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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夏之物语)第三个夏天的名字 ...

  •   水月弥洛在四天宝寺中学的第三个夏天,似乎不太平静。
      她一向是个不引人注目的女孩子,她的开朗与活泼,仅限于面对着几个与她相熟的朋友。
      可她却因为一个偶然,变成了班上同学们这一段时间的的谈资,当然,只是一段时间而已。

      那是个闷热的下午,空气仿佛凝固了似的,令人喘不过气。连窗外树上的蝉也仿佛挨不住那热度一般,不住的鸣叫着。平素有点懒散的水月因为困倦,便趁着自习课的时候,伏在桌上睡着了。
      教室里面十分安静,因此她不过是在睡梦中轻轻喃喃了一句话,便被班上同学听得一清二楚。
      “我喜欢你。忍足君。”

      同学们一下子哗然,三三两两窃窃私语,还时不时地瞄几眼坐在倒数第二排的忍足谦也。
      他却只是抬了抬头,波澜不惊地望了水月一眼。
      水月被这突如其来的喧闹声吵醒,依旧睡眼惺忪,显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旁边的女生捅了捅她,笑得神神秘秘。
      “怎么了?”水月迷惑不解地问。
      那女生压低了声音。
      “你……刚才说喜欢忍足君。”

      水月顿觉一头雾水,这……怎么可能?
      随着她渐渐清醒,最后几分钟的梦境在眼前浮现。自己似乎在梦里终于鼓起勇气向一直暗恋着的新桥君表白,然后恰好见到忍足谦也从旁边迎面走过,惊诧之余便打了声招呼。
      难道,偏偏最后两句梦话讲了出来?水月不禁大窘。
      但她明白,这一切不必向周围人解释,那样只会越描越黑;况且真正的原因始末,她更无法说出口。
      只是,有点连累了忍足君。

      恰逢一个适当的机会,水月带点歉意地对谦也说。
      “忍足君,不好意思,那件事情让你困扰了。”
      谦也无所谓地笑笑。
      “你说的话,或者你的想法,那都是你的事情,影响不到我什么。”
      看着他丝毫不在意的样子,水月释然之余,不知为何还有点沮丧。

      水月并不是扫除小组中勤劳的典范,也绝对不是个能被组长压榨欺负的人。但不知怎么安排的,这一天中午值日却要她去倒垃圾。
      平时这件事情都是由男生负责的,因为那个垃圾桶比较大,女生提起来比较费力。而身材娇小的水月拿起来就更是如此。
      但她并没有让别人帮忙,她觉得既然这是交待给自己的事情,那就要努力地将它做到,并尽量做好。而且,她也不想麻烦别人。

      好不容易将桶抬到固定地点,水月已经满头大汗。刚揭开盖子还未倾倒,就有一阵大风吹来,上面的一些废纸和包装袋被卷得四散零落。更不幸的是,有个袋子还吹到了后面经过的人身上。
      水月回头一看,居然是忍足谦也。
      她一面连连道歉,一面手忙脚乱地捡着掉落的垃圾。
      没想到谦也也一同蹲下身来,捡起她身后面的那些杂物。
      “怎么没找个同学帮忙?”谦也开口问道。
      水月用手背抹了抹汗湿的脸,说道。
      “别人也在忙,况且我一个人能行的。”
      谦也的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这个女生看似外表柔弱,还真是出乎意料的坚强呢。

      两人一同走回教室,一路上几句闲聊。以前他们并不怎么熟悉,可最近不知是不是由于某些契机,关系拉近了些许。
      水月心中暗想,自己最近怎么总是和他扯上关系?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当你注意到了一个人,就会发现和他的相遇频率提高了许多吧。
      走到教室门口水月听到里面和自己一组的两三个扫除组员正在闲聊。听到了自己的名字被提到,她的脚步滞住了。
      谦也也没有走进去,只是静静地站在她的一旁。

