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迷修真指南》不鹤舟

5、水宁

　　第二天，苏宸睁开眼，侧过头就看到苏星还在熟睡。
　　苏宸暗暗叹了口气，他本来是想着半夜找机会唤青漓出来询问一些事情的，但苏星好像从未跟人一起睡过，以至于颇有些兴奋，直到他坚持不住了闭上了眼，对方都还在不停翻身。他本来就有些困，又等不到苏星消停，最后就干脆直接睡了。

　　阳光透过窗户撒了进来，苏宸估摸着别人可能都起了，说不定都已经吃过饭了。他爬起身，看了看仍闭着眼的苏星，便准备从对方身上过去。
　　就在苏宸爬到一半，两腿分开，手撑在苏星两侧的时候，苏星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
　　苏宸：“……”

　　苏星瞬间瞪大了眼，脸色爆红，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在干什么……”
　　“……”苏宸见他醒了，也就直接下了床，看苏星一副被欺负的小媳妇的样子，有些无奈地道，“我没干什么……”

　　苏星坐起来，抱着被子，脸上仍是一片酡红，“哼。”
　　分明是不信的样子。

　　苏宸：“……”
　　他能做什么啊，苏星又不是女孩子。
　　苏宸实在想不通苏星为什么是这样的表现，明明以前看上去都挺正常的。
　　他只能说了句“赶快起床吧”，就匆匆打开门出去了。

　　苏星看着他急匆匆的背影，红着脸冷哼一声。
　　原来苏宸这么容易害羞，肯定是喜欢他吧。

　　不知道房间里的苏星在脑补什么奇怪的东西，苏宸出去后，就正碰上了院子里站在水池边的两人。
　　方阳云见他出来，打了声招呼，将手里的食盒递了过来。原来刚才已经有人送过饭了。
　　苏宸接过食盒，道了声谢，便准备离开。

　　方阳云却叫住了他，拉着尹秀凑近，看了看周围，低声道：“我刚才打听到了这次试炼的内容，不瞒你说，这次的试炼十分困难，到时需要我们自己组队才有可能通过。”他眼神极为诚恳，看上去完全是个乐于助人的好少年，“等试炼开始，我们四个就一起走吧，这样通过的几率会大一点。”
　　苏宸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问道：“为什么要告诉我？”方阳云看上去可不是那种热心分享情报的老好人。

　　方阳云顿了顿，下意识地瞄了眼身边的尹秀。
　　尹秀安静地站在他身旁，温婉地笑着。
　　方阳云便转过头，对着苏宸道：“因为我觉得你们很强。”他开了这个口，后面的话说的也就更顺利了，“其实昨天见面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们肯定不是普通人了。而且这次试炼很困难，比起其他人，我们当然更愿意和强者联手。至于这些消息，就当做我们的诚意了。”

　　他见苏宸仍没有什么表情，便微微垂了下眼，遮挡了眼中的不耐烦，将自己知道的消息说了出来。
　　“试炼应该是在三天后开始，到时我们所有人会被传送到试炼之境，自由组队，完成任务后即通过试练。我们这次的任务与妖兽有关，时限为七日，若七日之内完不成任务，就算试炼失败。”
　　“怎么样，可以和我们一起吗？只是你们两个人的话，说不定会有危险。”

　　苏宸不动声色地打量了方阳云一眼，果然透过对方诚恳的外表，发现了对方眼里的一丝不屑。
　　他挑了挑眉，慢悠悠地道：“哦，那三日后见。”
　　说完，他就提着食盒，转身回了房间。

　　待他的身影彻底消失，方阳云才压抑着怒气，问道：“为什么要和他们一队？”
　　说什么强者，不过是哄着苏宸罢了。他可不觉得这些空有灵根而没有修习过正式功法的人有多强，只是因为尹秀说一定要带两个人，而苏宸他们看上去不错，又正巧住在同一个院子里，他才透露了些消息拉拢苏宸。

　　尹秀瞥了他一眼，道：“你气什么，最关键的消息不是没说出去吗？”
　　方阳云像是想到了什么，顿了下，也不再纠结刚才的事了，只有些犹豫地问道：“你说的那些……是真的吗？”
　　事实上，他得到的这些消息，都是尹秀告诉他的。

　　尹秀轻轻笑起来，道：“当然是真的。我哥哥就是云梦宗的弟子，这些都是他告诉我的，就连对付那个妖兽的法子，也都是他亲自用过的。”
　　方阳云松了口气，也跟着笑了起来，“那就好，等我们通过了试炼，一定要好好谢谢你哥哥。”
　　尹秀弯了眼，轻声道：“是呀，可一定要好好谢他。”

