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妖》张张何何

4、第四章

　　苏钰在树下休息了片刻后，方才觉得身体是自己的，阿离有些愧疚，讨好道：“要不我给你胳膊捏捏吧。”说着，她嘻嘻一笑，“我也想不到我这么能睡，更想不到，你傻到不唤醒我。”

　　苏钰看了她一眼却没有回应，只是开始捡地上的树枝。

　　这几个时辰阿离休息得颇好，身上倒不觉得那么疼了，她跑到苏钰身旁，“我帮你捡。”

　　苏钰拒绝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却只听一个声音道，“小娘子这般勤快，真是讨人喜欢。”

　　来人是个壮汉，满脸横肉的脸上笑容猥琐，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阿离。

　　显然来者不善，阿离如今有伤在身，苏钰将她拉到自己身后，对那汉子肃然道：“你想干什么？”

　　壮汉哈哈一笑，将双拳握的咯咯作响，“你身边这小娘子真真是个绝色美人儿，我这心里喜欢的紧，就看你们识不识相了。”

　　苏钰撇过头，悄声问向阿离，“你如今有把握打得过他吗？”

　　阿离有心戏弄苏钰，只道：“你看他那么壮实，我如今这个样子当然打不过。”她倒是想看看苏钰究竟会怎么办？

　　苏钰神色肃然，认真看着阿离的眼，“我不会再让你为我受伤了。”

　　闻言，阿离一怔。

　　说完，苏钰猛推阿离一把，同一时刻，壮汉怒冲了过来，苏钰却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握紧拳头迎了上去！

　　阿离诧异的看着苏钰，他的手明明在发抖，他明明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可他还是选择了保护她！

　　苏钰一把抱住壮汉的大腿，壮汉连连狠踢他，他却咬着牙不松开！

　　见阿离还站在原地，苏钰急道：“还不快走！你快———”

　　壮汉一拳重重打在他脸上，“快———走！”苏钰嘴角瞬间涌出一股殷红的血，双眼却仍看着看着阿离的方向，可这一拳太狠，他终是支撑不住，眼前一暗，他晕死过去，目光的最后是看到阿离睁大了眼向他的方向奔来。

　　虽然如今受了伤，可要教训这壮汉也不是难事，阿离指尖在那壮汉眉心一点，只见那壮汉似中了迷魂术一般木然的走到一棵大树旁，将自己的脑袋不断往树身上撞去，阿离解气地哼了一声，刚想将地上的苏钰扶起，她心口一痛，猛地吐出一口鲜血，看着地上的血迹，她的脸色阴郁了几分，她如今的身子怕是经不起动用任何法术了。

　　阿离随意地将嘴角鲜血擦掉，身上撕裂般的痛感又袭了上来，她看了苏钰一眼，所幸他的伤势并无性命之忧，她歪倒在苏钰身旁，等待这股疼痛过去。

　　苏钰醒来时就见阿离闭眼躺在他身旁，嘴角淡淡血迹，他一惊，忙去拍了拍阿离肩膀，这一拍，阿离倒是睁开了眼，随即捂着胸口坐起身，向他轻轻一笑，“苏钰，你没事啦？”

　　苏钰点点头，却担忧地看着她，“你身上的血……”

　　阿离指了指苏钰身后以额撞树最终撞晕过去一动不动的壮汉，“我没事，只不过教训了他一下罢了。”

　　见苏钰还想细问，她随意摆摆手，嘟嚷道：“苏钰我们快回去吧，已是入夜，这里好冷，快走，快走！”

　　苏钰无法，“我背你。”

　　阿离乖顺的趴在他背上，她如今已没有什么力气了，一路上难得安静。

　　待回到小院，苏钰将阿离放在榻上，她依然熟睡，似乎累极，苏钰给她盖好被子，这才离去。

　　熟睡了一夜，阿离难得一大早便起了床。

　　灶房里传来响动，想来是苏钰正在做早饭，她走了过去从门外偷偷向内瞧，却见苏钰对正蹲在灶台边添加柴火，阿离掩唇一笑，轻手轻脚靠近他，蓦地蒙住苏钰的眼，粗着嗓音道：“我是谁？”

