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 3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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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旖旖一开始虽是觉得有两分不自在，可是见钊泽清也不接着说话就觉得放松了一些，只当他不在，就顾自己看书罢了。正看的会神，他又突然说了句话，倒叫高旖旖吓了一跳，他说，“小姐近来可是瘦了？”
他说完这话就有些后悔，只觉得自己无限唐突了，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只是觉得不过短短几日，却真的觉得她瘦了一般。
高旖旖放下书，“我刚一回来师父也说我瘦了，咱们不过见过两面的小侯爷也说我瘦了，怕我真的瘦了吧。”院子就他们两人，空气中散发着叫人舒适的茉莉的香气，偶尔有阵风吹来，今日倒不是那么热，加上山上原本就清凉些。她竟有一种想要与人谈话的感觉，她这样想，然后竟然也这样做了，“小侯爷，若是你发现了自己做错了一件事，可是已经不可挽回了，你会怎么办呢？”
钊泽清啊了一声，又问，“是怎样的错事呢？如何就不能挽回了呢？”
高旖旖唔了一声，竟然也就不避讳的说，“就是木已成舟之事于是不可挽回，我原是不知这木头是不愿意成为船的。是我去指了那根木头成为了现在的船……”
钊泽清听的不明白，他只有斟酌着开口，“木头怪你了吗？”
“木头自然不会说怪我，只是我想着它多半在心里怪我吧。”
钊泽清心想，你这样的人有谁会真的忍心怪你呢，又想她说近日身子不好，恐怕就是忧思过重。之后更是觉得一个高贵的大家小姐竟然会因着自己做错了事，而郁闷难受，实是难得，只是他素来是不懂怎么宽慰人的，只有说，“我想，木头原先是不想成为船，可是不代表他成为船之后还不快活啊。说不定，现在已经成为船之后的他心里倒是对小姐有所感激呢。”
高旖旖轻笑，“可是我前几日去见了那船，只觉得与我初想时的所差甚远，我原是与你所想，或者成了的船的确是不错的呢，可是没能料到，许是我看走了眼，这木头，好像就是不适合做船的了。”
钊泽清心想这小姑娘恐怕是钻进死胡同去了，只是一心觉得是自己的错了。他虽是不明白到底她心里觉得自己哪里错了，只是很想哄她，“你做错了什么都不要紧的，真的。”可是现在的自己自然是没有那个资格说这样的话，他只有说，“可是无论小姐做错了什么，只要是还想着回改，就是好的啊。小姐还小，平常姑娘在小姐这个年纪哪个不是做错了事就想着遮掩，恨不得不让任何人知道啊？”
高旖旖拽了拽秋千的藤条，“可是我也是如此啊，我也是犯了错就想着逃跑，就想着不见到他们我的内疚恐怕就能少一点了。”
她的声音听去那么脆弱，钊泽清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化了，他就说，“小姐会想着拒绝接受也是应该的。只是小姐在这之后就要想着自己是不是还有挽救的办法。”
“可是木已成舟，如何挽救？总不能把舟劈了，再将木埋回去吧。”
“那就要看木头的意思啦。小姐可是想过这个时候的木头说不定已经喜欢上了自己船舟的身份，那小姐再在此难受，可不就是自扰了。”
高旖旖笑了一声，“如小侯爷所说，我却的确是庸人了。如此就真的谢过小侯爷了，陪我说了这一遭子毫无道理的话了。”
钊泽清背对着她却还是下意识的摆手，“没有没有，能陪得小姐说话是我的荣幸。”他在心里又加了一句，真心的。然后气氛就冷了下来，他挠破了脑袋想找另外的话题，最后突然想到，“咦今日怎么不见小姐边上的两位姑娘，平日都是陪着小姐左右的。”
高旖旖顿了一下，语气就冷了下来，“难为小侯爷记了，那俩小丫头犯了事被我罚了，如今留在相府呢。”她便从秋千上下来，钊泽清看见她粉色的绣鞋一闪而过进了裙子底下，“天色也不早了，我这里要回去了，就不留小侯爷了。”说罢也不转身，就朝着花园深处走去了。
钊泽清站起来看着她越走越远的背影，觉得甚是熟悉，又突然想到一件事，自己似乎真的从未见过这高家小姐的真容貌……
他甚至一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明明感觉自己和她已经相处的久了，后来仔细一想，似乎每一次都是因着各种各样的缘故，所以没有见过她。