　　*******

　　另一边，苏宸与苏星用过饭后，就有些无所事事了。
　　如今正是试炼前夕，几乎所有人都在紧张地准备着。有人手里有着别的功法，这会儿正认真练习着；有人是刚才检测灵根，没什么条件，只能一直重复练习着基础功法；就连苏星，也在出去转了一圈后，被气氛所感染，待在房间里运行《逆天诀》，说是要充分准备。

　　苏宸自己是修习不了任何功法的，他无聊地坐了一会儿之后，便决定去找个偏僻的地方召唤青漓，问一问关于灵根的事情。
　　这座山峰虽然本身偏僻，但此时，各个角落仿佛都藏着练功的人。苏宸为防万一，找了半天，走到离他们住的院子很远的地方了，才总算满意地停了下来。

　　这里是山上的最西边，数十棵树参差不齐，稀稀拉拉地分散开，树干上挂着零零散散的树叶，一阵风吹来，就摇摇欲坠。不远处还依稀有个小土坑，曾经大概是个水潭吧，但现在早已干涸了，一点水分都不见。整个空间灵气匮乏，甚至和凡人住的地方没什么区别，十分荒凉。

　　苏宸扫了一眼周围，发现没什么特殊的地方，就从怀中拿出了青漓的本体，晃了晃，轻声叫道：“前辈，青漓前辈……”
　　眼前一闪，苏宸感受到一股冷气袭来，仔细一看，就见青漓已经站在了面前。
　　他叫道：“前辈？”

　　青漓冷着脸看向苏宸，道：“什么事？”
　　苏宸看着这样冷漠的青漓总有些别扭，顿了顿，才开口道：“前辈，三日后便是试炼之日了……”他缓缓问道，“您有什么方法，可以让我获得灵根吗？”
　　青漓眯了下眼，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道：“我为何要帮你？”

　　苏宸平静地望着他，说出的话却不那么平常，“我有办法为前辈重塑身体。”
　　前世他与青漓在一起待了那么长时间，自然知道青漓最想要的便是能重新拥有一副自己的身体，而不是囿于剑体，完全没有自由。他在重生前已经打听到了一些消息，只等实力足够后去验证，却没想到他就那么轻易的死了……

　　苏宸平静，但青漓却没办法继续冷静。
　　他罕见地变了神色，猛地靠近，眼里像凝聚着风暴，声音冰冷而低沉：“你知道？”
　　“你怎么会有办法？”

　　苏宸此前在青漓面前都是柔顺的模样，但此刻，在青漓控制不住泄露出来的威势里，他冷淡的样子却没有半分改变，一双漆黑的眸子静静地望着青漓，“海里的鲛人族有样至宝，名为唤灵珠。”
　　据传唤灵珠乃是仙人的宝物，珠子里藏着无尽的灵气，可以蕴养一切生灵。若得到了它，就可以通过灵珠的灵气，生生造出一副自己的躯体。

　　青漓沉思了一会，才渐渐收了灵力。
　　他曾听说过鲛人族，但从未去过那片神秘的海域，也许……
　　那里真的有那样的宝物也说不定。

　　苏宸见青漓似乎是相信了他的话，暗地里也松了口气。他也不期待两人像之前那样关系密切了，只要能友好和平地相处他就知足了。
　　苏宸看了眼青漓，声音有些低，“不过，得等我有了足够的实力，才能去寻找鲛人……”

　　“嗯。”青漓点点头，明白了苏宸话里的意思，“我会帮你塑造灵根的。”
　　苏宸眼睛微弯，温声道：“多谢前辈。”
　　刚才的冷淡仿佛只是错觉，眨眼间苏宸又变回了乖巧善良的模样，看上去对青漓颇为亲近。

　　青漓看着这样的苏宸，莫名冷哼了一声。
　　他冷声道：“塑灵根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期间得忍受极致的痛苦，就算是最轻的一种，也需要整整七天才能成功。三天后你便要进行试炼，这段时间，你暂时用我的灵根代替吧，我会传授你一些法诀。”

　　原来他前世七天七夜痛不欲生的折磨，竟只是最轻微最容易忍受的一种……
　　苏宸难以想象最痛苦的能有多难捱，但他还是咬了咬牙，问道：“还有其他办法吗？我想在试炼前就能拥有灵根。”
　　试炼后便要进内门了，青漓不知道，但他却了解他曾经的师父云梦宗主有多么厉害，若是被发现他其实没有灵根，而是借了别人的灵根……
　　苏宸晃了晃头，不想到时候再考验那根本就不存在的师徒情深。

