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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小曹怎么连学历都没有? ...

  •   这天晚上俩人都挺高兴的,一高兴话就多。扯闲篇的时候正好木昔问起,曹炎烈就讲了讲他十六岁上一次经历。
      那时他还没跟着安禄山搞事,还在大唐北地军中效力。有一回他奉上头的令,带了几个弟兄潜入常来作乱的北地蛮夷的营帐之中,点燃了他们的粮草好给他们些教训。
      “当时年纪轻,想的总有不周到的,撤退时不慎露了马脚,险些没折在那些杂碎手里。”蒙着一层血色的往事,曹炎烈说起来却是满脸淡然,“我们去了七个人,当场死了俩,三个走散了,还有一个弟兄跟我在一块,受了重伤……”
      木昔听得紧张死了,下意识就问:“你,你把他丢下了!?”
      曹炎烈后头的话一下被她这一句噎回了嗓子里。他瞪眼看了木昔片刻,才语重心长地解释道:“木昔,我倒也并非全然就是舍妹所说‘不忠不孝不义’之人。”
      木昔赶紧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
      曹炎烈摆摆手,接着讲下去:“我想法子抢了杂种头子的马,带着他突围出去了。”他说着,就往后仰着靠在沙发上,回忆道,“当时是腊月里,天上开始飘雪;夜已深了,四处都是暗的,只有后头火烧的旺,红的像日出时的日头似的。马是好马,可载着两人到底跑不快,我怕他们追了上来,一面跑,就把铁甲脱下扔了,兵刃也扔了,棉衣也扔了。那工夫人就跟木了似的,冷也不知道了,疼也觉不出了,只觉得冷风扑在脸上那份痛快!”
      木昔就看着他等着他说如何痛快,却没想到他憋了半天之后,就坐直了身子,颇不好意思地说:“……我形容不出来。”
      体育满分的语文就算差点也不算什么大毛病,然而撇开这个不说,他之前这些并不生动的叙述已经足够了。
      飘雪的夜色里,意气风发的少年人穿着单衣,骑着快马自北地旷野中奔过,这番情境只消稍微一想,木昔就觉得血脉贲张,恨不得自己也穿一身铁甲,提着长枪骑着快马回到十几年前的夜色里跟他并肩作战。
      “那后来呢?”木昔一边一脸憧憬地看着曹炎烈一边追问,“你那个弟兄怎么样啦?”
      曹炎烈道:“后来我去了安禄山麾下,就再没见过了。”然后他问木昔道:“你呢?我瞧着你不像是年少时日日拘在闺阁里绣花的模样。你十六上是什么模样?”
      “十六?”木昔愣了一下,掰着手指开始数,“九六九七九八……2011年。——我十六上在读高中啊!每天拘在教室里背书做题做题背书,每天听到的无非就是:‘衬衫的价格是九镑十五便士,所以你选B!’……”考虑到说太多他也听不懂,木昔就没多吐槽她苦累的高中生活,转而讲道,“哎将军,现在想起来也是挺逗的。——你知不知道我那时候最喜欢什么样的男孩子?”
      曹炎烈想也没想就问道:“韦千?”
      这个人木昔其实只跟他讲到过一次,没想到他竟然给记住了,一针见血的一句话戳过来,木昔差点没被空气噎死。
      “不是一回事!”然后她就赶紧解释,“是这样的:那时候我看古风小说,特喜欢那种高高的瘦瘦的,手指细长、指间还一把折扇的白衣公子。他要面如冠玉,要温润如玉,要谦和温柔,最好会弹琴会吹箫,还要痴情,武功还要很好。然而现在喜欢的类型彻底变了。”
      说完这话她就抬眼望着曹炎烈,满心指望他说说他喜欢的类型,好看看自己能不能对号入座一下;然而曹炎烈没说他自己的想法,只是道:“若是放在当年,你岂不是更喜欢令狐之辈?”
      “啊?啊……不是……”
      木昔解释不清中学时代理想型和令狐伤的差别,瞬间感觉这天已经被他聊死掉了。
      后来俩人又扯了点有的没的,就都去睡了。第二天曹炎烈早早起了床,雷打不动的去锻炼;木昔起得晚一点,并且赖在床上玩了半天手机,等曹炎烈回来了她才从床上爬起来。然后俩人吃过早饭,就拾掇拾掇出门了。
      柳易娘她叔叔的公司在几乎到了市郊的工业园区,正好木昔租的房子比较偏,离的倒也不算远,而且小区门口就有一趟公交,上车坐上十站地就到了,都不用倒车的。木昔小声教曹炎烈刷了公交卡,领着他坐到了最后排的空座上,然后跟他对起了身份信息。
      ——她还有柳易娘给曹炎烈编的一套说辞。
      “姓名?”木昔一本正经地板着脸,“性别?出生年月?身份证号?”
