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异情（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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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明做完笔录的时候已经七点半了，虽然胃早已过了最难熬的那阵，感受不到饿意，但还是自觉地按着南羽指的方向去警局吃了食堂，以免生物钟紊乱。
结果，他在食堂刚打完饭准备坐下，一眼就看到大宝和林涛，驼着背，仰着头，坐在他正前方的桌子边。怨念似乎有如实质，升腾而起，直冲食堂的天花板。
“老秦……”
秦明皱眉看着这两人，仔细回想了一下，大概是知道怎么回事了。
原本几人约了六点半一起去下馆子，结果他在去的路上恰好碰到了那个杀人犯，跟着刘地回了警局做笔录，结果就把这事给忘了。
自觉有那么一眯眯理亏的秦明难得给两人解释了下：“我半路遇到点事。”
林涛用眼神说了句：“你无情。”
秦明抿唇，言简意赅道：“手机坏了。”
大宝也用眼神接上：“你无义。”
秦明眼刀一出：“刘地或者南羽一定联系过你们，不然你们两个怎么会知道来这里找我。”
言下之意，不许“无理取闹”。
林涛和大宝顿时偃旗息鼓，看风景般四处张望了一会儿，这才挺直身子恢复正常。
“刘地去馆子找熟人，恰好碰到了，就顺便说了你的事儿。真危险，差一点儿啊！这次回去得去拜拜了。”林涛关心道，“没受伤吧？”
大宝也紧跟着问：“人没事儿吧？”
秦明想着怪不得刘地当时会从那个地方过。同时，又对两人的关心挺受用，面上却还是淡淡的道：“没事。”不过略微上扬的嘴角似乎暴露了什么。
大宝心有余悸：“那就好。这回还真得谢谢人刘地。”
林涛也是赞同：“身手那真是不错。我可听说了，这个凶手人虽然瘦，但蛮劲挺大，从刘地手里转出去以后，两个负责押解的刑警差点没制住他。怪不得一刀就能扎破人内脏呢。”
秦明轻轻一挑眉，不置可否。
大宝接着道：“别的不说，就救了你，过两天还要请我们吃饭，这两点，这哥们儿真稳。”
林涛嘿嘿一笑：“那可不是。我听菜馆的老板说了，刘地那可是整个立新市隐藏最深的老饕。整个立新市，就他最熟，没人比得过。”
这点引起了秦明的兴趣，却不是吃，而是在别的地方。
秦明知道刘地绝对是一个老立新，就冲着那份可疑窝点的清单，谁也不能说他不熟。但再熟也不会是地理、美食、人脉的全才。
不过这点疑惑秦明决定放在心里，不打算细问。毕竟是别人的秘密，更何况从目前来看并没有什么能危害社会的地方。
等秦明不着痕迹地结束发散思维，大宝突然提到了一件事：“立新最近特别乱啊。”
林涛点头：“对啊，据说隔三差五就出个什么事儿。或大或小，但总让人停不下来。这次老秦你碰上的那个杀人犯，已经是这个月的第四起杀人案件了。”
大宝托腮：“完了，我已经预见到今年立新市局局长的年终奖了。”
秦明一口菜一口饭一口汤地快速吃完，放下筷子起身倒餐盘：“犯罪率的变动必定与社会某一方面的变化有一定关联，但总体来说，不管是上升还是下降，变化程度应当是稳定的。大规模的突发性犯罪的发生，或许背后会发生什么大事。”
大宝抽了几张纸巾给秦明：“老秦你这是立了个flag？”
秦明笑了笑没说话，表示只可意会。林涛和大宝也就没多问，想着最多给立新的人提个醒，不过猜想他们自己估计也清楚。
这点倒是没有猜错，刘地现在正坐在之前林涛他们准备去的那个餐馆的小包厢里，与他在一起的还有南羽和林睿——他刚从三清观回来，餐馆的老板是他的人类朋友之一。这也是刘地为什么之前会去这家餐馆的原因。
刘地喝了杯凉水，定了定神，开口道：“最近立新市的人类犯罪率居高不下，直线上升，我怀疑是有妖怪作祟。”
南羽双手抱胸：“我看过那些罪犯，但是我并没有发现他们身上有任何妖怪的踪迹，所以并不能确定。”
林睿却神秘一笑：“我前一阵子去了三清山，你们知道吧？”
