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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3 ...

  •   乐止苦周末接弟弟不止是让他来酒店拿礼物,最主要的还是想和他培养感情。

      弟弟马上要中考,她也不好太耽误他时间,领着他在琴城步行街逛了一圈,给他买了不少衣服鞋子。

      小孩个子应该快到一米八了,现在十五岁,也不用担心身高问题。身板瘦,穿什么都好看。

      中途文韵打电话过来,梁修在试衣间里试一条牛仔裤,乐止苦夹了根烟出去透气。

      文韵知道她回来,自然要约她出门一聚。

      出国这么久,他们差不多一个季度通一次电话,联系并不频繁。但这并不影响他们的革命友情。

      一根烟抽到底,约好了明天见面。梁修提着购物袋出来。

      乐止苦坐在服装店橱窗前的台阶上,仰头看靛蓝天色,听到脚步声回头,梁修站在她旁边,静静看着她,眼神有些难以描述的东西,显得很纠结。

      “怎么了,衣服不合适?”乐止苦问道。

      “没有。”梁修也坐下来,将购物袋放在脚边,看一眼乐止苦手里的烟,欲言又止。

      乐止苦烟瘾有些重,为了不影响弟弟已经憋很久了,这会被他看一眼,笑了笑,起身扔了烟头。

      “我也不知道你这个年纪会喜欢什么,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带你买衣服,”乐止苦站在台阶下,仰头看梁修,“你喜欢什么,和姐说,姐能满足你的都满足你,毕竟,姐就只有你这一个弟弟。”

      梁修低头扒拉了一下购物袋:“我也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

      说完这句,俩人之间又是一阵沉默。

      天色晚了,步行街各店家的灯光将整个街道照得灯火通明。天上寥寥几颗星星,在这灯光下黯然失色。

      乐止苦盯着梁修的发旋看了一会,有心无力。

      但做什么事都不能一蹴而就,更何况梁修的性子摆在那,只能慢慢来了。总归只要他不排斥就好。

      梁修最后试的那条裤子是乐止苦挑的,破洞牛仔裤,走在时尚的前沿,然而梁修同学活得像个老古板,死活不肯要,乐止苦不好将自己的喜好强加于人,只能暂时放弃。但心底里还是打算好好培养弟弟的时尚品味。

      现在哪个小孩穿得不是花枝招展的,她弟弟这么好的苗子怎么能浪费。

      买完衣服,乐止苦要带梁修去吃晚饭,梁修却突然道:“你买吗?”

      “不买,”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话音一落地,乐止苦才又笑道,“怎么,要给姐姐当苦力啊?”

      梁修难得露出一个笑,显得很腼腆。

      乐止苦揽住他的肩:“谢谢,以后找你,现在没有买衣服的欲望。”

      她从国外带回来两大箱衣物,如今都堆在酒店,房子还没有着落,买的东西多了,会很难搬。

      吃完晚饭回去的路上,梁修要求先把东西都放在乐止苦这。

      乐止苦不解:“怎么?”

      梁修还记得她嘱咐的话:“回去没法解释。”

      乐止苦扭头看他。

      弟弟的侧脸沉静瘦削,下巴微尖,昏暗的灯光下,略显阴柔。

      他被乐止苦盯着看了好一会,有些不自在:“怎么了?”

      乐止苦露出一个笑,靠着椅背,无意识地搓着手指:“没事,你就跟他们直说就行,至于我不回去的理由,随便找。”

      梁修闻言沉默了片刻:“你为什么不想回去?”

