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行［末世］》夬月二十三

3、源起（三）

　　中午12：00
　　下课铃声一响，张旭嚷嚷着赶紧去吃饭，上了一上午的课，肚子饿得不行。
　　熙熙攘攘的食堂全是人，几人买好饭，逛了一圈才找到四个空位置，连忙占好位置坐下开吃。
　　白色墙壁上悬挂的电视机正在播放午间新闻，“......B市发现的首例传染性病毒HCDV携带者已经死亡，目前B市个别地区感染者已全部送往急求中心封闭式治疗......”
　　楚星愣住，抬头看向电视。
　　“HCDV病毒前期症状是发烧，全身长出红色斑点，......，全国人民应做好卫生防范措施，室内勤通风，勤洗手。本台记者张薇播报。”
　　薛青吃的满嘴油，说：“诶，那不就是林辉家吗？”
　　楚星和许和风沉默。
　　张旭不在意道：“B市那么大，不一定说就是他家那个区。”
　　薛青耸耸肩，他本来就没多想，于是没说什么。
　　吃完后，楚星又去打包了两份饭菜，几人回到寝室，俞思远给他们开的门。
　　楚星把打包盒递给他，问：“怎么样了？”
　　俞思远摇头：“还在发烧。”
　　林辉这会儿没睡觉，正靠在床头，一副病恹恹的样子，张旭坐到他床边问：“没事吧你，还难受不？”
　　“好多了。”林辉虚弱的对他笑了笑。
　　薛青一向没心没肺，路过林辉床，见他说自己好多了，关怀的话也就不多说了，躺床上倒头就睡。
　　俞思远拿着饭盒也坐在林辉床边打开准备喂他，林辉皱着眉头偏过头，“我没胃口。”
　　“多少吃一点，听话。”俞思远哄道。
　　张旭被这话弄得一身鸡皮疙瘩，觉得这两人的氛围特奇怪，也不好意思继续坐在这里，“没错，生病也得吃饭，你就听思远的乖乖吃饭吃吧，我先过去睡午觉了哈。”说完赶忙起身回自己床铺躺着了。
　　许和风住林辉上铺，准备爬床休息，想到什么，认为还是告诉俞思远和林辉一声比较好，于是对他们说：“今天中午在食堂午间新闻说....”
　　“和风。”楚星打断了他，对他摇头。他下意识觉得这件事现在不是说出来的时候。
　　俞思远看了楚星一眼，笑道：“没关系，让他说吧。”
　　许和风说：“新闻说B市爆发了HCDV传染性病毒，首例感人者已死亡，其他感染者已被送去急求中心，挺严重的。”
　　“我...咳咳咳....”听完许和风的话，林辉咳的脸都红了，情绪有些激动，他今天想了许久，可以确认昨晚视频中的医院就是他爸以前住过的那家医院。
　　“你别急，”俞思远轻轻拍他的背，“慢慢说。”
　　林辉说：“我，我手机，我想给家里打电话。”
　　俞思远把手机给他。
　　林辉颤抖着手指输入号码，拨通了几次，信号那边一直都是忙音，无人接听。
　　心中不详的预感越来越盛，他紧紧地抓住俞思远的衣服，力度大到指尖都在泛白，断断续续道：“思远，我爸妈，我怎么办，那个视频，医院就在B市，如果是真的......”
　　俞思远皱眉，瞄了一眼张旭，安慰道：“他们可能是在忙，别害怕，这只是传染病毒不是吃人，别想太多。”
　　那分明是秋后算账的眼神，这个时候张旭也不敢吱声，窝在床上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们。他意识到自己闯祸了，满心懊恼与自责，早知道视频对林辉的影响这么大就不拿给他看了。
　　许和风说：“这件事我告诉你，并不是想让你担心，而是觉得你需要知道，如果给你带来了困扰，我对你说抱歉。”
　　楚星拍了拍许和风肩膀，对林辉说：“别着急，不是整个城市都被感染，是部分地区，而且感染者已经送去封闭式救治等于隔离，你父母会没事的。现在是正午，很有可能是在忙，你先吃饭，之后休息一会儿睡个午觉，醒了再打电话看看，好吗？”
　　可能是南方人的原因，江南水乡长大，楚星的嗓音总给人一股涓涓细流、清水划过水涧青石的感觉，太温柔了，让人听着很舒服也很安心。
　　林辉勉强冷静了下来，不想让大家担心，点点头，决定乖乖吃饭。
　　俞思远对楚星点头，目含感激，继续喂林辉吃饭。
　　下午除了俞思远和林辉，其他人都去上课。空荡荡的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人，不再需要避讳，俞思远搂着林辉的腰，和他并排靠在床头。
　　林辉睡醒之后，第一时间给家里打电话，刚开始还是没人接，他不放弃，终于再打第四次时电话通了。
　　“喂，辉辉。”
　　“妈，你怎么一直不接电话？”林辉一直提起的心在听到母亲的声音后终于放下，“我同学今天看到新闻了，家里没事吧？”
　　“家里都好，今天社区安排我们体检，我和你爸刚忙完都没看手机，”林妈说，“这什么病毒传染性很强，你就算在D市离B市远也要注意预防，别存在什么侥幸心理，寝室多通风保持卫生整洁，不干净的东西不吃，知道了吗？”
　　林辉：“知道了，你们在家注意身体，不用担心我。”
　　又和母亲聊了十几分钟，才挂断电话。
　　俞思远揉了揉林辉的头发，笑道：“这下放心了吧。”
　　林辉点头，转过身依赖地抱住了俞思远的腰，在他怀里蹭了蹭。
　　俞思远摸了摸他的额头，温柔道：“你还在发热，一会儿去医院看看？”
　　一听医院，林辉皱起眉，耍赖道：“不要，我不要去医院。”
　　俞思远无法，只好由着他。
　　这样任性结果就是，林辉的‘感冒’越来越严重，咳嗽了一晚上。