后高旖旖在白云庵住了还是没到一个月就忍不住下山去了，她心里想着钊泽清与她说的话，说来可是可怜，这么个小姑娘心里有事了竟然也无人可以倾述的，最后只能找一个不怎么熟悉的人含糊的举例解释。可是不知怎么，她心里总是对钊泽清有一种隐隐约约的信任感，就是觉得他不会轻易的把她的事说出去的。
当她意识到自己是这么一个想法的时候便着实觉得有两分可笑了。
只是心里还是想着他的话“那就要看木头的意思啦。”
她想自己应该要回去问问三哥，可是又想如果三哥真的怪罪了自己，又可是怎么办才好呢？那个时候难道是和平日里撒娇一场就能过去的吗？不能过去……她要怎么办，把船劈了？她不知道，可是她心里却有个念头，一定要先去问过高修固才行。
所以又匆匆的下山了，白静有点不乐意，只觉得她赶的慌，“你若只是上山来住几日，也不嫌累的慌，此次下山直到你及笄之前，可就不许再上来了。”
高旖旖应了一声，又问她及笄礼可一定要来，白静摸了摸她的头发，难得的提及自己已经过世多年的姐姐，“我自然是会来的。替你的娘亲我的姐姐，看看我们的小旖旖已经长成大姑娘了。再不久都可以嫁人了。”
高旖旖抱了抱她，又叫了她一声姨母，才下山去了。
陪着白静身边的尼姑也是看着高旖旖长大的了，她有点忧心的叹了一声，“师太，您有没有觉着健善这次回来十分不对劲，您说可是在相府受了什么委屈了，回了庵里又不好意思与我们说。我听她屋子里伺候的人说，她有几夜也是睡不好的，我这心啊……”
白静安抚她，“我这个侄女儿啊，和我那姐姐的性子便是一模一样的。表面看去坚强又冷硬，照着脾气不好的模子，叫别人都不敢轻易的得罪她。可是心底里却是真真的最为善良和敏感的。她在我膝下长大，不管我怎么教她，她都是有自己的个性……”
身边的那个尼姑也说，“健善的性子却是真真没得说的，再好也没有了。可往往是这样的一旦钻了什么牛角尖，就怕啊……一时半会儿想不通。”
白静朝山路的尽头看去，“她会想通的，也会想明白的。她是姐姐的孩子，是左相的嫡女，和一般的姑娘若是一样的话，又怎么对得起这重重的身份呢。”白静对她期望甚高，可是对她要求甚少，身边的尼姑知道，即便师太这么说，最后也只是希望高旖旖能够健康善良的长大，便罢了。她便也不再说，只希望这一次高旖旖回去，能解决她这一次的事件。还有，兰溪和凉月的事。
兰溪凉月也是在庵子里长大，众人都对她们比较熟悉，只是高旖旖没有带她们上来谁也不敢问，就是白静都没有插嘴侄女下人的事。
她们没有插嘴的兰溪和凉月这头在高府过的十分的不好，她们被掌手了，高旖旖没有额外吩咐她们也不敢叫大夫，若是平日里哪用高旖旖吩咐，身边那些个小丫头各个都机灵的很，哪有不跑去找大夫的，事后指不定还能讨的赏。只是这一次，她俩被小姐训斥的事早就传遍了，更何况加上小姐这次回白云庵住都没带上她俩。
在小丫鬟们的眼里，她们已经是彻底失宠了，小姐还能养着她们是小姐的仁慈，可是若是还想叫人伺候她们，还想叫什么大夫，却是想都别想的了。
兰溪此处两日还会发脾气，问为什么送来的饭菜是冷的，怎么送回来的衣服都没有洗干净。
小丫鬟们便冷笑，靠在门边剔牙，“您还当您是小姐面前的红人呢？小姐放你们在府里思过，你们还当自己是半个主子呢，谁不知道你们被小姐厌弃了。前些日子还听说大少夫人与官家说要将你们怎么处理呢。还听说小姐也懒得管你们，现在有一口吃的就知足罢。”
之后兰溪便再没有声响，她去和凉月道歉，凉月便说，“这事如何怪的到你，是我们俩都有错的。这一次若是小姐真的不会原谅我们，我们也只能被丢出去自生自灭，没得什么怨言。若是小姐还有垂怜，我们却是万死不辞了。”
兰溪点头，抹出泪来，“是我该万死，原是与你没有关系的。你做事小心甚微，事事听小姐吩咐，便是我多思多想，擅作主张。”
凉月的手裹成了一个粽子一般的，半月过去了还没好，她拍拍兰溪的肩，“不要怕，咱们不是早就说好的吗？就算为小姐死也没什么的，如今小姐赶我们出去，也没什么的。”
兰溪嗯了一声，便回房去了。倒是再没出任何怨言了。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第 3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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