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女奋斗手册》吃瓜人

38、齐心协力

　　猎户中等身材看起来很结实，五官最具特色的是一双眼睛，极为有神。
　　他听了桐叶的请求‘哈、哈’说道：“明年开春教你们村人一点小手段自保，倒不是什么难事。银子就不必了。不过我在你们村得的猎物，皮子都得归我。”
　　桐叶答应的很痛快，但是跟她爹走道路上，却有些忐忑：曾祖爷爷会答应吗……曾祖爷爷愿意村里人学点设陷阱下夹子的本事么。至于皮子的事桐叶到不担心，她了解村里人。
　　是的真正打猎的本事，猎户是不肯教的，因为猎户说“小丫头，打猎这手艺不好学，每年都有猎户死在深山。”
　　桐叶也明白，不会打猎就不会想着进老林子，村人们聚一起多少还是安全的。
　　哎~不想了，曾祖爷爷不愿意，自己就掏五两银子补偿猎户白跑一趟。
　　给天香楼送完柴火不过午后时分，刘掌柜照例给他们送了午饭，因为今天小年还多给了两个他们自己蒸的糖糕。桐叶还趁机跟刘掌柜打听，县里大户人家的情况。
　　赵无垢家门前，桐叶把自己身上的衣裳整整，又给她爹理理。
　　“爹，我头发整齐不。”
　　李有福笑呵呵的在闺女头上顺顺：“好着呢。”
　　桐叶漾起甜甜的笑容‘铛铛铛’的敲响赵无垢的家门。不一会院子里想起稳稳的脚步，越来越近。门‘咯吱’一声在桐叶面前拉开。
　　数九浓冬桐叶仿佛看见春花齐放……半天才感觉到胸腔里的心跳。好美！不过十五六岁的少年还没有完全长成，却已经让桐叶第一次理解了‘芝兰玉树’，什么叫‘惊为天人’。
　　面若月下白玉，眉若墨画，一双俊目清澈，凝视时仿若含情。一管玉鼻挺挺，唇若含朱，自带三分暖暖笑意。
　　赵明俊微微笑着看眼前，笑容僵在脸上发呆的小姑娘，这样的情形他早就习惯了。
　　“你是桐叶吧。”
　　还好还好，正在变声期，嗓子有些怪异。桐叶觉得要是再有一把磁性的嗓音，自己就完蛋了，要丢大人。要知道桐叶从来不是外貌协会的。
　　“是，你是……明俊哥哥？”
　　少年让开身体：“进来吧，我爹娘出门办年货去了。”
　　“伯父伯母不在家？那我们不进去了。”桐叶说着把她爹手上提的两只肥鸡接过来，递给少年“自家养的，不值什么给伯父伯母添道年菜。”
　　这两只鸡当然不是桐叶家养的，是她特意在镇上挑的最肥的。说是自家养的不过是不希望，伯父伯母多想。
　　少年接过两只鸡提到手上，那鸡倒吊了一路，换个人又叫唤着开始折腾扑闪。少年半举着胳膊，皱眉闪了一下，被扑起的鸡毛粘了一根在头上。
　　桐叶看着刚刚还月下仙人般的少年，一下就落入凡尘，还是她做的好事，不由‘扑哈哈’笑的开心。
　　赵明俊看着桐叶有些，调皮揶揄的笑容无奈：“爹娘只说你聪明能干胆子大，谁知道你还这般顽皮。”
　　“嘻嘻，主要是明俊哥哥你太漂亮了，”桐叶故意的她就是想惹美少年，看他会不会暴躁。平时的桐叶不是这样的，主要是赵明俊实在美出了她的世界观。
　　赵明俊笑着摇头：“胆子是大，敢拿漂亮形容男子。进来喝茶歇歇。”
　　桐叶并没有进去，过小年就算赶不上祭灶，也要早点回家准备过年的东西。
　　“爹，伯父家的儿子真好看!”父女两赶夜路，桐叶还在感叹。
　　李有福也没见过那么好看的人，桐叶最初说的时候也跟点头，如今却有些为难。
　　“叶儿”李有福试探的说“你喜欢好看的？”心里老大的不安：要是闺女喜欢这样的……哎……赵家怕是看不上自家……所以说当爹的都容易多想。
　　“啊？”桐叶奇怪，好看的当然喜欢，不是很正常？她爹的语气听起来不对劲。
　　“爹，你不喜欢？”
　　李有福沉默的发愁：怎么办？
　　桐叶仰头看了她爹几眼，不过夜里只有残月星子，看不清楚。
　　“叶儿……”李有福不想打击闺女，可是……“叶儿长得好不能当饭吃，咱要找能干的疼老婆的。”
　　桐叶目瞪口呆，以至于忘了赶路。李有福以为闺女伤心了，有些忐忑。可是那家的高攀不起。
　　“爹呀~你想什么呢？我才多大！”桐叶反应过来哭笑不得“我才不找比我还好看的人。”找了天天不安心。不过这话桐叶没说的。
　　李有福舒了一口气，还好。不过第二天中午，听到桐叶又开始叽叽喳喳的，跟她娘讲赵家的小子有多好看，心里又不安起来。当父母的大抵都是这样吧，总有担不完的心。
　　过了小年日子嗖嗖的过去，大地上不管东西南北贫穷富有，所有的人都忙着抢时间，做过年的最后准备。