      曹炎烈早下足了功夫,如今一一答来,一点不打磕绊。其中姓名是真的,性别是真的,出生年月却是按着曹炎烈的生日跟年龄反推着填来的。
      木昔满意地笑起来,却故意拿出一副老气横秋的语气来:“小曹你是本地的?听口音不像啊。——还有,你怎么连学历都没有呢,总不能小学都没读吧?”
      曹炎烈按照写好的剧本恳切地答道:“过去的事我都记不得了。”然后他指指自己的脑门,露出个释然里又带着些遗憾的笑来,“先前出了个小车祸,好巧不巧磕到头,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穿越将军一下变成了脑袋磕马路牙子上磕到失忆的打工仔。这理由虽然扯,却也没得挑;而且他说的诚恳,表情更是一点毛病都没有,说服力就很强。
      木昔差点没为他的演技鼓起掌来。
      曹炎烈是见过大场面的,这种小事上自然不会临场掉链子,所以之后的事就都很顺利了:俩人到了柳易娘她叔叔的公司,去保卫处报了到,一气呵成,一点没打磕绊。
      然而俩人要走的时候,跟开车从大门口进来的柳易娘她叔迎面碰上了。
      木昔当然不认得柳易娘她叔的车,看也不看一眼就往前走;柳易娘她叔却停了车,摇下玻璃来开始喊:“易易,易易?你自己来的啊?——哎你这孩子,跟你说话呢,怎么三声不言两声不语的?过来!……哎不太对啊……”
      柳易娘她叔后来又是问木昔又是给柳易娘和她爸妈打电话,折腾了一个钟头终于把这事理清了。他就又连说有缘,非请木昔吃饭。木昔一脸懵比地推辞了半天,好在柳易娘她叔临时有事,这才把她放了走了。
      返程的公交车上人不多,俩人却依旧坐到了最后一排。公交车开起来的时候,曹炎烈看着窗外,木昔就看着曹炎烈,看了一会儿后就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长发,慨叹道:“将军,你头发真的好长啊。说起来,刚刚看他们的表情,我还以为他们会叫你剪短发呢。”
      曹炎烈转过脸来,但没躲木昔摸他头发的手:“倒是没提。不过既要戴帽子,我觉着我该按你之前说的,把头发扎起来。”

      所以第二天木昔带着曹炎烈跟柳易娘在小区门口碰面的时候,曹炎烈就把头发在脑后扎起来了。
      “哎哟真有意思,我瞧瞧!”柳易娘一见曹炎烈换了发型,立马就兴奋起来,不由分说地绕到他身后去看他的头发,“哎哟喂还用的发带,怎么不用皮筋啊?”
      “将军头发又多又长,还是用发带比较方便吧。”木昔一把把柳易娘揪回了自己身边,“得啦别看啦,你要喜欢这种发型我给你也扎一个得啦。走了走了,别让你家歌尽等急了。”
      柳易娘被木昔拽着往前走,还忍不住转头去看曹炎烈,一边看一边起哄:“哎,山狼将军,昔昔怎么这么贴心啊,发带都给你备好了?”
      曹炎烈笑了笑没说话;木昔有点尴尬地道:“这个吧,是我以前买来打算穿汉服时候用的,结果后来我一直没入汉服,这条发带就没用过。你细看上边绣着花呢……”
      之后直到三人在约好的甜品店门口站定了,柳易娘还处于只要她一看见曹炎烈她就忍不住哈哈哈大笑一通的状态里。
      “别笑啦辣鸡!”木昔把笑的瘫在她肩头的柳易娘扶起来,“既然歌尽还没来,你先跟我说说呗:你怎么突然要我把将军带来了?你到底想干吗?”
      “哈哈哈哈,我不干吗啊。”柳易娘抹了抹笑出来的眼泪,解释道,“我突然想起来,之前在撒比歌尽的空间看见他拍他家猫,猫正在玩一条黑腰带,我问他是啥,他说是他小时候学跆拳道考的带。那他要是什么这个道那个道的黑带,万一他图谋不轨,咱俩加起来都不是个儿啊,但是带上你家将军就又不一样了,对吧?”
      她话音刚落,木昔就听见她俩身后一人慢悠悠地道:“谁图谋不轨?”
      这声音这语调都很有辨识度,柳易娘一听就转过身去,“嗷”一嗓子叫了起来:“窝草!吓死老娘了。”
      木昔也转过身去,见两米外站着个大概也就他们差不多岁数的青年,高高瘦瘦的,背着个斜挎包,戴着副细边眼镜,长得也算好看,像个文化人。这青年原本正看着柳易娘很温柔地微笑,结果木昔一转头他就破了功了。
      ——那厮看看木昔,又看看柳易娘,惊呼道:“窝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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