　　青漓冷笑了一声，道：“有倒是有，只需要一天一夜便能成功，但是，痛苦却是七天的数十倍。”
　　想到前世曾经历过的痛苦，苏宸蹙起了眉。那痛实在是深刻，以至于多年过去，他一想起还是觉得浑身发疼。
　　但他只是思考了一会儿，还是说道：“那我明日再来，请前辈到时为我塑造灵根。”

　　青漓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道：“那痛苦足以让人生不如死。”
　　苏宸微微笑道：“那我会死吗？”
　　青漓一怔，明白了他的意思，冷声道：“不会。”虽然不会死，但足以让人宁愿死也不愿承受这痛苦。

　　苏宸冲着青漓乖巧地笑了笑，“多谢前辈，我知道前辈是为我着想，但我有自己的想法。”说完，也不等青漓反应，就将青漓的本体塞到了怀里。
　　青漓一滞，被迫回到了剑中。

　　苏宸叹了口气。
　　他知道青漓也是为他好，他也知道，他将要面临的是无法想象的痛苦。
　　但他总归是要经历这些的，曾经稚嫩的他能忍下来，现在的他也一定可以忍过去。更何况，不管是为了修道，还是为了前世，他都一定要进云梦宗。

　　可以说是他的执念吧。见到曾经的师父，与前世做个了断，重新探索这个未知的世界。
　　——是的，在见过青漓与柳和后，他心里已经隐隐有了觉悟。
　　——这个世界与他记忆中的完全不同，那么，他的师父，应该也有了变化……

　　苏宸望了望天。
　　太阳斜斜地挂在天上，洒下阳光，一如既往地照耀着大地。
　　他便无意识地露出了一个笑容。

　　从始至终，从幼年到如今，他唯一深藏在心底的，最执着的愿望，便是拥有自己的力量。
　　所以无论什么痛苦，他都可以忍受，无论什么困难，他都可以克服。

　　*******

　　苏宸收拾好了心情，又顺着来时的路慢慢返回。
　　等他快走到暂住的院子时，太阳已斜挂在西边，已经快到傍晚了。

　　大多数人此时正在吃饭，苏宸也有些饿了，不由加快了脚步。
　　在最后一个转角处，他却撞上了一行人。

　　他住的小院本就有些偏，此时正是饭点，周围的人就更少了。旁边仅有的几个人，也都零零散散地分散着，围观着这里发生的一场欺凌活动。
　　——四五个人高马大的青年，围着一个瘦瘦小小的少年，面上带着笑，手却推来搡去。那个少年在中间转过来转过去，看上去十分可怜。
　　这是他的必经之路。
　　苏宸皱了下眉，走近了些。

　　“哟，又来一个。”
　　苏宸刚一走近，就有人发现了他，他们暂时停止了动作，全都转头看向苏宸。
　　苏宸冷淡地望了过去。

　　大约是苏宸的外表太有欺骗性了，——看上去和被他们欺负的小少年一样柔弱，——有人凑了过来，伸手去抓他的肩膀。
　　“怎么，想英雄救美？”那人说完，自己倒忍不住先嗤笑了一声，似乎是觉得苏宸这样的形象当“美”还差不多，便又继续道，“不如陪我们——”

　　“啊——”他话还没说完，便发出一声急促的短叫，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急急忙忙想将手抽回去。
　　然而他失败了。

　　粗壮的手臂被紧紧握在细白的指间不能动弹，任谁看了都觉得这是在做戏。
　　青年的同伴也是这样认为的，他看了眼两人的动作，戳了戳身边其他人，笑嘻嘻地对他道：“哟，老大你什么时候对男人感兴趣了，这样调戏人家？”

　　青年恼怒地瞪了一眼他们，自己也觉得有些奇怪，用力要将手抽出。
　　但苏宸紧紧地握着他。
　　苏宸调动了一些丹田中不属于他的灵气，微微用劲，便足以使出可以将人捏碎的力量。
　　起码现在，那个青年就痛呼起来，大叫着，在苏宸放手之后，手腕无力地垂下，皮肤上显出青色的痕迹。

