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女奋斗手册》吃瓜人

9、出山

　　这一次，桐叶和她爹回来的时候，家里依旧做好了饭。没有馒头捎回来，石头的眼泪花都在眼眶里转圈圈，可把李有福心疼的，他瞅瞅小儿子再眼巴巴的看看桐叶。
　　桐叶‘扑哧’一声笑出来，爱惜的捏捏弟弟的鼻子：“大姐给你摊煎饼吃”
　　石头有些小害羞：“有馒头好吃么？”
　　“有，你吃了就知道了。”桐叶笑嘻嘻的说。
　　郑二娘奇怪的问：“煎饼是什么？”
　　“是我在县里见别人卖的一种吃食，看着很容易做。”桐叶在她现代家里可没少做饭，手艺还行。
　　这个时候没有辣椒，桐叶用蒜泥拌了野菜卷煎饼。郑二娘尝了尝，啧啧称奇：“没想到叶儿竟然有这样的能耐。”
　　石头一口接一口就差没噎住了。桐叶看着吃得香甜的家人心里有些酸涩，这算什么美食。她把话在心里过了一圈，正要开口说搬家的打算，院门外传来李长安的声音：“人在家没？”
　　桐叶麻利的把煎饼收到炕上的箱子里，倒不是舍不得，而是不能让村里人知道家里买了白面。郑二娘给石头手里塞了一碗小米稀饭低声叮嘱：“不能跟别人说你吃煎饼了，只说咱们后晌饭是小米粥。”
　　一系列的变故弄得石头一脸懵，不过看着娘严肃的脸和大姐藏煎饼的样子，他还是懵懵懂懂的点头。李有福看着差不多了连忙下炕，去开院门。
　　“喊半天才来开门，咋这么磨蹭！”
　　桐叶听到院里传来李长安呵斥的声音，她爹的声音倒是没有。不过她能想出来自家爹爹一定又是一张木讷，没有表情的脸。其实才多大功夫？
　　郑二娘的脸拉下来，石头乖觉的知道气氛不对了，捧着碗小口小口的喝稀饭尽量不发出声音。
　　李长安提着一个小布包大大咧咧的走进屋里，看到炕桌上只有小米粥和野菜，皱眉责问李有福：“二娘身子还没养好，你就给她吃这个，面饼都没一块？”
　　郑二娘冷冷的开口：“每年要给你们家一百斤粮食，家里还能剩多少。”
　　“要不我跟爹娘说说算了。”李长安想了一下说道。
　　“可别，我怕你娘心疼死了。”郑二娘不无讥讽。
　　李长安装傻的笑笑。
　　桐叶看这屋里的情形不动声色，沉默的给石头夹一筷子菜，低头喝自己的稀饭。李有福讷讷的开口：“二哥，给你舀碗稀饭？”
　　对上李有福，李长安没好声：“一碗稀饭，也值得你请人喝。”
　　郑二娘怒了：“‘让人是个礼’知道不？”转头把李有福的稀饭碗塞到他手里：“吃饭。”
　　桐叶觉得这位二伯简直脑子有病，还不如自家爹老实胆小些的好。
　　李长安有些尴尬，毕竟人家一家人吃饭自己傻坐着不合适。他清清嗓子把布包放到炕上：“这里有些山货，你们带出去给二娘换点药回来。”
　　郑二娘冷哼一声还没说话屋门就被‘哐啷’一声推开。长安媳妇怒气冲冲的走进来，指着李长安怒骂：“人家婆娘自己会顾看，要你个二伯子操心，你没吃萝卜操什么淡心。”
　　她这动静大了，睡在炕上的虎头被惊醒‘啊~啊~ 啊~~’的细细哭起来。郑二娘忍下怒色，抱起孩子轻轻地拍哄。李有福半低头起身站在她前面防着那两夫妻。
　　桐叶很生气，难得一家人一起吃顿饭，就被这莫名其妙的二伯搅合了。她拿起布包塞到李长安怀里冷冷的说：“我娘自然有我爹，二伯您先顾好自家的事吧。”
　　“哟，小丫头片子说话这么厉害。也是，你娘自己都行不端，咋能教好你。”
　　桐叶看着自家娘被气得脸发青，但是抱着虎头不好发作。连忙过去拍拍她的手臂，给她一个安慰的眼神，回过头满脸怒色的瞪着长安媳妇说道：“我不知道你娘把你教好没有，不过你脑子肯定不好使。”
　　“你说什么，你怎么跟长辈说话的？”长安媳妇尖叫，想要扑过去撕了桐叶的嘴，不过李有福虽然讷讷不说话却张着胳膊把家人都守在身后。
　　“我说什么？我说你们两口子脑子都有毛病！”
　　“你！”
　　李长安皱着眉头脸色难看的过来拉他媳妇的胳膊：“走跟我回家。”
　　“滚！”长安媳妇摔开他的手。十多年了，当初自己看上他，为他做饭洗衣生孩子忍耐他那刻薄的娘，咋就暖不热他的心。也把自己逼到如今这泼妇摸样，连个孩子都瞧不起自己。她越想越悲，夹杂着各种怨恨和怒气索性大闹起来：“你们一个行不端，一个臭苍蝇真够恶心人的，当我刘翠娘是死的么。”
　　“够了！爹把她赶出去。”
　　李有福一向听话惯了，没有思索就三两下把长安媳妇推到屋外。
