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不做炮灰》碧水游水母

5、皇子与和亲公主（4）

　　因为知晓素环和虞卿必有动作，所以自从接到那封顾陌城的信后，秦亦便始终盯着素环。

　　果然，当晚素环又鬼鬼祟祟地出了府去。

　　秦亦也跟了上去。

　　此刻街上几乎无人，虽不至于鸦雀无声，但也是十分寂静了。今夜月色并不算好，多半被云朵遮了去，四下里也是暗得很。

　　如此环境，颇有几分大事发生的前兆，但也更适宜秦亦的躲藏。

　　素环所见之人，依旧是橙香。

　　橙香丢了一包药到素环手中：“这是与上次香差不多的药粉，明日顾陌城与秦亦见面时，下到二人喝的水里即可。”

　　“是。”素环接过药粉，什么都不问地便应了下来。

　　“对了，你那香，上次是不是对顾陌城用了？”橙香多问了一句。

　　“啊……是的。”说起那次失败的经历，素环有些吞吞吐吐，“可能是风的缘故，那香没被小姐闻着……”
　　素环自然为自己找着借口，不想却是无意间帮了秦亦一把。

　　“原来如此。”橙香皱了皱眉，“这次可要看清楚了，别再漏给谁下药了。”

　　“自然，自然！”素环一副讨好的模样。接到橙香最后扔来的一锭银子，便已乐上了天。

　　忠心耿耿……倒还真是忠心耿耿啊。前提是，对银子。

　　此般桥段，秦亦不难想到后续。
　　便是那“一次意外，秦亦与顾陌城一夜荒唐”。

　　虽然换了地点，换了时间，但后果，必不会错。

　　只可惜，若是同那香一般的药物，对自己是无用的。

　　但若只是逃过这劫，并不足以虞卿放过自己。

　　永除后患，便是要让虞卿，再也不敢用这一招对付自己。一旦嫁入三皇子府，就再也出不来了。

　　……
　　中午，睦月酒楼。

　　待秦亦与素环到时，顾陌城似乎已经在厢房等候多时了。
　　他一人喝着闷茶，只一口一口地往嘴里灌，双目低垂地看着桌面，目光中毫无神采。

　　“亦亦，你来了！”见秦亦出现，顾陌城眼中顿时迸发出欣喜，他摔下手中茶杯，腾地站起身，“我还以为……还以为你不会再来见我了。”

　　“确实不想见。”秦亦点点头，走到顾陌城对面坐下，还顺带为自己倒了杯茶。
　　要不是因为虞卿，秦亦才不会赴这什劳子约。

　　听到秦亦这般回答，顾陌城当即泄了气。他有些无力地重又坐下，双手攥了攥拳，随即又松开了。

　　“亦亦，你……是不是听见外面那些谣传了？”顾陌城垂着眼，似乎是不敢去看秦亦。

　　“什么谣言？”秦亦挑眉，“是关于我不知廉耻，非要追着你三皇子的？”

　　“不是这个！”顾陌城忙抬眼否认，随即又低下了头去，“虽然，这个也……”

　　秦亦身上的闲言碎语，顾陌城不可能不知道。

　　但是他并不会在意。说好听点儿，就是他认为真爱面前这些根本构不成阻碍，说难听点，就是中伤的又不是他，他当然不会关心。

　　“就是……关于我和虞卿的……”顾陌城摆弄着手上的茶杯，以掩饰自己的心虚。

　　说到最后，声音已是相当低了。

　　“听见了。”秦亦没必要隐瞒顾陌城。

　　“亦亦，对不起，我……”顾陌城手中的茶杯捏紧了，“我只是为了让父皇安心而已，并不是对虞卿……对虞卿有什么心思。”

　　“既然如此，你何必对我道歉？”秦亦抿出一抹笑来。
　　的确可笑。时至今日，顾陌城还要装作心中只有秦亦一人么？

　　“我……”顾陌城一时语塞，手中茶杯捏得越发紧了。大抵是用力过猛的原因，茶杯从他手中一下子滑了出去，落在桌上翻滚几圈，却是完好无损地立在了顾陌城面前。

　　许这茶杯给了顾陌城勇气，他猛地抬头：“亦亦，我做了错事。”

　　秦亦没接他的话，只是拿起茶杯抿了一口。

　　“我……我与虞卿圆房了。”顾陌城忙紧接着继解释道，“但那只是一场意外，绝非我自愿的！”

　　那除却寿宴当晚，之后的合房，也都是别人抬着你上了床的么？

　　秦亦抬抬眼，看了看顾陌城：“顾陌城，虞卿是你的妻子，你爱上他本就正常。我只是希望，你莫要来缠着我了。”

　　“不，不是的！”顾陌城急切地否认，“我绝没爱上她！从始至终，我心中只有你一人！”

