毕竟是陪着他这样一个无趣又不知该如何讨女人喜欢的家伙。
　　只是到头来只剩下一个人的寂寞感让他十分煎熬，甚至无法想象在遇到妻子之前的日子是怎样过下来的。一次偶然，他接受了生意伙伴的邀请，人生头一次去了俱乐部，叫了女公关陪酒。

　　也是在那一次，他遇见了刚刚成为女公关没多久的嘉穗，落合加穗子。

　　刚刚成为女公关的嘉穗是个因为资历只能陪在别人身后倒酒的女人，容姿算不上特别端丽，但那种柔弱且楚楚可怜的气质也非常吸引人。头一次去俱乐部的永山木间虽然迈进了门，但心里仍然没有底，对着熟稔地找话聊天的女公关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任由带他来的同伴拉着另一个女公关说个不停。
　　永山木间记得很清楚，那个时候的自己鬼使神差般给了因为不适应而仍有些忐忑的落合加穗子一个鼓励的微笑，而那个时候，对方眼含着激动的泪光，好像茫然无助的臣民受到了神的指引，轻轻地点了点头。
　　那一刻，永山木间冬眠已久的心突然苏醒了，躁动着，仿佛随时都能挣开胸腔的束缚。
　　——他头一次感觉到了，自己原来也能在某个人的眼里，作为英雄一般存在着。

　　自那以后，为了谋取更多的利益，永山木间在经营上采用了更多积极进取但也更加冒险的方式。反正人生这么多年，他也平稳够了——怀揣着这样的想法，他越来越放开了去做，反倒在短时间内就获取了更多的收益。
　　渐渐地，亡妻重病欠下的债务还清了，他也有了余钱。
　　于是永山木间去俱乐部茱莉叶的次数也越来越频繁，虽然每次的消费都花得很小家子气，但为了能够去得更多，他也只能忍下那种屈辱感。
　　他和落合加穗子也是在那段时间熟络了起来，知道了她的过去与现状。
　　她的丈夫因为欠债，将气全都发在妻子身上，最后还因为无法抵抗压力而选择了自杀。孤儿寡母不得不蜗居在一间破旧的公寓里相依为命，作为单亲母亲的落合加穗子扛起了生活，不光要照顾儿子，还要负责偿还高额的债务，于是只能选择了来钱快的女公关一行。

　　“既然如此，嘉穗你就不应该浪费时间在我这种……没什么钱的家伙身上啊。”他知道自己帮不上落合加穗子什么忙，但心里却又期待着对方的视线能够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
　　那时的落合加穗子只是苦笑着说：“虽然心里也有过那样的想法，但是永山先生是不一样的，是那个时候给了快要崩溃的我勇气和希望的人。我不希望我们之间的关系变成只有金钱维系的疏远的关系。”
　　怎么会有那么温柔的人呢？
　　为什么就不愿意自私一点呢？
　　永山木间完全沉沦其中。
　　如果她想要他的命，或许他也会微笑着将菜刀捅向自己的心脏吧。

　　落合加穗子不管怎样也不肯说自己的债务到底是多少，永山木间也是偶然去落合加穗子家里的时候，听到了债主的姓氏与名字之后，找了私家侦探查到了债主的所在。
　　——川河高利贷。
　　永山木间以自己需要借贷维持公司运营的理由接近了川河高利贷的老板，雨生诚一郎。他知道那是个棘手的家伙，是他前半辈子里绝对不会去靠近的危险人士，但说来也奇怪，只要想到是为了落合加穗子，他好像就有了没有止尽的勇气和冷静，好像电影里的英雄一样，什么事情都能做到。
　　如果他早些年遇到落合加穗子，说不定现在的他已经能成为富甲一方的成功人士了呢。有些时候永山木间自己也会如此想象那样的假想未来。
　　在计划好的接触之中，他从醉酒的雨生诚一郎那里掏出了自己想要的情报，知道了落合加穗子欠债的具体数额还有她丈夫的名字。当然，雨生诚一郎钻了合同的空子攫取暴利的非法手段以及利用暴力团伙威吓欠债人的行事作风也没有瞒过他。
　　那是个死一百次都不足为惜的恶棍。

　　永山木间原本是打算卖掉自己已经有了起色的公司，替落合加穗子还清债务的，于是某一天，他约了雨生诚一郎打算告诉他自己的打算。然而在那一天，他们无意之中撞见了政客之间的肮脏龌龊。

　　胆小的本性让永山木间打算装作什么都没听见，但贪财的雨生诚一郎却抓住了这个机会拉上了他一起去要挟政客给一大笔的封口费。永山木间以为那个数目一定会被拒绝，甚至会让对方起了杀心，却没想到那个政客不以为然地答应了下来。
　　直到永山木间亲手摸到那笔钱的时候才发觉对于自己来说是天文数字的巨款，对于那些中饱私囊惯了的政客来说根本不算是什么。
　　雨生诚一郎自以为慷慨地给了永山木间很小一部分，剩下的都留给了自己，或许他以为对于永山木间这样的人来说，即便是小部分也应该感恩戴德了。
　　永山木间答应了，也准备将那笔钱用于偿还落合加穗子的欠债，然而正在那时，他收到了例行体检的体检报告。

　　他患了绝症，目前并没有任何可行的治疗方法。
　　犹如晴天霹雳，将他轰了个透心凉。
　　不过很快，他冷静了下来。
　　既然他已经注定要死，那为何不让自己的死获得最大化的收益？
　　于是永山木间制订了一系列的计划。

　　永山木间将得来的大笔金钱全都花在了落合加穗子的身上，因为知道她一定不会接受直接的赠与，他只能在店里消费，提高她的分成的同时，也替她造势，让她成为俱乐部里话语权越来越重的花魁。落合加穗子原本就是温柔的解语花，这么一宣传下，她在店里的地位也水涨船高。
　　之后，他去黑市买了枪支，以“好像有人盯上了自己想要杀人灭口，为了安全，他愿意将自己的那部分钱全部交给雨生诚一郎以获得庇佑”的理由联系了雨生诚一郎。雨生诚一郎知道永山木间人很胆小，翻不起什么浪，所以根本就没有怀疑过他的话语真实性，欣然前往了约定碰头的废旧工厂。
　　他从雨生诚一郎的身后，一枪崩掉了这个会威胁到落合加穗子今后生活的社会败类。
　　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离“英雄”这一身份更近了一步。

　　但他却不知道，自己所谋划的东西都被落合加穗子知道了，而她在暗中一直替自己打着掩护，吸引着警方的注意力。
　　落合加穗子并不知道永山木间身患重症，将不久于世，只是费尽全力，想要让他安全。被对方的情谊所感动的永山木间，自私地放弃了在杀死雨生诚一郎之后就饮弹自尽的打算，想要在这个世界上偷得和落合加穗子在一起的时间。

　　如果他们能够早一点相遇，或许一切都会变得不同。
　　他们是不是也有幸福的权利呢？

　　被带上警车的时候，永山木间看向了失魂落魄，如同失去了信仰的信徒一般的落合加穗子，心里竟然有一丝庆幸。
　　——这样的话，即便是自己死了，她也会牢牢地记住自己吧？
　　永山木间知道自己并不是个好人，即便是打着为了落合加穗子的旗号，实际上也是为了成全自己的英雄主义。如果他真的是好人，他就不会对雨生诚一郎开枪了，即便那是个十恶不赦的坏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