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色锦》易失难寻

5、一个故事

　　这一觉睡得很沉，也很舒服，再醒来时，绯绫发现已经身在一个山洞之中。不远处林墨正在生着火，见她醒来也不意外，随手丢给她一只烤兔腿，绯绫这才觉得自己真的有些饿了，吃了一口，发现兔子腿竟还是抹了蜂蜜烤制的，十分可口。
　　“那个，谢谢你。”绯绫怯怯的说，“对了，我叫羽绯绫。”
　　“我知道。”
　　“你怎么会知道？”绯绫惊奇的问，林墨却没有回答。他忽然想起这个名字当年还是他给起的。亏得羽凡当年还是一代才子羽萧然呢，竟取了个“羽红绸”这么个名字，雪姬直摇头，说不喜欢，他就随口说了句叫绯绫好了，同一个意思，还文雅，没想到真的就叫羽绯绫了。时间真快，那时她还是个小婴儿，现在已经长这么大了，而且和她娘当年一模一样，想到雪姬，林墨的心又有些沉重下来。
　　两人就这么静静的坐了很久，绯绫终于忍不住打破了平静，说：“我们说点什么吧。”
　　“好，说什么？”
　　“说什么都行。”
　　“随你。”
　　绯绫想了想说：“你给我讲个故事吧。”
　　“故事？”
　　“都行，你随便说一个吧。”
　　“我不会说故事。”
　　“随便说一个嘛，好无聊。”
　　往事忽然浮现在脑海，林墨点了点头，说：“好吧，我就给你说一个我曾经看过的故事。”绯绫兴奋的点点头，安静的准备聆听着。林墨努力的笑了一下，深呼吸，才努力用很平淡的口吻缓缓的讲述着这个故事：
　　“从前，有两只狐狸，一只白狐，一只黑狐，他们从生不久就认识了，是很好的玩伴。后来意外的遇到了一个神仙，经过神仙的点化，两只小狐狸有了人的意识，并开始进行修炼。他们在山里呆了将近一千年，已经有所小成。黑狐虽然很勤奋却也有些呆板，白狐虽异常聪颖却调皮的很，两人便一直过着虽然打打闹闹却很开心的日子。黑狐首先化身成了男子，有一天，白狐也终于化身成人，竟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女子，那一刻他的心忽然就跳得厉害。他想也许他俩一定就是天生注定的一对。
　　白狐一直很想下山去看看，但是黑狐一直不允许，以修炼不够为借口。其实他是有些私心的，他不想别人发现白狐，他想一直和白狐在山里简单的度过一生。
　　“后来，白狐终于忍不住偷偷跑到山下去，那一天正好是人间的元宵节。那是她第一次见到花灯会，她觉得人间真是太美了，黑狐跟她说的什么人心叵测都是吓唬她的。她还在意外的花灯会上遇见了一个书生，书生是当时有名的才子，而且当时家里有一门传家的手艺，白狐被书生精巧的手艺所吸引，所以偷偷跟着书生回了家。当时书生家绸缎生意做得最好，他家的红绸，色彩艳丽，不易退色，质地又柔软，是做嫁衣的上上之选，当时很是出名。书生的家很大，白狐一会就跟丢了，她误打误撞就走进了装着红绸的库房：她觉得那是她见过的最漂亮的地方，到处都是柔软的绸子，她好开心，在那些绸缎里开心的滚来滚去，玩的不亦乐乎。也许一切就是天意吧，这时书生正好经过库房，当他听见库房里欢快的嬉笑声，他小心的打开库房的门，只见一个一身白衣，像仙女一样的女孩子在那些红绸中开心的肆意的玩耍着，无拘束地笑着，那是他从未见过的场景。一向骄傲的书生却瞬间动了心。后来，后来他们就相爱了。”
　　讲到这儿，林墨停了下来，陷入了沉思。绯绫追问：“然后呢？”
　　林墨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的说：“然后他们就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很幸福，很幸福的。”声音里却带着沉重。
　　“真的吗？我不信！那黑狐又怎么样了呢？”绯绫不甘心的问。
　　“有些故事不知道结局，也许更好。”林墨拍了拍绯绫的小脑袋。
　　“如果我坚持要听呢？”绯绫态度出乎寻常的坚决。
　　林墨默默地注视着她，但思绪却仿佛穿过她飘在很远很远的地方，他轻轻叹了口气，“后来，黑狐来了，他当然想要带白狐走，可白狐不肯走，她哭着乞求留下来，最后黑狐终究还是心软了，就一个人离开了。再后来，生活并不像白狐想的那样美好，她终究是有些不同的，她天真烂漫，来路不明，又不懂得那么多的规矩，身边还有很多人很嫉妒她，陷害她，让她有口难辨。好在书生一直很相信她，书生不愿她受那么多的委屈，就抛弃了身份名利，带她离开了家族。路上经过一个小村庄，发现村子里正在流行一场瘟疫。这场瘟疫很厉害，如果不加以控制恐怕会酿成一场巨大的灾祸，于是夫妻俩留下来帮助灾民。意外的是有人发现了白狐不是人类这个秘密，白狐为了救治灾民，原本就几乎耗费了所有的法力，而百无一用是书生啊，书生保护不了她，最后她就被贪婪的人给害死了。” 讲到这儿，林墨脸上满是戾气，让绯绫莫名的害怕。深吸一口气后，林墨的表情又恢复了正常，“黑狐知道后，大怒，一气之下做了很多残忍的事，然后就被当年指点他的神仙收服压在山下悔过了。”
　　故事讲完了，林墨陷入了回忆之中，并没有发现身边的绯绫已经泪流满面，表情十分古怪。
　　第二天清晨，梭月灵出现在了山洞外，跟林墨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就带绯绫回家了。绯绫什么都没有问，梭月灵也没有解释。日子过的异常平静，白狐庙绯绫又去过好多次，可都是相安无事。对于那天发生的事，绯绫时常在想到底是不是真的发生过，如果没发生过，为何感触如此真实；如果发生过，为何却未留一点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