　　苏宸没想到青漓的力量这么有用，略有些惊奇地盯着他的手看。
　　而青年在他放手后急忙后退了几步，退到同伴身边时才停下，有些惊恐地望着苏宸。
　　他的同伴也发现了不对劲，在看清青年臂上的伤痕时脸色一边，咬牙怒吼道：“你竟敢伤了我们老大！”
　　说着就要扑过来。

　　苏宸眨了眨眼，觉得有趣似的看着。
　　倒是那个被他伤了手臂的青年知道他的厉害，制止住了他们，也不敢看向苏宸，低声说了句什么，就低着头灰溜溜地走了。
　　其余人不忿地看了看他，到底没有反驳青年，跟在青年身后离开了。

　　苏宸没想到他们这么识时务，还愣了愣，等他们彻底走远了，才哭笑不得地准备回自己的院子。
　　他刚迈开脚，就感觉到自己的衣角被人扯住了。
　　苏宸回头，发现是刚才被那群人欺负的小少年，他正想开口，却突然怔住了。

　　刚才少年被围在中间，一直低着头，苏宸便没有看清少年的模样。
　　此时少年抓着他的衣角抬头看他，离得这样近，他轻而易举地就看清了对方的样子。

　　少年外表是十五六岁的样子，乌黑的长发有些凌乱，发簪松松垮垮地插在发间，眼睛略圆，十分清澈，眼角和鼻头都有些红红的，看上去可怜又可爱。
　　当然，苏宸虽也欣赏少年的外表，但这绝不是他愣住的理由。

　　他真正惊讶的，是这少年与他前世的小师妹相像的面容。
　　待他看清少年头上的发簪时，便真的确定了，这大概就是他曾经天真活泼的小师妹。
　　——发簪看上去是木制的，样式十分简单，簪身上却有着极为特殊的复杂图案。据说是跟小师妹的身世有关，所以是独一无二的图案。

　　苏宸还在下意识地回想关于小师妹的记忆，少年就抬着头凑近了他，小声叫道：“哥哥。”
　　苏宸：“……”
　　虽然不知道这一世的“小师妹”怎么回事，但他没记错的话，对方的年龄应该是很大了，大概和柳和差不多，只是由于某些原因，才一直保持着十几岁的样子……

　　少年见他没反应，晃了晃他的手臂，羞涩地小声道：“哥哥，我叫水宁。”
　　苏宸不知道他是要干什么，头疼地按了按额角，说道：“嗯，我知道了。”
　　似乎是看出了苏宸的敷衍，水宁的眼里迅速漫上了水色，低低道：“哥哥是不是不喜欢我？”他的语气很是低落，甚至说话间带了点哽咽。

　　苏宸：“……”
　　看来这真的是另一个世界了，这性格变化还真是惊悚。
　　但水宁就这样拉着他的衣角抽噎着，苏宸也没什么办法，只能僵硬地伸手摸了摸对方的头发，回答道：“没有。”

　　水宁眼里的泪水在下一刻就消失不见，他紧紧贴着苏宸，脸红红地问道：“那哥哥可不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
　　苏宸沉默了片刻，勉强接受了水宁这样的性格设定，动作也变得顺畅起来。
　　他伸手将水宁推开些许，冷静地道：“我叫苏宸。”

　　“苏宸哥哥，”水宁不情愿地站直了身体，嘴里仍软软地叫着，“苏宸哥哥……”
　　苏宸：“……”他的头是真的有些疼了。

　　然而水宁仍继续说着，“哥哥人真好，我在山上经常被欺负，这么久以来只有哥哥来帮我。”
　　苏宸听到后愣了愣，问道：“你经常被欺负吗？”不应该啊，水宁是宗主的徒弟，自己实力也很强，怎么可能沦落到这种地步？
　　“……是啊。”水宁微妙地顿了一下，但只是短短一瞬，所以并未被苏宸察觉。他揪着苏宸的衣角，可怜兮兮地道，“哥哥以后能不能保护我？我也可以保护哥哥的。”

　　苏宸想了想，决定就顺着自己的想法来就好了，反正他现在对这个世界的水宁一点都不了解。
　　于是他低下头，轻轻摸了摸水宁的发顶，声音有些轻地道：“好呀。”
　　水宁这次显而易见地顿住了，圆圆的眼睛愣愣地盯着苏宸，有些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苏宸疑惑道：“怎么了？”
　　水宁忙低下头，撞到了苏宸的怀中，紧紧地抱住了他，小声道：“哥哥，你真好。”
　　“……”苏宸有些无奈地拍了拍他。

