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山》玉柔新

2、第 2 章

　　加了微信好友后，林程原以为这两天他会联系她，可对方一直没有动静。打开他的朋友圈，里面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要不是上面显示的半年可见，他会误以为自己被他屏蔽了。

　　加了好友却没有信息，最初的两天她在意看了几次后也就不管了。想来当时加好友也许是一时冲动，或者不好意思不留下联系方式也说不一定，多年未见，他们确实也没有什么可以聊的事情。

　　清明节放假的前一天当手机上面出现他打过来微信电话时，她还蛮意外的。看了会来电信息，她才轻轻的点了接听。

　　当浑厚的声音从手机听筒传来过时，她为对方打得是电话而不是视频轻松了不少，避免了她可能出现的尴尬。

　　“现在给你打电话不耽误你午休吧？”

　　对方语气轻松，林程却显得有些紧绷，“没，我没有午休的习惯。”

　　“明天清明你回家不？”

　　“回去的。”她想起上次老爸的建议，心里想着老爸不会是不顾她的反对还是说了吧？想到这她又加了一句，“我明天坐大巴回去。”

　　“别另外坐车了，你和我一起回去，我明天正好直接去你家。”他完全没给她拒绝的机会，“你待会把小区地址发我，明天走的时候我直接去接你。”

　　挂了电话，等了一会，估计是没有看到她发定位过来，又发了“定位”两字来催促。

　　林程看着屏幕上面的两个字，没再矫情，找到自己的小区定位发了过去，想了想又补了一句，“麻烦你了，小山哥。”

　　少了一个“哥”字，没有原来的亲昵，可也自在不少。

　　程友山看到她发过来的定位笑了，他将手指的烟放到嘴边含着，打字问道：“几栋几室？”

　　他不会是想到家里来接吧？她有些不自在，不过还是将自己的详细地址发了过去。

　　程友山看着门牌号乐了，还是上下楼，就是他去的时候没有碰到过。

　　第二天他出发的时候给林程打了个招呼，林程提前10分钟在小区门口等着。

　　程友山远远就看到了她，将车停在她身边，摇下车窗，“吃早饭了吗？”

　　林程先是摇了摇头，后又点点头，“我吃了面包。”

　　“上车，我们先去吃点早点，我还没吃饭。”

　　林程轻手轻脚的将手上的袋子放到后座，然后自觉坐到了副驾驶。

　　程友山发动车子，问：“这附近有卖早点的吗？”

　　“有，前面那个巷子里有一家味道不错的。”

　　程友山顺着她指得方向看过去，巷口挺窄的，“里面有停车的吗？”

　　有，林程见过不少私家车停在路边，不过她还是摇了摇头，“不知道，路边挺窄的，应该不好停车。”

　　她对车不太了解，不过车标还是认识的，况且她老板有一辆和这一模一样的车，她听财务部的经理说过一嘴，那辆车买了一百多万。

　　这一百多万的车，开到那个小巷子里，要是被来来往往的电动车不小心刮了下……

　　程友山几番搜索打量，没看到可以停车的地方。林程指了指路对面的一家小卖部，“那里可以停。”

　　程友山看了她指的地方后不确定的看向她，林程很笃定的点了点头，“可以停的。”

　　程友山开车过去，停车后问了句：“就停这？”

　　林程点头，拿了随身包包下车。

　　她直接走进小卖部，看着坐在柜台后的一位老大爷道：“大爷，我和我哥去前面吃早点，把车停你这，你看行不？”

　　老大爷见是林程，脸上露出笑容，又看了看停在门口的车，哟呵一声，看向走进来的程友山，问：“这大高个是你哥？”

　　“对呀。”林程笑容明媚，眼睛亮闪闪的，看的老板直乐呵，“行，安心吃早饭去吧。”

　　两个人道谢，出门往小巷子走去。

　　林程边走边解释道：“我经常在他店里买东西，比较熟了。”

　　“看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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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林程已经吃过面包充饥，不是很饿，要了一杯豆浆和一个鸡蛋就没要别的了。

　　程友山食量好，桌子上面放的吃食林程估计要吃三个早上才能吃完。

　　他似乎忘了林程说自己吃过面包的事情了，见她吃得这么少问道：“怎么吃这么点，现在还晕车吗？”

　　林程被问得一愣，片刻后才反应过来，“不晕了，上了大学慢慢的就不晕了。”

　　刚刚呆愣的片刻，大脑似乎被激活，小时的一些画面慢慢浮现。

　　她小时候晕车晕的厉害，如果哪天要坐车，当天早上她一定不会吃东西，免得吐得难受。可是不吃东西照样晕，一样吐，酸水一口一口的往外冒。

　　有次他带她坐车去县城的医院看望爸爸妈妈，车走了还没有三分之一她就开始扒着车窗往外吐了。吐完没精打采的窝在他怀里，不一会再次伸出窗外继续吐。

　　程友山见她吐的难受，想了个没办法的办法，给她唱歌。

　　也不知道是他唱的歌起了作用，还是她肚子里的酸水已经吐完了，后面的路倒是没有吐了。他也没有就此停住，就这么在她耳边唱了一路，下车的时候他的嗓子都有点哑了。

　　在她那多不可数痛苦的晕车记忆中，儿时他给她唱歌的记忆永远是一抹温暖的存在。

　　“我要是还晕车，你要给我唱歌吗？”