　　翌日，俞思远依旧没来上课，在寝室陪生病的林辉。
　　9月20日上午10：30第二节课间。
　　手机提示音响起，楚星解锁，拿出来看。
　　辅导员在班级群通知：下午13:00XX系全体学生到卫生部301室进行体检，所有人员必须到场，不得缺席。
　　张旭也看到了不开心的撇嘴，立马退出了群消息，打开了微博，趴在桌子上抱怨道：“净瞎折腾，中午都睡不成午觉了。”
　　他随意的刷着微博，一条题目关于海外地区也存在病毒隐患的新闻一闪而过，对于这类社会新闻张旭一向不关注，这次也是一样，手指快速往下划去......

　　中午食堂电视午间新闻频道又在播放HCDV病毒事件。
　　“......HCDV病毒传播速度非常快，目前被感染者达到60人，......，发现发烧和身长红斑的人，需尽快隔离，情节严重。本台记者张薇报道。”
　　张旭说：“那林辉是要被隔离了？没那么夸张吧。”
　　这一次，大家都没说话。
　　吃完午饭回到寝室，楚星把体检的事告诉俞思远。
　　俞思远因为林辉一直不见好转，满脸愁容：“知道了，我下午会去的。”
　　楚星看向正在熟睡的林辉，问：“林辉怎么办？”
　　“他不去。”俞思远叹气，“他现在折腾不起。”
　　楚星点头。
　　许和风说：“我不赞同，新闻上说发烧者最好尽快隔离，证明事态严重，还是带林辉去体检一下，看下是出了什么问题。”
　　闻言，俞思远脸色立刻变得很差：“什么意思？他现在浑身软到坐都坐不起，怎么隔离？怎么体检？”
　　许和风：“我们可以抬......”
　　薛青拉了拉许和风的胳膊，制止了他的话，说：“行了，吵什么吵，我比你们都大这事我做主，下午就让林辉在宿舍休息吧。”
　　许和风：“如果真出了什么问题，必须隔离......”
　　楚星打断，无奈道：“听薛青的吧。”
　　许和风看了楚星一眼，不再说什么。

　　下午13：00
　　卫生部大楼外人头攒动，XX系各班学生整齐的排着队，台阶上，系主任拿着喇叭说：“各班同学按照两个班级为一组，依次进行体检，没有排到的班级，在外耐心等候。”
　　下面一片抱怨声。
　　“啊，太阳这么大，还要等。”
　　“就是啊，全系那么多人，该等到什么时候。”
　　“这安排也是服了。”
　　......
　　张旭对旁边的楚星说：“还好我们在二班，可以先进去体检，不用等。”
　　话闭，辅导员就安排一班和二班，进楼去301室进行体检。
　　楚星他们跟着队伍来到301室门口，辅导员推开门，屋内十几名穿着白衣大褂脸上带着口罩的医生，正严肃的看着他们，四周放有冰凉的医用仪器，他们面前的长桌上摆着采血针和真空采血管等。
　　这样的氛围，无端让人觉得压抑，刚才还在走廊上大声交流的几位学生，这会儿全都禁了声。
　　其中一位看起来比较年长的医生说：“同学们进来吧，一班去左边排队体检，二班来右边，注意次序不得大声喧哗。”
　　首先检查的是每个人的体温，医生手里拿着红外线测温仪器，37摄氏度以上都被排到了一边，然后就是脱衣检查，身上长有红色斑点的也被挑选了出来，和患有发热症状的人排到了一起，听医生们的意思，这些人都要被隔离，隔离区已经安排好，就在校体育馆那边，他们呆过的寝室都要进行消毒。