两人点头。
林睿继续道：”那儿的道士说，国内近期可能有上古妖孽现世。几个道长折损道行，连夜占星卜卦，最终算出妖孽的方位就在咱们立新。”
刘地一惊：“上古？又是一个猰貐？”
林睿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
南羽的重点跟刘地不同，她想到了几个月前的那件事。
那时候她刚刚从漫长的沉睡中苏醒，唤醒她的就是那一丝来自西边，且过于浓郁的死气。那些死气量虽然不多，但胜在浓厚，一下子就把原本要睡个百八十年的大旱魃给激了起来，功力甚至还隐隐有些上升。
但事出反常必有妖，南羽都顾不上理顺自己的妖力就找到刘地跟他说了这事，当时刘地也去西边查了，也就是高化县。但除了那起连环杀人案，根本没有别的线索。
不过现在想来，仍有一个疑点，恰好可以用这个不知名的上古妖孽来解释。
刘地也想到了那点：“你是说，当时的那个凶手刘强，所用的七杀阵的来源？”
南羽点头：“正是。”
林睿好奇：“你们在说什么？”
南羽就把几个月前，刘地去高化寻找死气来源和线索，误打误撞地发现一起连环杀人案给九尾狐说了一遍，还把那个疑点给他解释了一番。
“也就是说，那个七杀阵很可能就是上古妖孽给他的，或是间接给他的？”九尾狐果然聪慧，一点即通。
“没错，否则，凭一个从来没有接触过这方面东西的人类，怎么会突然想到七杀这种威力大，而且布置起来又特别复杂的阵法呢？再加上最近立新市无缘无故地就发生这么多的暴力案件，几乎所有的罪犯其实以前并无劣迹，都说是一时冲动，想到就做了。”南羽陷入迷茫。如果真是这样，背后的主使这样作弄人心，究竟意欲为何？
刘地分析道：“总是想要达成什么目的的。”
人类也好，妖怪也好，做事总是为了满足自身的欲望。为名也好，为利也好，罪魁祸首无非是想要这其中的至少一项。
从已有的线索分析，刘地觉得这只上万年的老东西大概是想要汲取能量强大自身。上古异兽强则强矣，却很少有历经这么多年还依然威势逼人的。再加上这只异兽算是最近才出现，那说明它已经睡了很多年，法力必定留存不多。但身为一只曾经睥睨九州的异兽，怎么会忍受自己的式微，必定要恢复自身的力量。而对于这种上古异兽来说，一般的血肉已经没有什么作用了，实质的能量，比如死气、怨气，才是最补的东西。
至于从古至今都法力高强无人能比的巴蛇孟蜀，那个旅游狂人是个意外。
南羽和林睿也赞同刘地的猜测。但光凭这些信息，想要知道这究竟是谁，太难了。光从人类写的山海经里面翻，能够蛊惑人心，造成动乱的，没有一百也得有七八十，更何况还有那些连山海经都记不下的不世出的更老的老妖怪呢？
几人左思右想都猜不出，只好暂时放弃，决定之后多加观察，未雨绸缪，以备不测。
这时，南羽突然想起个事，双手紧握茶杯，指节泛白，一脸惊慌：“今天白天，那个拐卖人口的案子结了？”
秦明不解道：“结了，怎么了？”
南羽怔怔道：“那今天下午的时候孩子就能被接走了。可是……那些来接孩子的家长里，我好像没有看见瑰儿啊！”
林睿插嘴：“瑰儿？山鬼？”
南羽木木地点头。
刘地也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咔嚓一声咬碎了一直叼着的那根棒棒糖。
“要出事……”
如果来接孩子的人之中没有瑰儿，那么来接小苏祁的，很可能是他的父亲，也就是瑰儿的人类丈夫——苏鸿远。
要坏！刘地和南羽心里一紧，希望不要如此。如果真是这样，瑰儿一向这么疼惜小苏祁的，怎么连孩子走失了都不着急，不报警，还不给出差的丈夫打电话的呢？
两人立刻赶回警局，打算查看一下领孩子时登记的信息。而刘地也在路上给瑰儿打了电话，准备先通个气。
可惜，好的不灵坏的灵。刘地的电话没打通，因为瑰儿本人就在警局的某个地方，跟他的人类丈夫苏鸿远面对面站着，相顾无言。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异情（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