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章 ...
-
杨熙最后不仅报了800米跑和座跑跳高，水运会还报了50米仰泳和200米自由泳，结果许镇在班会上花了5分钟表扬杨熙：“杨熙同学不仅在成绩上为本班创造史无前例的佳绩，还在运动赛场上不甘后人、全力以赴、为班争光……”
“班长大人，光表扬没有用哦，有没有实质奖励？”几乎每一次班会，黄家声都是第一个表达意见。
“有！如果这次2班总分不垫底，每一位运动员奖一支甜筒，我个人请！”许镇笑得非常灿烂，看上去很像忍者神龟。
“好耶！”好几个人同时欢呼。
“难得铁公鸡拔毛！一定不垫底！”也有人半讽刺半激动地说。
“2班一出，谁与争锋！”最后，连口号都叫出来了。
在沉闷的高中生活里，校运会是难得的兴奋剂，所谓的团结一致，只有在校运会上才能看得到。
校运会两周，最后一节的自习课取消，因为要安排时间让运动员训练和进行初赛。所以，班会结束，除了运动员和负责文宣的同学留下训练与出黑板报，其他都可以回家。
运动场上，跑道上已经排好了5个栏。终点处，技安帮我在50米的地方放了两个矿泉水罐。
“杨熙，你有没有钉鞋？”我一边压腿，一边问。
“搬家的时候扔了。”
“啊，那你要赶快买——你习惯用钉鞋跑步吗——我觉得可以快一点。”开始做高抬腿。
“以前踢过足球，不过用的是短钉，这个场得用长钉吧？”
“对。小歆！”我对刚跑完一圈热身的小歆招手，“小歆，你陪杨熙去买钉鞋吧，你们家附近的体育城就有。”
“好。回家的时候就可以去。就在中山四路和德政路的十字路口，你记得不？”最后一句是问杨熙。
“记得。你有没有器材需要买，可以都买回来。”杨熙问的是我和刚回来的技安。
“不要了，我们五一的时候去过那里，秒表和皮尺都买好了。呵呵，那天还看到一个身形很像你的女孩，跟一个男孩约会呢，我还以为是你瞒着我跟谁拍拖。”我想起那天的情景，随口说出来。
“五一？就五月一日那天？”小歆问。
“是啊。”我丝毫没有觉得小歆的语气有点过于紧张，要到那件事情发生后我才想起来。
“那么不是我，我五一陪妈妈去北京路买衣服了。”
“嗯，技安也说不是你。”
“是吗？”小歆诧异地望着技安，而技安摇摇头。
“你们聊，我去跑圈了。”我扬了扬手就跑。
不过我并没有跑完一圈，因为我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当我从对面跑道穿过操场直接跑回50米起点处，发现小歆、杨熙和技安不知道说什么，脸色都有点不好，发现我回来，却又都住了口。
“小歆，我突然想起，杨熙和曹帅还没有班服呢！”既然他们不想我听到，我就装作没发现吧。
班服是这间中学的传统。不仅有统一的校服，每个班都有自己的班服，一般是T恤，由班集体统一定做，这样图案和颜色都可以自己设计。我们的班服是黑色圆领T恤，胸前有个邱静茹设计的LOGO，背后就是我们的口号：2班一出，谁与争锋！一到校运会，全班都会穿上班服，这样在操场上，就会看到一个一个红蓝绿黄橙的方块，相当壮观。
“对哦，那怎么办？就算去那家厂家定做，也来不及，我记得需要两周。”小歆也想起来了。
“你知不知道哪里有卖即烫的卡通T恤的烫熨店？我记得初中的时候曾经很流行，不过现在又销声匿迹了。如果是那种店，我想应该可以做出来。”
“我来找吧，印象中状元坊还有。”小歆自告奋勇。
“那就交给你了。”然后我丢下他们，去做单边跨栏练习。
……
好不容易有信心跑一次50米跨栏，却发现居然没有人帮我计时！技安和小歆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只有杨熙在跑圈。我只能气馁地坐在操场边的石阶上。
“有什么需要吗？”杨熙跑道我身边，“我看到你四处望，在找人？技安去体育科，小歆去买水了。”
“杨熙，你可以帮我计时吗？我想试一次半程。”我抬头，语气里有点可怜兮兮的。
“没问题。你小心点，第一次不需要太快。”杨熙好像很不放心。
“我知道了。”我跳起来就奔向起点处。
结果，“第一次总会出意外”这个定律发生在我身上。
“唉哟——”成功跨过了4个栏，我有点大意，跨第5个栏的时候，节奏不对，勉强用了右脚起跨，结果左脚落地的时候狠狠扭了一下。
“你怎么样？”终点处的杨熙飞快跑过来，呵呵，这种速度可以去跑100米决赛了。
“扭到了。哈哈，这两天可以休息一下了。”虽然很痛，不过我努力扬起笑容。