　　俞思远正要脱掉身上的半袖，就听见屏障外，一班那边传来的吵闹声。
　　一位男生脸上的青春痘被误认为是红斑要隔离，他嗓门比较大，为自己愤愤不平：“拜托，我这是青春痘好吧，这都不放过？你们还是不是白衣天使，红斑和痤疮都分不清。”
　　他们不是分不清，而是以防万一。
　　除了俞思远，二班其他学生都检查完了身体红斑状况。医生检查完，低头写着检查状况，随意的问了一句：“你们班所有人都到场，没有遗漏人员吧？”
　　俞思远犹豫了一下，说：“恩，都到了。”
　　“行，穿好衣服去2号那边抽血。”

　　一班那边状况百出，青春痘男生还在和医生们争论，另外一个人手上绑着绷带，被要求拆开检查。
　　那位男生没说什么，听医生的话把绷带拆开，就见虎口处是一道很深的咬痕，还在往外冒着血丝。
　　医生询问情况。
　　男生说：“室友烧坏了脑子，突然发疯乱咬人，我拦的时候不小心被咬了一口。”
　　医生问：“他现在人呢？”
　　男生说：“被他家长接回家了。”
　　医生沉着脸，二话不说，把他排到隔离队伍。
　　男生不服气：“我又没病，凭什么要被隔离。”
　　医护人员不理会他的挣扎和反抗，辅导员也出面对他说教了一番，最后他只好一脸不爽的和其他需隔离同学站在了一起。

　　一班和二班共八十二人，被检查出需隔离人数高达二十七人，大部分都是患有发热症状。
　　体检完后，辅导员通知下午放假，教学楼和隔离学生宿舍要进行消毒作业。回寝室的路上大家都很沉默，没有说话。
　　寝室内，林辉还在睡。自从生病之后，他低烧不断，人也特别没精神，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体检过程中俞思远就感到一阵心慌，一进寝室便直奔林辉床铺，侧身躺了上去，安静地看着他的睡颜。
　　大家都打算给家里打一个电话。
　　楚星手指停在备注为‘楚灏’的名字上犹豫了许久，最终垂下眼睫，手指往下划过，拨通了楚菱悦的电话。
　　电话很快就被接听，“喂，星星？”
　　闻声楚星不自觉就带上了软糯和细微的撒娇：“姐。”
　　楚菱悦听到熟悉的语气笑了笑：“怎么了。”
　　想到中午体检的事，楚星心沉了下来，问：“最近新闻里所说的HCDV病毒你知道根源吗？”
　　楚菱悦说：“不清楚，这件事情是突发的，我们院里并没有研究过这类病毒。”
　　“.....”楚星沉默了一会儿问，“那他呢？”
　　“一个星期前，他被调到首都执行特殊任务，期间我们一直没有联系，”楚菱悦说，“直觉告诉我，很有可能和这次病毒事件相关。”
　　楚星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低低的“嗯”了一声，“你在C市要注意安全，如果他和你联系了......”
　　楚菱悦：“嗯？”
　　“算了，没什么，”楚星说，“我先挂了，你一定要注意。”
　　楚菱悦笑了笑：“知道了，别光说我，你也注意。”
　　楚星：“嗯。”
　　想了一下，楚菱悦叹气道：“星星，我知道你其实很关心他，有些话，我建议你亲口告诉他会比较好。”
　　楚星下意识想反驳：“我没......”
　　楚菱悦打断：“毕竟他是我们的爸爸。”
　　楚星沉默，挂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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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HCDV：僵尸病毒是俗称，正式名称为，宿主意识支配病毒，（Host Consciousness Dominating Virus,HCDV)一般也形象的写作zombie.【来自百度】
之前本来随便给病毒取了个名字，后来百度了一下，就用这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