　　“还有你。”桐叶冷冷的盯着李长安。
　　屋外的刘翠娘还在叫闹，李长安心里暗自懊恼，这不省心的婆娘不在家洗碗，跑这里来丢人。他忐忑的瞄了一眼郑二娘，只见她眼里满是讨厌的神色盯着自己。
　　其实二娘嫁给李有福，他也断了念想，不过是想让二娘后悔觉得自己比有福强些罢了。李有福那个扫把星凭啥能娶二娘，说来说去也只是不甘心而已。
　　屋外传来刘翠娘的叫骂：“李有福，你个没种男人就看着李长安勾搭自家婆娘，屁都不敢放一个。”
　　桐叶蹭的站起来，下炕把李长安往门外推：“出去、出去！”
　　李长安有些难堪的看看郑二娘，就见她满脸厌恶的开口：“我家事不用你操心，你赶紧走。”
　　李长安叹口气把布包放在炕上顺着桐叶的力道也被推出了屋子。
　　长安媳妇见了冷笑两声：“怎么巴心巴肺的背着我弄些山货来，你那张热脸也没贴上人家冷屁股？”
　　“二伯母，我敬你你是长辈，你也别把自己的脸皮往泥坑里扔。”
　　“死丫头，你跟谁说话呢。”
　　桐叶冲她翻个白眼，回屋把李长安的小布包拿出来塞到他怀里：“你们做事不顾脸面，我们家还要呢。”冷冷的说完又冲刘翠娘开口：“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估计你自己心里清楚你来这里闹，不就欺负我家没个帮靠吗？欺软怕硬你当自己是什么好人。”
　　“你！”刘翠娘被桐叶说破心思恼羞成怒，扑上来要打，被李有福情急之下一把推到。
　　刘翠娘坐在地上看看靠在门框的嫌弃的看着自己的郑二娘，被李有福护在身后的桐叶，再盯住李长安皱着的眉头。心里的怨恨越发高涨，‘啊！’大叫一声从地上张开十指去挠李长安。
　　李长安一闪身顺势一推，刘翠娘又倒在郑二娘面前。李有福见了急忙过去站在郑二娘前边护住她。刘翠娘半瘫在地上喘气，看看满脸紧张的护着郑二娘的李有福，再看看一脸嫌弃自己的李长安，忽然心凉如水，何必呢？她从地上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对李长安说：“我要跟你和离。”说完转身往娘家去。
　　没有外人，桐叶从箱子里端出煎饼。为着这场闹这顿饭也吃得没滋没味，桐叶只好压下想说的话，安静的吃饭。
　　第二天一早父女两收拾好东西又出山去了，桃花村却因为昨晚的事在此后的十来天闹的热热腾腾。最初是刘家。
　　那一夜刘翠娘冷着脸回到娘家说要和离，她爹娘只当她赌气，好声好气的顺着说了几句也就罢了。想着等女婿来说两句软话这事也就过去了，谁知道李长安觉得刘翠娘丢了他的脸，两三天没露面。
　　“娘，我没说错吧，李家就没把我当回事。”刘翠娘一边纺线一边说道。
　　刘王氏皱皱眉头：“你管他们做什么自己吃好穿好，顾好两个孩子不就成了。听娘话你也住了两三日了，一会就回吧。”
　　“娘，你不要我了？你非要我回去，那我去死好了。”刘翠娘狠狠的扔了手上的纺线棰。
　　李王氏看着饭点又领着两个孙子过来吃饭的小儿子，心里直生气：“你那丈母娘还和我是本家，怎么姑娘任性回娘家也不说说，什么家教。不行吃完饭我得去找他们。”
　　李长安也想自己媳妇了，没有她在家两天时间家里就乱七八糟，吃穿都成问题。因此默默地点点头顺道说了一句：“娘你把话说软些。”
　　李王氏心里有些愤愤：没良心的死小子有了媳妇忘了娘，让我这一把年纪去求人。
　　第四次出山父女两也算是熟门熟路。李桐叶按着经验，找酒楼卖掉干货，打听收皮货的商人。李有福老老实实的挑着东西跟着自家闺女，不过他有些不明白：“叶儿何必这么辛苦，反正赚到钱，也不能花。”
　　桐叶调皮的歪着脑袋说：“我要攒钱吧咱们家搬出来。”
　　“什么？”李有福唬了一大跳“你这孩子怎么能搬家呢！”
　　“爹，为啥不能搬？”桐叶抱着他爹的胳膊。
　　“啊？”李有福有些迷茫，当然不能搬这还有为什么。
　　“爹，我爷爷奶奶怎么死的，我娘为啥嫁的你？”
　　李有福垂下头默默赶路。自己的爹被野猪咬了大腿流血太多没了，娘因为太伤心流产没养好也没了。至于二娘李有福打了个寒颤，似乎又看到那两匹呲牙的狼扑上来。
　　李王氏吃罢饭收拾一番，去亲家那里接人。还没走进门就皮笑肉不笑的喊道：“三姐在家没，我来请你家闺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