　　水宁从苏宸的怀里出来，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他，期待地问道：“我可不可以跟哥哥一起回去？我想跟哥哥待在一起。”
　　苏宸顿了下，想到他明天得去找青漓，根本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带个小尾巴回去，便迟疑道：“不可以。”见水宁嘴一瘪又要哭，他补充道，“我这两天有事，等哥哥——”他对这个自称别扭了一下，才继续保证，“等哥哥做完事情就可以和你待在一起了。”

　　水宁停止了准备哭的动作。
　　他也想起了这两天正是试炼的日子，而苏宸明显是新来的外门弟子，便装作懂事地点了点头，乖乖道：“那等哥哥做完事情了，一定要来陪我。”
　　苏宸微微笑着，点头道：“一定。”

　　水宁扑到苏宸身上，又用力抱了抱他，才不舍道：“那哥哥你快回去吧。”
　　苏宸在这里耽误很长时间了，此时听到水宁告别的话语，忍不住弯了弯眼，有些轻松地道：“你也快回去吧。”
　　说完摸了摸他的头，便朝着院子里快步走去。

　　水宁站在原地，望着苏宸头也不回的身影，露出了一个小小的乖巧的笑。
　　“苏宸……”
　　真有趣啊，他决定以后换种娱乐方式了……

　　苏宸回到房间的时候，苏星正坐立不安地望着门口，见他回来猛地松了口气，连声问道：“你去干什么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苏宸挑眉看了他一眼。

　　苏星终于意识到了自己表现出来的急切，忙哼了一声，坐到了一边，冷淡地道：“我才不是在担心你。”

　　与刚才不知真假的柔弱美少年相比，苏星这样口是心非的模样显得更加可爱了。
　　苏宸显然也觉得有趣，边打开桌上对方特意留下的灵食，边温声道：“是是是，你没有担心我。”
　　见苏星气鼓鼓地盯着他，苏宸轻笑了一声，没忍住说出了心里话，“怎么这么好……咳，可爱。”

　　“你你你……”苏星顿时像被戳漏了气，差点没蹦起来，看上去气急败坏，脸上却诚实地染上了红晕。
　　苏宸吃着饭，看他这幅模样，没忍住笑了起来。

　　苏宸脸上的表情一向都是淡淡的，生气也是愤怒也是，就连笑容也都是微笑居多。但此刻他却笑的很开心，眼睛弯起来，嘴角咧开大大的弧度，眼里像是有着阳光。
　　昏暗的房间顿时也明亮起来。

　　苏星看着他的笑，本来就不怎么强烈的愤怒更是眨眼间就没了影。
　　他愣愣地望着苏宸，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只是下意识地跟着笑了起来，脸上的红晕也更加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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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两人依旧睡在一起。
　　苏宸脱掉外衣时偶然发现了布料上很难发现的白色药粉，想到下午抱了他好几次的水宁，便了然地笑了笑。
　　果然不是什么简单的性格啊。

　　苏宸心情又微妙地好了一点。
　　比起乖巧羞涩的少年，伪装出来的柔弱更有趣不是吗？

　　苏星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睡觉时难得没有害羞，十分干脆地就爬上了床，只是在躺到苏宸身边，能感受到对方体温的时候，他又不自觉地僵硬了身体。
　　苏宸突然想到什么，侧过头看他，说道：“我明天会早点出去，可能要后天才能回来。”

　　苏星一听也顾不得害羞了，忙侧过身子，直直对着苏宸，问道：“你要去干什么？”
　　“……”苏宸迟疑了一会，不知道该找什么借口。

　　“不能告诉我吗？”苏星看他表情便大概明白了，倒也没生气，只是有些低落地提醒道，“小心一点。”虽然他很想知道，但苏宸也有自己的秘密，也没有必要告诉他。
　　苏星自以为表现地很不在意，但他的眼神和语气都明明白白地表露出了他的失落。

　　苏宸心一软，顿了顿，开口道：“等通过试练了就告诉你。”
　　“真的吗？”苏星精神一振，开心地看向他。见苏宸点头，他忍不住笑了起来，但又不想表现地那么明显，便努力压抑着自己的雀跃，高冷地道，“其实我也不是很感兴趣。”

　　苏宸挑眉，道：“是吗？那我不说了。”
　　苏星忙道：“但既然你这么想告诉我，我也就勉强有了点兴趣。”
　　苏宸：“……”

　　苏宸打了个哈欠，有些困了，“不早了，睡吧。”
　　“嗯。”苏星点点头，也闭上了眼。

　　夜色渐深，唯有清浅的月光注视着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