　　杀猪宰羊那是刚进腊月的事，除尘祭灶也已经过去，新衣服都压在箱子底下就等着大年初一换上。
　　桐叶家到没有那些事，不过也买肉蒸馒头。大年三十一家人围坐在炕桌周围。屋外是寒风呼啸，屋里温暖如春，因为李有福舍得柴，炕烧的热乎乎的。
　　出山的第一个年，桐叶家也讲究一下。桌上两个菜：凉拌小豆芽、蒜泥白切肉，一人面前一盘白胖胖的饺子，猪肉雪里红馅。
　　氤氲的热气，浓浓的香味。桐叶在穿来将近一年的时候，终于在自家做了一顿有菜有肉的饭。
　　小虎头熬不了夜，早早睡了。小石头趴在炕桌上张嘴等她娘喂肉吃，李有福乐呵呵的看着。桐叶脸上全是笑，饺子真好吃，想想柜子里压着的五两银子，笑容更盛。
　　初十这天早上，桐叶父女背上干粮，和约好的猎户一起进山。猎户听过桐叶说桃花村在秦岭深处，可是晚上在歇脚的山洞过夜时，还是有些吃惊。
　　“你们村到底在什么地方？听听这狼嚎鬼叫的。”
　　第二天继续走在荒草之间猎户苦笑：“你们村还真的在深山里，这可够深的。”
　　第一个发现桐叶父女回村的瞪大了眼睛：“桐叶回来了！”村里人已经把他们家永世不能回村给‘忘了’。
　　猎户好奇的看着山上山下零零散散的院落，心道这地方够穷的，还有这些人也够怪的。不就是来个生人，那些妇人和孩子当稀罕物的打量是什么意思。
　　他不知道这桃花村近百年来，也不过有两三个外人进村，如今来了一个山外人，如何不让从没有见过外人的妇女孩子稀奇。
　　桐叶带着猎户先去见曾祖爷爷，旁边跟着王天佑，准备事情不对替桐叶求情。
　　王老六还是瘦的一把骨头，但已经可以下炕，不过外边冷不能出屋。
　　“客人是桐叶请来教我们的，感激、感激！”王老六摸着稀疏的胡子，尽量坐的庄严些，俨然的跟桃花村难得一见的客人寒暄。
　　自从进了屋子，猎户就强忍着不舒服。屋子窄小低矮也就算了，黑墙烂门一股烟熏味。炕桌竟然是木头一分为二订起来的。一个瘦的骷髅似得老头是里正？装的一本正经的样子，简直就像深山里的鬼怪扮作人的样子。其实没有他想的那么恐怖，不过是环境太糟，而王老六想着给客人留下好印象，反而有些失常。
　　要不是外边太阳明晃晃的，猎户简直要拔腿而跑，他看看旁边的桐叶父女心里才安稳些。
　　不过他不想再对着这个老头，于是请王天佑带着在屋外透透风：“山里跑惯了，不喜欢在屋里呆着。”猎户‘呵呵’干笑。
　　“曾祖爷爷，村里粮食还能吃到多久，下次出去交活计铺子就差不多能全收了。”
　　“到三月，再去换一次。”
　　“曾祖爷爷，其实山里庄稼长的不好，咱们可以试着种些药材，那个比活计换的钱更多。”桐叶眼里带了一点希望“我可以想办法打听药材的种法。”
　　“不用，钱财动人心，富贵迷人眼”说完冷哼了一下，瞪着桐叶说“你不就是被这些迷了心窍才出的山！”
　　王老六对桐叶的感觉有些复杂，当初好心放他们出山求药，结果他们竟然要搬出深山，简直就像扇了他一耳光。他不否认当初替桐叶家算过时间，不过那是作为长辈对晚辈的放逐前最后的一点小打算。
　　如今桐叶救难在前，请来猎户在后，说明她心里是有情有义的。因此他想挽救下桐叶一家，好好跟她讲讲先祖的教诲。
　　“知道先祖为什么要搬进这秦岭深处不？”
　　桐叶嘟嘴：“为了避战乱。”
　　“哼！一个小丫头片子，就胆子大注意正敢往山外搬。”王老六戳戳桐叶的脑门“山外的世道能安稳多久，知道什么是战乱？那是拿百姓的命添呢。”
　　桐叶沉着脸不说话。
　　“知道什么是两脚羊，什么是菜人不！”王老六瞪桐叶“就你比祖宗还能耐，比祖宗明事理。”
　　桐叶不说话，却脸色更沉，她恰恰知道什么是两脚羊什么是菜人。
　　看着不说话的桐叶，王老六欣慰：“搬回来吧，虽然是半菜半粮却可以子子孙孙平安下去。”
　　桐叶有些愤怒：“可是再这么一代一代下去，桃花村人要变成傻子！”
　　只为了传递血脉就把子孙困死在这一方天地，被野兽威胁，不识字不明理病了没药医，跟外边的世界脱节,被人用奇怪的眼光看待。
　　桐叶平复了一下心情：“对不起，我只是想让村里人日子过得好一点。其实要是过得好一点，村里人也未必会想要搬出去。”
　　那一天谁也没说服谁，桐叶和她爹在第二天留下猎户出山了。新的一年开始，桐叶的计划要搬上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