　　程友山鼓着腮帮子笑了，待嘴巴里面的包子咽下去，道：“你要是还晕车，可以连蓝牙。”

　　林程也笑了，眼睛笑成了月牙，亮闪闪的，配上白嫩的肌肤看起来又甜又软。程友山吸了口豆浆，放在嘴里顿了顿这才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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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翊市，一路高速。

　　林程现在是不晕车了，但是她爱睡觉，每次坐大巴回家，或者坐高铁出去玩，上车没一会必定会睡着。

　　这次坐他的车子为了避免出现这种情况，她昨晚就去超市买了酸梅。别人好心带她回家，要是她一路睡过去未免有些不礼貌。

　　上了路才知道，梅子买的有些浪费了，因为她出乎意料的没有睡意。估计是两个人许久未见，多少有些生疏。密闭的空间里面就两个人，让林程还有那么一些些的不自在。

　　出了收费站，她就开始想话题，总不能就这么干坐着吧。

　　她看了眼程友山，发现他神情放松自在，和她是不同的状态。

　　程友山察觉到她的视线，回看了她一眼，两个人眼神对上，他轻轻一笑，“是不是有点无聊？你连上蓝牙放点歌听听。”

　　林程得了命令，立刻掏出手机连上蓝牙，想了下关了自己日常听的歌单，选了陈奕迅和周杰伦的歌。这两个歌手的歌他应该比较熟悉。

　　有了音乐的调剂，林程自在不少，人也放松的靠到了椅背上。程友山悄悄瞥了她一眼，轻轻勾起一个笑来。不一会又问了她一些读书时发生的趣事，话题慢慢打开，熟悉的感觉也慢慢的回来，林程也不再拘谨了。两个人说说笑笑还挺热闹欢快，时不时从车窗传出一些笑声。

　　到了服务区，两个人下车休息。

　　林程在超市看到油滋滋拷到裂开的烤肠，立刻买了两根。出了超市，找到大树下，边抽烟边打电话的程友山，她脚步轻快的走了过去。

　　程友山看了眼她伸过来的烤肠，视线落到她脸上，她的那根已经送到嘴边在吹凉了。他接过烤肠，在嘴边试了试，有些烫，于是拿在手上继续讲电话。

　　“晨曦贸易的那笔款怎么说，有说什么时候可以结账吗？”

　　林程听到“晨曦”两个字耳朵竖了竖，又见程友山已经蹙起了眉，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了，有些同情。看他似乎还要聊一会，于是拿着烤肠在这附近边走边看。

　　她正看向绿化带旁一朵不知名的紫色小花，就听旁边有人喊自己的名字，转头就看到正走向自己的赵俊飞。

　　林程露出一个自认为很有礼貌的笑来，希望能给对方一种往事已过，再见亦是同学的云淡风轻之感。

　　对方确实因为她的笑容顿了下脚步，脸上也勉强扯出了一个笑来。

　　“好久不见。”林程率先出口。

　　“你回家？”

　　“对，回家扫墓。”这种时候的寒暄，一般还会跟上一句“你呢”，可林程不想与他多做交谈，说完只是冲他笑笑。

　　两人在一起那么长时间，她这种表现，赵俊飞自然知道这代表什么意思。按理说，他该识趣的挥挥手说有缘再见，可他现在不想这么识趣。

　　赵俊飞上前一步，继续问道：“和……朋友一起？”

　　他语气既笃定又有些迟疑，配合他眼里的探索欲以及脸上的纠结，一看就能猜出他在想些什么，又在纠结什么。

　　年轻女孩从一辆不太适合她的好车上面下来，还跟着个比她大好多的男人，心思稍微歪一点，不好的猜测也就生了出来。

　　她轻轻一笑，带着淡淡的讽刺。想要就这么吊着他，不给他痛快，不过两人的共同朋友实在是太多，不说清楚，如果对方一个不忿传出什么不好的言论，最后吃亏的还是她自己。

　　“不是，老家的一个哥哥。”

　　赵俊飞被她嘴角那个淡淡的笑刺痛，他承认他看到她有说有笑的从那个男人车上下来，又笑着给那男人递烤肠时，确实有些不好的想法。他勉强露出一个笑来，“哦，这样啊。”

　　林程回头，见程友山已经打完电话，于是对赵俊飞道：“我先走了，估计要出发了。”

　　说完又笑了笑就转身走了，转过身的刹那，脸上的笑就收了回去。

　　程友山看了眼她的表情，然后看向刚刚和她说话的青年，“没事吧？”

　　“没事。”

　　他不放心，又看了看那青年，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知道她的视线还是看着这边的，“真没事？”

　　他担心小姑年面皮薄，遇到什么不好的事情不好意思直接说出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吃了亏。

　　“真没事。”林程故作轻松道：“我大学时交的男朋友。”想了想又补了句，“下头前男友。”

　　程友山有些意外两人的关系，听到她语气不太好，识趣的没有多问。

　　上车后，林程尽量调整自己的情绪，希望刚刚的插曲不要牵连无辜，程友山也识趣的没有多问，两人照样懒散的闲聊着。

　　那个什么前男友，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