　　鼻端传进熟悉的清香味，苏钰微微弯起嘴角，无奈一笑，“阿离，别闹。”

　　“这就认出来了，真没意思。”阿离在他身旁蹲下，双手托着下颌，嘟着唇一脸不满。

　　阿离的脸色虽然仍是苍白，但比昨日好些，苏钰放下心来，“快去洗漱一番，待会儿吃早饭。”

　　阿离这才甜甜一笑。

　　阿离身子没之前那般痛，人又闹腾起来，今日苏钰没出门，她却不时在苏钰看书的时候作弄他，可苏钰实在拿她没办法，只能任由她去了，没想到直到晚上阿离也没停歇下来，嘟囔着要苏钰陪她去屋顶看月亮。

　　今晚的月色着实漂亮，两人跌跌撞撞爬上了屋顶。圆月悬在夜空，洒下一片银灰覆盖在大地之上，苏钰坐在屋顶，时有清风拂面，他闭上眼睛，只觉好些日子没有此刻这般身心舒爽。

　　身旁传来响动，他睁眼一瞧，却是阿离伸开双臂站起身来，清风徐徐，她长长衣摆飘逸似蝶，轻纱拂过他的脸颊，蓦地阿离侧过头来，对他嫣然一笑，这一刻，他恍然一怔，清辉月华纵使再美，却似不及她万分之一。

　　他久久盯着她，定住了目光。

　　这夜，苏钰做了一个梦。

　　梦中他在抓蝴蝶，一个声音问他，“你抓蝶为何？”他几近虔诚地将蝴蝶送到一个女子面前，答：“送给我的心上人。”清丽月色下，女子转过头来对他轻笑，“苏钰，我也喜欢你！”

　　苏钰猛地惊醒，黑夜之中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里狂跳如鼓，他却只觉心慌莫名。

　　梦中，那女子的脸熟悉无比，几月来他与她朝夕相处，她……却是阿离。

　　苏钰皱起眉头，他抬头看了看阿离所在屋子的方向，良久，他紧紧捏住了手心。

　　阿离的伤势未曾见好，苏钰仍尽心照顾着她，可阿离却有一种感觉，苏钰似乎变了。

　　这几日，苏钰时常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虽是一个屋檐下，但他们却没见上几面，阿离琢磨着这苏钰难不成是突然讨厌自己了，她回想着自己有没有做让苏钰讨厌的事，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实在按捺不住，她一脚踢开苏钰的房门。

　　“苏钰，你说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苏钰手中正在雕刻一个木簪，闻言，却没有抬头，只是低声道：“你哪里有做错什么。”

　　阿离不解，“那你为什么老避着我？”

　　苏钰一顿，终于抬起头来看她。

　　“你我终究男女有别，跟我常在一起，有损你一个姑娘家的清誉。”

　　阿离嗤笑一声，“我一狐狸精，难道还怕别人如何看我，怕是你觉得我白吃了你家食物要不是看在我伤势尚未恢复，怕是早将我赶走了！”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苏钰腾地站起身来，似想解释什么，却最终只是侧过头去，只低声道：“不是这样的。”

　　阿离脸色这才好转，苏钰不是那样的人，她自觉刚才说话有些重，心下愧疚，脸上带着讨好的笑，“我刚才说话你别放在心上，想来是你这几日忙，是我小心眼儿，你别生气。”

　　说着，嘻嘻一笑，抢过苏钰手里的木簪，“你这几日都在刻这个？我看倒像个女子之物，怎么，送人的？”

　　“明日是云烟生辰，她约了我戌时在城外树林相见。”苏钰拿回那木簪，坐下来继续认真刻着。

　　“原来是要送给心上人的。”阿离把玩片刻，“你手艺真不错，也给我刻一个，送我个簪子，我就一辈子护你！”

　　苏钰动作一顿，只轻声道：“以后自会有你的良人刻来送你。”

　　阿离哼了一声，“不愿意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