      “还有什么理由,”乐止苦看向窗外,深褐色的瞳孔好像一个水晶球,浓缩了一个五光十色的世界,“自在惯了而已。”

      最后梁修还是坚持先回酒店。

      他什么也没说,但乐止苦站在酒店门前目送出租车远去,大致能猜到,他应该是觉得,自己的姐姐是一个柔弱的女子,护送她回家是应该的。

      仔细想想,她长这么大,第一次感受到被保护的温暖,还是因为她的弟弟,她同母异父的弟弟。

      、

      文韵工作的地方离乐止苦的酒店有些远。

      她回来后,其实想过回乐家看看,但到了家门,竟近乡情怯,最后在附近找了家酒店。而文韵公司和住所都在火车站附近,不堵车都要一个多小时才能到。

      乐止苦在文韵的指点下,坐了地铁。

      琴城的地铁建了好几年,3号线直到16年12月才开通。她那个时候在津城,随后和奶奶回来,也没心思关注,再后来奶奶去世,她出国,就更没机会了解这些信息了。

      琴城地铁刚投建的时候她年纪不大,三号线挖下第一铲的时候她刚上高三,算一算,竟用了近八年功夫才完工。八年抗战也不过如此了。

      最初,她还期待过,再后来,随着战线越拉越长,她差点将这事给忘了。

      什么事情,拉长了战线都是在消磨人的意志。

      文韵周末还要上班,乐止苦到站下车,自己找到了城建公司大门。

      中午俩人去附近吃饭,景区饭店的菜又贵又难吃,但是俩人都懒,不愿意回家做。

      许久不见,文韵没怎么变,上班时间穿得贤良淑德一些,一头卷发精干地扎起,一条渐变蓝色连衣裙,抽烟的动作比乐止苦还熟练。

      她化了淡妆,柳叶眉桃花眼,笑唇微勾,脉脉含情。

      乐止苦一直以为,文韵比她好看多了,瑰姿艳逸,仪静体闲。她自认及不上。

      有一种人的气质是浑然天成,有一种人却不过是莫辨楮叶,再像再像,也是假的。

      吃过饭,文韵带乐止苦去附近的小区看房子。

      她也住在附近,但住的是景区别墅区,一套房子上千万乃至上亿。乐止苦守着家里上亿的遗产,不是住不起,而是那些钱,她一分也不想动,作为一个穷光蛋,她只能先租房子。

      这边的景区,在全国也算赫赫有名,地域广,就算是景区,也未必不能找到清静之所。

      武夷路小区D座四楼,从卧室露台望去,外面就是万夫景区,绿树红瓦,视线再偏一点,远处的海水浴场,又是一片碧海蓝天。

      房子本身也不错,两室一厅,三千每月。尚在乐止苦能力范围内。

      她懒得拖拖拉拉,没事找事,当下就和房东签了合同。

      她打算租半年,先在这边住一阵看看。

      房东走后,文韵陪着乐止苦在露台抽了一会烟,最后补了个妆又去上班了。

      “晚上我开车帮你搬家。”文韵走的时候道。

      乐止苦没送她,老神在在地坐着,闻言点了点头。

      闺蜜一走,本就冷冷清清的房子越发寂静。

      五月,不冷不热的季节,对于琴城旅游业来说,也一样。到八月啤酒节,才是琴城真正的旅游旺季,到时候这一片只怕是人山人海。

      而现在,楼下小区外,景区一条马路空无一人,桃树碧油油一片,对面小山坡上是一座红瓦别墅,被银杏松柏掩映着,看起来很有些雅趣。

      乐止苦难得手痒,有些想将这幽静的一幕画下来,手边没有水彩画工具,但带了彩色铅笔和小绘画本。

      她埋着头,轻松写意地勾勒线条,打算先这么安宁地度过一个下午,偶尔抬头找找角度,寻觅一些点睛的小细节。

      那个人,就这么猝然闯了进来。

      她笔下不受控制地,已经先勾出了他的身形,只有寥寥两笔,但不用再往下看,她脑海里,已经自动自发地补完了所有细节。

      黑色的头发,剪得有些短,都快贴上头皮,但他头型好,即使是这样接近光头的发型,也不减他半分气度。

      他五官说不上多精致,但每个角度都很让人心动,看久了,会忍不住想看更久,剑眉朗目,飘逸宁人,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他大眼角处有一颗浅褐色的小痣,笑起来时,说不出的勾人。