　　还当真是如此。
　　秦亦着实觉得顾陌城好笑了。何必自己骗自己呢？

　　“是么？只因你自以为的心中只有我，便要我承受这些无端的指责，说我不知廉耻，说我想介入你们夫妻之间？”秦亦连抬眼瞧顾陌城都已懒得，“三皇子，你所谓的喜欢，我承受不起。”

　　“不！亦亦，我也想制止那些谣言，可是我……我没能做到……”顾陌城双手捏紧了。

　　他应该知道的，自从他大婚以来，秦亦承受着怎样的流言蜚语。
　　尤其是，在他还纠缠着秦亦，约秦亦在大庭广众之下见面之时，听着周围人的窃窃私语，秦亦当是如何的痛苦。

　　细细密密的话语就好似一根根又尖又细的针，直刺入秦亦的心中，甚至是秦亦家人的心中。

　　“……亦亦，你受苦了。”想了半天，顾陌城终究只是酝酿出这么轻薄的一句。

　　“你这话说的，可真轻巧。”秦亦笑出了声，“你是想制止那些谣言，还是想让那些谣言传到三皇子妃耳中，看着她为你吃醋？”

　　秦亦实在听不下去顾陌城的这些体面话，她不怕把顾陌城的心思直接戳破。

　　顾陌城顿时愣住了。他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因为秦亦说的并没有错。他就是想利用秦亦，从虞卿身上看到对自己的在意。

　　“三皇子，我可没心情做你试探妻子的工具。你若是非要找这样一个‘心中唯一’的人，不妨找其他小姐吧。”说着，秦亦就要站起身。

　　“我是真心爱你的！”顾陌城喊出声来，也不知是想说服谁。见秦亦要离开，他自然是心急了，“亦亦，你不要离开我！”
　　顾陌城一把推开桌子，伸手便要拽住秦亦。因为过于焦急想赶到秦亦身边，甚至险些被身后的凳子绊住。

　　“你要非说你那是真心，那很抱歉，至少我早就不爱你了。”秦亦敛过自己的衣角，及时逃过了顾陌城的魔爪。

　　“不可能！亦亦你怎么可能不爱我！”顾陌城几乎是不可置信。他一把抓住秦亦的双臂，强迫秦亦面向自己，甚至不给她闪躲的机会。

　　停顿了少许，顾陌城像是突然相通似的猛然抬起头，用赤红的眼死死盯着秦亦：“我知道了！是你早就移情别恋的了对不对！是你抛弃了我！”

　　“三皇子，成婚的是你，又不是我。”秦亦仿佛看傻子一般地看着顾陌城，“你爱上自己的妻子又没有错，何必把罪名推给我。”

　　顾陌城口中的那些歪理，甚至连一个字都站不住脚。
　　也不知道他是多么相信自己，才能将这些乱七八糟的话用如此包含情感的语调说出口的。

　　“我那是被迫的！我没有爱上虞卿！”顾陌城歇斯底里地喊道。

　　秦亦懒得理会顾陌城的这些声嘶力竭，她真正的注意力，是放在了一旁的素环身上。

　　此刻素环正在抓耳挠腮，浑身上下不知道在找着什么。

　　旁人或许不知，但秦亦清楚的很。她在找那个药粉。

　　早在从府中出发之时，秦亦就从素环口袋里把那药拿了出来。素环一出门就摸了好几次身侧口袋，着实太过明显了。

　　最终，素环垂头丧气地，朝窗外比了个手势。

　　“我心里还是只有你啊！只有你一个人！”顾陌城还在吼着。

　　“那你的妻子，在你心中又算什么呢？”秦亦朱唇微启，轻声问了句。
　　说完，她用眼神示意了示意门口的方向。

　　顾陌城带着些疑惑地转回头，甚至脸上那份痛苦还未消失——

　　门口站着的，是虞卿。

　　虞卿是那样思虑周全的女人，上次香的事情，只是素环个人意愿，冲动而为。而这次真正要动手，她自然会在周围看着。

　　素环给虞卿比了手势，告诉她计划出了状况，虞卿自然便出现了。
　　她不会放任秦亦和顾陌城两人在这房中，而事情又不朝着她所能掌控的方向发展。

　　这出现的时机，果然妙哉。
　　也助秦亦脱离了困境。

　　因为几乎是看到虞卿的同时，顾陌城就放下了紧握秦亦双臂的手。

　　“卿卿，我……我……”顾陌城好像是想解释，但是张了张口，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卿卿，叫得也蛮亲切的。只可惜，顾陌城好像昵称都喜欢起这种叠词性质的，着实太匮乏了。

　　顾陌城再度转回头，又看向秦亦。

　　秦亦抱着臂，以看戏的眼光看着顾陌城。
　　说实话，她就是在看戏。不止是看顾陌城，更多的是在看虞卿。

　　“不是的，我……她只是我的妻子……我犯了错误……我……不能对不起她，所以……”顾陌城艰难地开口说道，“我对她，只是责任……亦亦，你原谅我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