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女奋斗手册》吃瓜人

20、出山

　　“等等，等等……”那人看见桐叶一行人停下来看他，越发挥手喊得激动。
　　等他跑到近前先弯腰扶膝喘息不止。
　　周巨笑了笑对桐叶父女说：“这是咱们村的程二牛。”
　　程二牛弯腰喘了一会，才站起来对李有福说道：“听村里人说你们要买宅子，我就一路赶过来。我家有一座半亩地大的现成宅子，买了大概收拾收拾屋顶就能住。”
　　李有福转头看桐叶等她说话。
　　桐叶笑着说道“程叔，我们家钱不够。你也看到了买宅地，也只能在这偏野的地方买上二分地。”
　　程二牛看看周围杂草丛生的样子，紧紧挨着山脚确实不是块好地方，不过：“小姑娘就算这地便宜，你盖上三间茅草房再怎也也再得花上二、三两银子。我那地方好，院子大还有一人高的院墙安全，只要收拾收拾房顶就能住，也不过四两银子。”
　　李有福听得有些心动，他询问的看向桐叶：“叶儿……”
　　桐叶微微笑着对程二牛说：“程叔，我家只打算盖一间草房先住着，灶房搭个茅草棚就行，实在是没钱。”
　　程二牛皱眉想了一会破釜沉舟的问道：“你们现在有多少钱？”
　　桐叶被问的有些吃惊顿了下才回答：“将将二两银子。”
　　“行，那你们先给我二两，再打个欠条。我把宅子给你们住，等你们还完钱，再过户给你们。”程二牛一副善解人意的大气样子。
　　“啊……”桐叶目瞪口呆愣了下连忙回道：“谢谢程叔的好意，不过搬出来还要买点衣食添点东西……”
　　程二牛思索半晌才放弃的叹口气：“算了。”
　　李有福付了地钱和周巨约好，下次出山去县里办地契。当然这些都是桐叶教的。
　　离开山底村父女两走进青草葱葱绿树成荫的秦岭深处。
　　“叶儿，咱们为啥不要那间宅子，挺划算的。”李有福想了一路忍不迟疑的问道。
　　桐叶完成心头大愿，笑容明媚心情飞扬：“回家我跟你说，到时候让娘也听听。”
　　“娘，我回来了~”桐叶声音清脆，似乳燕投林飞进草屋。
　　郑崔氏笑着羞她：“多大孩子了，还要跟你娘撒娇。”
　　“外婆，我可想你了。”桐叶改扑到郑崔氏怀里，一边轻晃一边嘻嘻笑。
　　“瞧着小嘴甜的。”看着外孙女明媚的笑脸，郑崔氏也抑不住脸上的笑容。
　　闺女回来，郑二娘满心欢喜，她连忙从炕上下来，去给桐叶打洗脸水，顺便再到门口看看李有福快回来没。
　　李有福和桐叶一起回村，一起给那五户送了东西，桐叶便身轻如燕一路奔回家里。李有福自然也是归心似箭，却不好和闺女一样跑回去。等他回去的时候，桐叶已经洗漱好了跟她外婆边撒娇边说山外的人和事。
　　夫妻两一打照面，郑二娘笑的眉眼弯弯，李有福则笑的一脸憨厚。
　　“快来洗把脸，我估摸着你们快回来了，烧好水等你们呢。饿了吧？等你洗好就吃饭。”
　　因着桐叶说了，就算搬不出去，她爹挣的钱也能买几百斤粮。搬出去的话，这些粮也不好背出去，所以郑二娘最近做饭不再掺野菜。
　　蛋花汤打的浓浓的，山野菜拌的翠翠的，小米干饭蒸的金灿灿的。喜的石头又跳又叫：“有干饭，有干饭，又吃干饭喽。”
　　屋子里喜洋洋的，又长大了点的虎头，乌溜溜的大眼睛左瞅右看，一个人手舞足蹈的躺在炕上自娱自乐，偶尔把小拳头挥到嘴上就啃着不放。
　　吃罢饭，桐叶拉着郑崔氏嘀咕几句，郑崔氏连连点头，转身拉着石头说：“走，外婆带你去和大壮和小丫玩。”
　　“娘”虽说已经在身上带了几天，桐叶拿出来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激动“看，咱们的户籍。”
　　郑二娘擦擦手接过桐叶手里那方素净的帕子，小心打开轻轻用手摸摸那张纸说：“这么快就办好了？”
　　桐叶一滞，又轻松的笑着说：“是伯父给做的保。咱们把宅地也买好了。”
　　“伯父？”郑二娘把户籍放在炕桌上奇怪的问道。
　　“就是帮了我们很多的柴爷。”回来的路上桐叶就和她爹说好了，暂时不让她娘知道县里发生的事。
　　“哦…… 将来咱们可得好好报答人家，还了这份人情。”郑二娘点头说。
　　“爹、娘”桐叶正色说道“我说说下来的打算。”
　　郑二娘，李有福听了不由坐正，双双看向桐叶。
　　“爹，你路上不是问，为啥不买程二牛家的宅子。”桐叶看看她爹，然后转向她娘“娘不是怕出去被人欺负没人撑腰么？”