      他常穿衬衫,扣子系到颈下第二颗,露出一线白皙清瘦的锁骨,却又不全露,欲说还休的,让人忍不住想深入,却又不得其法。

      衬衫袖子常被他扎起一点,露出小半截小臂,依旧白皙,但能看出来结实有力,不像他本人浮于表面的那样无害与温柔。

      她没有再抬头,绘画本上的线稿,只有站在别墅门前,以一个闲适的姿态关门的人,最清晰。

      、

      晚上东西搬来,文韵推着行李箱想也没想往主卧去。

      “文韵,”乐止苦推着另一个箱子跟在她身后,“去旁边那间。”

      文韵不解,但只当这是艺术家的小怪癖,没有多问,将行李都推进了客卧。

      东西不急于整理,乐止苦下午出门买了面粉鸡蛋,打算做点小蛋糕犒劳辛勤一天的闺蜜。

      她在伦敦时,报了一个甜点班,每天做,研究各种各样的吃法,没人给她试验,她就自己吃,从感觉良好吃到吐,又从吐着吐着变得麻木,最后吃什么点心都觉得好像是一个味道。

      味蕾再也找不到最初惊艳的感觉。

      她做了戚风,文韵一边吃一边打电话。

      “嗯,晚点回,在乐止苦这,你要是无聊可以先回去……”

      俩人聊得有些不愉快,文韵挂了电话后也没心思吃蛋糕了。

      乐止苦不吃蛋糕,喝着咖啡,问道:“秦先生?”

      文韵“嗯”了一声。

      “他让你早点回去?”

      “嗯,不用管他,最近犯病。”

      文韵这样说,乐止苦果然不问了。

      秦先生,名天冉,知名企业家,家和事业都在港岛,几年前来琴城参加海大校友会,认识文韵,随后没多久包养了她,俩人纠缠至今,也有五六年了,竟然一直没分。

      然而一个电话并没能让秦天冉偃旗息鼓,随后又打了两个过来,但也没逼多紧,一小时一个。

      事不过三,虽然文韵很不耐,但还是开车回去了。

      老男人难得过来一趟,怎么样也得应付应付。

      文韵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走之前俩人也没做什么,聊一聊彼此的生活,吃点点心抽根烟,时间也就过去了。

      乐止苦关上门换了套运动装,将头发扎起来,出了门。

      在伦敦有一段时间,她过得很茫然,每天做什么都提不起劲来,还经常感冒,整个人像行尸走肉。她的心理医生建议她,每天去僻静的地方夜跑,放松心情,顺便也锻炼身体。

      国外没有国内安全,她其实一般都是下午五点,天还没黑的时候出门跑步。效果还不错,至少跑步的时候,她什么也不会想,进入状态以后,大脑的空白像是会延伸到现实,让她有一种,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烦恼、痛苦、忧虑的感觉。很舒服。

      琴城的海风很凉爽,晚上不乏有人在栈桥附近跑步,倒也不显得她特立独行。

      也不知道跑出多远,她难得不是沉浸在一个人的世界,会静静眺望远处黛色的大海,聆听浪声。

      琴城的海和津城的海似乎也没什么区别。

      跑的累了,她就靠在护栏处休息,看一会海,转过身,却赫然看到身后硕大的几个字:中国科学院海洋研究所。

      这一块她来得少,虽然知道海洋研究所就在这附近,但也不知道离得这么近。

      也终于明白白天为什么会看到他出现在这附近。

      他工作的地方就在这海边,他还能住到天涯海角?

      放松的心情瞬间有些压抑起来,乐止苦捂住脸,轻吁出口气,决定回去洗洗睡觉。

      过了马路,再往研究所门口看一眼,灯火阑珊处,一人缓缓走出来,不经意一抬眼,竟和她视线相对。

      乐止苦看到他脚步一顿,本以为他要头也不回地走开,没想到却目标明确地向这边走来。
note作者有话说
第4章 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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