“疼不疼？看起来很疼的样子，得去医务所看看。”杨熙用手碰一下我的脚踝，看到我痛得脸都揉成一团，龇牙咧嘴的，就自己下了判断。
“现在都放学了，医务所早关了，你扶我去石阶歇一会就好。”我拦住杨熙的手，不让他再碰我的伤患。笑话，我忍得很辛苦好不好，再碰我就喊得全场都知道了。
“那就去体育科，那里应该有伤药。”杨熙二话不说，弯下身拦腰把我横抱起来。
“喂，你放下我，我自己可以走啦。你不用这样。”我想我的脸一定红透了，因为我全身像被丢进开水里，迅速升温。可是杨熙完全不理我的叫嚷，一直往操场边的体育科小楼走。而我只能徒劳地手握成拳，捶了杨熙的背两下，以示反抗。
“杨熙！你为什么抱着小瑜！”途中遇上买水回来的小歆，她显得非常诧异，声音都有点高八度了。
“我，我扭到了，他要送我去体育科。其实，我可以自己走的。”最后一句，我用很低很低的声量说，估计小歆是听不见的。但是杨熙却听见了。
“你如果勉强走动，就连比赛都可以免了。”杨熙语气很不好的说。
原来杨熙担心没有人填补我的缺。可是，为什么听到这句话，我的心有一点点的失落呢？
“老师，有人受伤了。”一进体育科，杨熙就大吼一声，保证整栋二层小楼的每一个角落都听得见，所以，在体育科跟老师聊天的技安也听见了。当然也看到很轰动的情景。
“陈清瑜！你——你怎么回事？”技安来到我身旁的时候，我已经被杨熙抱到长椅上坐下。
“陈清瑜跨栏扭到脚了。”杨熙代言。因为我被技安异乎寻常的黑脸震住了，话都说不出来。
“让老师看看。刚刚才跟叶乐安说你们训练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安全，这不出事了！”这时候，负责高中女生部的谭老师已经过来了，她把我的鞋脱掉，看到微肿的脚踝。
“还好不是肿得很严重，大概一周就可以消肿，应该不影响比赛。刚才看你横着进来，把老师吓了一大跳。”谭老师一边用红花油揉我的伤处，一边说。
“老师——对不起。”老师，拜托你别说了，没看见我已经恨不得把头埋在沙池里了吗？
“叶乐安，明天贴一个告示，要训练的学生注意安全，控制训练强度。每次校运会，扭伤的一大堆，还有跌断腿的。就算为了比赛也不能把身体弄垮，否则我就跟校长提议取消下届校运会。”胖得像一座山的体育科科长穆老师也逛了过来。毕竟像我这样横着进体育科的人实在不多。
其实伤得真的不严重。我向来平衡感不好，就算穿着运动鞋在平地上走路也会拐到脚，经常拐到的结果是脚踝的柔韧性相当好，轻易不会扭伤。这一次可能是剧烈运动，扭的幅度大了一点，才会肿起来的。亏得杨熙，让我看上去像重伤病员，不过，我还是很感激他的重视。
“我送你回家吧。”技安不知从何处拿来纱布，亲手帮我包裹，动作相当熟练。
“好。”我抬头看仍是一脸忧心的杨熙，努力把嘴咧开：“杨熙，谢谢你。”
“需要我帮忙吗？”杨熙对我说。
“不用！真的不用，有技安就可以了，他很专业的。”我摇头兼摆手，就怕杨某人再次把我的话当耳边风。
“说得我好像急救队员，还专业！”技安用右手扶我的腰，示意我靠着他。
“小歆，你可以帮我去教室拿书包吗？”我找到在长椅边站着的小歆，拜托道。
“什么？”小歆有点惘然地看着我。
“我说，可以帮我去教室拿一下书包吗？”小歆真的很不对劲，如果以前发生类似的事情，不需要我说，她就已经做了。
“啊！可以，你们在校门口等我。”小歆终于反应过来，往高中楼方向走。
就这样，我在技安搀扶下，单着脚一跳一跳地走回家。一路上我都在思考，为什么技安扶着我的腰我一点都不尴尬，可是杨熙却使我羞得无地自容？也许是程度不同，如果技安抱着我，大概我也是一样脸红。
“瞧，我成独脚神仙了。”终于到家门，我笑着对技安说，心中非常庆幸自己住一层，不需要上楼梯，否则就很可能横着进家门。
“明天我来接你。你几点出门？”技安把书包递给我，帮我按门铃。
“呵呵，不用了，我让我爸送——”
“别麻烦叔叔了，反正我住得也不远。”技安打断我的话。
“好吧，7点两个字（粤语：就是7点10分，一个字是5分钟）会不会太早？因为行动不便，可能要多花点时间。”
“好，就七点两。你怎么报答我？要不要以身相报？”
“呵呵，大恩就不言谢了。”
“起码一顿饭吧。那么，明天见，拜拜。”技安把外套甩到背后，在我家人出来前走了。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