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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微妙攻(1.14更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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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凑在耳廓边上,翕动着,喷洒出热气。暧昧又深情。
“我不断地告诉自己,我爱的是你…”
“但不真实的终究不真实,虚妄依旧是虚妄。”
依旧轻声细语,冷然的目光直挑挑地凝视着。
“说来也挺讽刺。”
“艹你的时候才发现不喜欢你了,之前的甜言蜜语都成了纸糊。”
“我可以说出一百个讨厌你的理由,却想不出一个关于你为什么喜欢我的理由。”
“真的,贼他妈,恶心。”
向莫晚毫不留情地松开了搂着宋欢原的手,他打算离开,但垂在身侧的手却被牢牢地攥住了。是宋欢原的手攥住了他的手。
不耐烦地甩了甩,向莫晚下意识地张口想要讽刺,宋欢原沙哑的哭腔打断了他的节奏。
于是面无表情地盯着眼眶通红的宋欢原,听着他溃不成军的哭诉,心里想着昨天陪自己上床的小模特。
等待宋欢原停下声,眼巴巴地瞅着自己时,向莫晚慢条斯理地抽出手。他不欲多说,转身即走,只留下一个背影。
在这场名为恋爱的游戏里,宋欢原输掉了整个世界。
KTV包厢内。
“向少可真厉害啊,就算玩玩也能掰弯直男…”
“哈哈哈,那是。这手玩得可真妙,谁都想不到……啧啧啧”
“是啊,没想到向少之前的深情居然都是装的。佩服。”
尬里尬气的尬夸继续着,当一排清一色露着白腻大腿的女孩微笑着走进来时,寥落冷清的气氛才轰地燥起来。只有女人雪白的大腿是任何人都趋之若鹜的。
但向莫晚只是随意地看着,怀里搂着一个笑得风情万种又不动声色的女人。她必将把灵魂分成了两半,一半是虚伪的欢愉,一半是真切的苦楚,渐变地带拾着若有若无的麻木。
和自己一样。
两个全然不同的灵魂被装在同一具□□中。向莫晚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向莫晚,还是顾关辉。
顾关辉,向莫晚。到底是谁呢?
包厢里十分昏暗,微黄的光线拍打在向莫晚略狰狞的面容上,绷紧的面部曲线无端透出纤弱与困惑。
从拒绝宋欢原的那一刻起,这两个不同的灵魂似乎便自然而然地融合了。
向莫晚的恶劣多情,顾关辉的慵懒优柔。
他睁大了暖褐色的眼眸,微锐利的神色一览无余。身旁的女人便吃吃地笑了起来,乖巧依附在他的手臂上。像朵供人观赏的花。
向莫晚觉得脑子里乱的很,就算现在这壳子里只有他一个人,然而这种事情的发生总会让人不安乃至恐慌。
他匆匆地出了包厢,仿佛没有听见一群狐朋狗友的发问。
廊道的明亮与包厢形成截然不同的景观。左侧是巨大的落地窗,一眼望去能看见深远幽蓝的天空,星子挂在天幕上熠熠生辉。
朦胧间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体内萌芽,顷刻间绽放芳华。向莫晚捂住眼睛,痛吟一声。视线里的一切都颤栗着攀上灰色,愈渲染愈深,发出隆隆的尖锐噪音。
急促的呼吸声轻微下去,只有嘴唇在进行微末的张合。没有言语但胜过言语的悲鸣与眼角的泪水一起蒸发在无形无迹的空气中。
向莫晚也好,顾关辉也罢。主宰这具躯体的人选已然又多了一个。
在悲伤的是谁?
谁在哭泣?
嗡鸣声,嬉笑声传来。
新的意识茫然地张顾着,双唇开开合合找回些声音:“我是谁……?”
向莫晚,或者说住在向莫晚壳子里的新灵魂陷入了沉思。
顾清阳到这里本是找个乐子玩玩,不想看到了向家的小少爷一脸无辜地愣在原地,脸上是与平日的张扬肆意截然不同的表情。颇为兴味地挑起眉,他走到了对方面前。
“需要帮助吗?”
对方是自己的熟人吗……?想到这,向莫晚脱口而出,“我是谁?”
顾清阳被这猝不及防的问题砸了一脸,他回过神轻轻地笑了出来。
“你是向莫晚啊。”
“嗯。”
向莫晚不再追问,他睁着有些红肿的眼睛望着头顶巨大的吊灯。
顾清阳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怎么?莫不是被甩了?”对于向莫晚和高岭之花宋欢原的这场游戏,他还是略有耳闻的。
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狼狈不已的男子的模样。向莫晚略微摇了摇头,他抓住心里那么一点笃定道:“好像是我赢了。”
“那还不开心,高岭之花耶。”
“应该开心吗?”
顾清阳点了点头,他看了眼做工精细的手表,“我该走了,以后有空再聊。”
向莫晚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
“你们说,这是个好人吗?”向莫晚向身体里的两个人格发问,又像是自言自语。
[……是人渣。]人格之一的顾关辉慢吞吞地回答着。
原先的向莫晚陷入了沉睡,故没有出声。
向莫晚有些苦恼地叹息着,“但那种很合眼缘的好感…一定是我喜欢他吧。”
[谁知道呢。]
“嗯。”
许久的寂静过后,向莫晚突然坚定地道:“我也要做人渣。”
[不行,你太蠢了,不会成功的。人渣也不会轻易喜欢上一个人……]顾关辉否定着,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疲倦。最后了无生息。
向莫晚等待着,又是在沉思着。他看天幕掀起一丝亮光,然后自顾自地找到电梯离开了这处地方。
他盯着白净的手掌心,上面的纹路分明。却不似这混乱的人生。这具身体的记忆正慢慢地恢复着,盘踞在他的脑中。
人是矛盾的——这是原先的向莫晚反馈给他的第一条信息。乍一看有些惊艳,然而斟酌着倒有些让人恼怒起来了,最后也说不清半点理由。
马路上空荡荡的,向莫晚依旧等红灯变换成绿色,才慢悠悠地走了过去。他一边前进着,一边在等待着。他等待着关于家这一块的记忆复苏。从最初由一点亮光诞生起,向莫晚便一直在被动又无可奈何地等待着。并且不确定自己何时能摆脱这种似乎略微狼狈的生活。
人的意志可以像钢铁般坚强,但身体难以达到这样的地步。肚子比大脑先一步同向莫晚发起抗议,给以饥饿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