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如玉她罢工了》九天星澜

6、唤我夫子

　　“好！”独清阁中，谢一笑听着自家阿弟对于方才上学情景的转述，不由得击节惊叹，“曲家妹妹尚未及笄，就有如此见解，若是有意参加女科，说不定能和那些天之骄女们争上一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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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一闻一下课回到家中，就听说了自家阿兄归家的喜讯，书袋都没有放下，便直奔独清阁而去。
　　谢一闻向来了解自家阿兄，谢一笑和谢家大老爷谢鸿别处不像，偏偏在这痴性上像足了一对亲父子，只不过谢大老爷痴于书画，谢一笑却是痴于学问。
　　远来归家，对于谢一笑而言，最重要的事永远不是和友人聚乐，而是回自己的独清阁，整理自己的游学所得。
　　果不其然，谢一闻一进独清阁，就见到了自家阿兄伏案挥毫的身影。
　　“阿兄，阿兄，”谢一闻冲过去，抽出谢一笑手中的毛笔，兴冲冲道，“你可别写了，你知道今天夫子给我们上了什么课吗？”
　　“哦？”对于自己唯一的弟弟，谢一笑素来纵容，哪怕心知肚明谢一闻给他讲述的东西不过是他以往学过的的老生常谈，他依旧含着温和的笑意反问道，“是什么课让一闻你这么兴奋？”
　　谢一闻得到了向来被自己视作人生目标的阿兄的肯定，越发兴奋了，都不用谢一笑的接话，就竹筒倒豆子一样把方才上课发生的事情倒得一干二净。
　　谢一笑原本还有些漫不经心，大部分的心思都放在了自己方才没有写完的游学心得上，可越听谢一闻讲述，谢一笑就越入神，最后忍不住称赞起来。
　　能在这个年纪夺得解元之位，谢一笑的学识绝对称得上渊博二字，而谢一笑本人，也担得起天才之称。
　　天才眼中的世界与常人是不同的，曲悠然和谢一闻或许会为曲嫣然的广阔知识储备而惊叹，谢一笑却绝不会因为这一点他眼中仅仅达到标准线的小事而动容。
　　他赞叹的，不是曲嫣然的见多识广，而是她小小年纪，却敢于反对师长权威观点的精神。
　　谢一笑素来认为，无论其人天资如何，做学问，首要一条须得有自己的思考，而不是一味地屈从应和师长权威的观点，否则又与傀儡有何异同？
　　但若是为反抗而反对，说不出什么依据，没有自己的思考在内，那同样落入了下乘，不过是哗众取宠而已。
　　如曲嫣然这般就很好，既敢于说出自己的思考与观点，又有着渊博的知识储备作为后盾，不至于使自己的思考成为无根之木，无源之水。
　　“既然阿兄你也觉得阿姐极有才华的话，”谢一闻看着自家阿兄星眸中流露出来的赞叹之情，大眼睛骨碌碌一转，突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正好阿兄你还要待上三年再下场会试，不如趁着这个时间过来做我们的夫子，教一教我们？”
　　我可真是个小机灵鬼，谢一闻在心里沾沾自喜，这样两全其美的主意，就只有我想得出来了。
　　谢一笑屈起修长如玉的指节，敲了敲谢一闻的额头，轻笑道，“你这唯恐天下不乱的小东西，周老夫子教得不好吗？还是嫌弃你家阿兄我太悠闲了，要给我找找事情做！”
　　“你们那求知阁中的学生虽然只有三个，可比人家家学里三十个还有难教，周老夫子坚持到现在还没有辞馆，对你们可谓是师恩深重了。”
　　“难道在阿兄心里面我谢一闻是那种没良心的人吗？”谢一闻捂着自己的额头，不服气道，“又不是只有阿兄你一人觉得阿姐的话说得好，夫子也觉得好，被勾起了一腔愁肠，想要去拜祭自家夫人，顺便散散心而已。”
　　“趁此机会，阿兄你来替夫子给我们上上课，省了再寻先生的麻烦，难道不好吗？”
　　“这——”谢一笑沉吟了一会儿，想起方才谢一闻的转述，又忍不住心头痒痒，千金易得，知己难求，谢一笑有预感，那曲家妹妹，定然会是他在学问上的知音。
　　大景朝虽然民风开放，却也没开放到他能天天去寻未婚女郎探讨学问的地步，而谢一闻的主意，听起来荒诞，却是最为名正言顺的方法。
　　“阿兄——”谢一闻拖长了语调，眼巴巴的看着谢一笑，怂恿道，“你就答应吧，我可想听你这回游学的经历了。”
　　“也罢，”谢一笑下了决定，也不拖泥带水，只见他微微一笑，坦然道，“下回，一闻你可得唤我夫子了。”
　　正是年少轻狂，无所顾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