　　李有福两口子一起点头。
　　“我没打算把家安在山底村，那村里的人都知道咱们从深山出来，没背景又穷。怕是瞧不起咱们。”桐叶一点点分析，她爹娘也听得认真。
　　炕上的虎头躺的无聊，咿咿呀呀的自言自语，啃了左手啃右手。可能快要出牙啃得小拳头湿哒哒。
　　郑二娘把虎头抱起来一边轻摇一边听桐叶的打算。
　　“我算着不出意外，咱们节省点。我爹一个月卖上十趟柴一千六百文，咱们吃穿花上八百文，两年就能攒上十五六两银子。明年开春我到县里找个高门大户去当丫鬟……”
　　“不行”郑二娘出声反对，斩钉截铁的说“要我卖闺女，我宁愿一辈子呆在这深山里。”声音有点重，吓得虎头小嘴一瘪就要哭，郑二娘连忙轻声摇哄。
　　桐叶甜蜜的笑了：“娘，你想哪去了，我可舍不得爹娘。”又跟着解释：“不是卖身，只是做雇工人家掏钱我干活。干满几年就回来。”
　　郑二娘脸上还是一副不愿意的样子，桐叶蹭过去抱着她娘撒娇：“娘~这是好事。我出去不说给家里省了嚼用，每个月还能挣回来五六百文，吃穿肯定比家里好。”桐叶知道自己吃穿好，爹娘才能放心。
　　郑二娘不放心的瞪了桐叶一眼：“别说的那么好听，在别人家给人干活能有自己家自在？”
　　“就是，叶儿你就在家跟你娘照看石头，虎头。爹能让你们吃饱穿暖。”有了来钱的法子，李有福是不会惜力的。
　　“哎呀、哎呀”桐叶跺脚娇嗔“话都扯那去了，还要不要听我的打算！”
　　郑二娘抱着虎头无奈：“好、好，你说。”
　　“我是想着‘宰相的丫鬟七品官’我找个县里的高门大户做几年丫鬟，既能挣钱又能沾点靠山。过两年攒上二十来两银子，咱们找个离县里八、九，十来里的村子好好买片大点的宅地，盖上三间大瓦房。富裕说不上但绝不比旁人差，那里的人不知道咱们底细，再加上我在上等人家做丫鬟，总不会被人随便欺负。”
　　郑二娘手里无意识的哄着虎头，慢慢想着桐叶的话。不得不说自家的闺女还是有些成算的。
　　桐叶开始甜蜜蜜的向往：“离县里近了爹也不用来回走，一百七八十里路。两天就能卖一担柴，还能在家歇歇。宅子买的大，种菜养鸡都有地方，将来虎头大了，划一半出去两兄弟做邻居一辈子是个依靠，日子好了慢慢攒几亩地。”
　　“就是苦了你。”郑二娘心疼的说。
　　桐叶看看李有福说道“最辛苦的是爹，再说，”桐叶‘嘻嘻’笑了“大不了将来我出嫁，爹娘多打发些嫁妆。”
　　郑二娘的担忧心疼在桐叶嘻嘻的笑脸中消散：“你这丫头没羞没臊。”
　　商议好了，桐叶一家人的心思也安定下来。郑二娘看那帕子布料不错，把户籍重新换布包了压在箱子底下。她把帕子掂开看看说：“挺大一块帕子，还是细麻布的。”
　　桐叶正在逗弄小虎头闻言，看了一眼随意的说道：“是不错，不如给虎头做顶帽子过段时间天凉了戴。”
　　“那多可惜，不说用不了这么大块布，虎头也带不了几天就要换厚实的帽子。”
　　“那就给虎头做个兜肚。”桐叶是无所谓。不过第二天一大早她就后悔死了。
　　郑二娘喜滋滋的给桐叶一件物什：“你说的对，做个兜肚挺好。不过虎头太小了，给你做个到合适，透气又软和，贴身穿舒服。”
　　桐叶盯着那物什，忽然想起那少年把他递给自己的样子：面容温和清明，他说‘给你擦擦眼泪’。她还记得那帕子被他拿在手里的样子。
　　桐叶忍了又忍还是红了脸。
　　郑二娘瞅的奇怪：“好端端的你怎么脸红了。”
　　“娘！我不是说了，这帕子是个少年的，他看我走路打盹撞到树上，把额头都撞破了，好笑才送给我擦血的吗！”
　　“那又咋了，这上边又没血。”
　　“我没舍得……哎呀重点是，这是个男孩子的！我怎么……”桐叶直跺脚。
　　郑二娘听了有些好笑：“你才多大？”又不在意的说道：“这有什么，你想的多了。送你的就是你的了，你管它以前干嘛。再说‘富人讲究，穷人将就’拿去试试，娘摸过了细软着呢穿上肯定舒服。”
　　说完拉过桐叶的手塞到她手上，转身出门，还体贴的拉上房门，好让桐叶换。
　　桐叶看着自己手上叠成四方的一团布，怎么觉得扎手。不经意又忆起，那少年在夕阳下回头挥手的样子。
　　桐叶咬牙：这要怎么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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