      “喂,那个水月不是喜欢忍足嘛……你说他们会不会有发展?”一个男生的声音传来,是同组的小田。
      “谁知道呢,关我什么事情。”听到这个声音,水月心中砰砰地跳着,那是自己喜欢的……新桥君。
      “那是那是,全班很多女生都暗恋你嘛……一下子出来个暗恋别人的你不习惯吧。”小田的声音酸酸的,带着些讽刺意味。
      “哼,我还不稀罕呢,那种花痴女生。”新桥的口气充满了不屑。新桥是班上女生公认的班草,学习成绩优秀篮球又打的很好,相貌就更不必说。再加上点不可一世的狂妄与霸气,着实虏获了不少女孩子的芳心。
      默默无闻的水月也暗暗地喜欢上了他,但她知道一直躲在角落里的自己,根本就不可能吸引那个男生一丝一毫的目光。
      听到这里,她只觉得心中有什么东西破碎了,残片刺得心中一阵阵疼痛。一时间,余光中谦也棕灰色的头发也变得有些模糊。
      看到她眼中闪过的忧伤,谦也立刻明白了,其实她……喜欢的应该是屋里面的那个人吧?
      “你没事吧?”谦也语气中微微有些担心。
      水月转过头来,挤出一丝微笑。
      “没事。”
      盯着她不下三十秒钟,谦也迟疑地开口。
      “你……喜欢新桥?”
      水月眼中先是溢满了震惊,随即划过一丝坚定。她并没有否认或者掩饰,只是坦然地,甚至是毅然决然地说。
      “那也是过去的事了,此时此刻到此为止。”
      他并不值得自己喜欢,是自己之前没有明白。所以,即使再疼痛,也一定要清醒。
      接着,她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平静地走进教室,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望着她的背影,谦也的笑容意味深长。

      自从那次以后,两个人倒真正的熟络起来了。班上的同学也越来越大胆地开他们的玩笑,可两个当事人却丝毫不理会那些,只是自顾自的该怎样就怎样。

      水月虽然算不上漂亮的女生,学习成绩也不是十分优秀,但却写得一手好字,因此板报有时候便要她来写。尤其是文艺栏目那些俳句,歌词之类。

      这天放学后水月留下来写黑板报,抄的一首歌词是中岛美嘉的雪の华。

      眺めているこの时に (仰望着这风景的此时)
      幸せがあふれだす (幸福从被添满了的心中溢出)
      甘えとか 弱さじゃない (对爱既不是太敏感更不是太脆弱)

      抄到这里,由于要低下身一点,她便从矮凳上跳下来,还没来得及写下句,忍足谦也不知何时从后面冒了出来。
      他拿起旁边的粉笔,紧跟着写上了那首歌的下一句。
      ただ君を爱してる (只是喜欢着你)

      水月有点不高兴地说。
      “你干嘛啊?”
      谦也并不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放下粉笔,一手抵在黑板旁边的墙上,和水月形成了某种暧昧的距离。
      “要不,我们就应了大众的要求,交往吧。”
      水月白了他一眼,并没有当真。
      “开什么玩笑?”
      “我说的是真的。”
      水月转过头来,仰起下巴说道。
      “为什么要应大众需求和你交往?没有别的理由吗?这个理由我拒绝。”
      谦也的表情突然变得很认真,他直直望进水月浅棕色的眸子。
      “我写的那句歌词,就是我的理由。”
      然后,水月居然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他们交往的消息并没有引起多大的骚动,在同学们的心中,似乎早已理所当然一样。
      其实有时候,将错就错未必不能带来一段幸福,就好比假的事实,某种程度上也能带来真的快乐。

      夏天似乎接近了末端,虽然下午还是与盛夏时节相仿的燥热,但早晚的凉意已经有了些许秋天的气息。
      这天两人坐在树荫下的长椅上,见水月有些心不在焉,谦也搂过她。
      “在想些什么?”
      水月莞尔一笑。
      “在想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谦也忍不住笑出了声。他轻咳了一下,装作一本正经地说。
      “很多原因啊。最开始你对我说抱歉时脸红的样子,后来你倔强的样子,还有……决定放下时坚定的样子……不止呢。”
      “真的吗?”水月的脸又红了起来。
      “真的。那你呢?”
      “不知道。”
      “那就是都喜欢咯?”谦也笑得十分狡黠,带着点微微自恋的表情。
      水月嘴唇微噘,略带不满嘟囔着。
      “都喜欢才怪。”
      谦也突然凑近她,以吻封缄,止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唇。
      一阵微风吹过树梢,叶子沙沙作响。几片树叶飘落下来,留住了最后一丝夏天的味道。
      夏天真的要过去了,她,也真的喜欢忍足谦也,很喜欢很喜欢。

      水月弥洛这个夏天的名字,叫做忍足谦也。也许从此之后,她的许许多多个夏天的名字,都是同样的一个。

      ——Oshitari Keny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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