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在月色下思考人生的山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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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里了，风还是很凉的，而曹炎烈身上穿的家居服还是秋装，单层的，显然是风一吹就透了。
风从窗外刮进来，不大，没法吹出长发随风飘起的美景，只吹的他脸旁几缕头发有了几分缭乱，木昔看着就不由想起“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之类的词来，虽然曹炎烈天天强身健体，跟“消瘦”“清瘦”这种词并沾不上什么关系。
然而木昔还是有点心疼，就又叫了一声：“将军，你在干吗啊，你不冷啊？”
曹炎烈岿然不动，用十分冷静的声音答道：“近日心里有些乱。今日月色正好，风也正好，我在此冷静片刻。”
“呃……”木昔一时语塞，半晌才道，“关上窗户吧，别着凉了。”
曹炎烈“嗯”了一声，然而并没有关窗户。木昔看他确实是有心事却又不想说出来的模样，就暂时没管他，转头进了厨房。她开了灯，找到放在桌上的电饭煲，用手机上的手电筒照着看了一眼，确认饭是热的熟的能吃的，就先盖上锅盖放着了。然后她从冰箱里拿出前一夜做好的菜来放进微波炉里热过，又烧了一壶热水冲了两碗速食的紫菜汤，俩人的晚饭这就算齐活了。
再往客厅里一看，曹炎烈还在大开着的窗前冷静呢。
木昔站在厨房门口，朝着他清了清嗓子，然而他没理会；木昔瞬间有点生气，就像遇到了不听话的小孩子的那种心情。
“将军，吃饭了。”木昔快步走过去，一把推上了窗户，又伸手去拉窗帘，不满地叨叨着，“我知道你身体好，可你也不能这样对着冷风吹啊，会生病的！”
她拉好了窗帘，准备去开灯端饭菜，就一转身——
然后险些没一头撞进曹炎烈怀里。
“我我我我我我草！”曹炎烈温热的身躯离她也不过三十公分，惊得木昔往后一个趔趄，脑袋重重在窗框上撞了一下。她痛呼一声，伸手捂住脑袋，忍不住仰头看着跟前那个高大的黑影发了怒：“你敢不敢往后退两步！？哎大哥我们讲讲道理，平时离得近了就皱眉头清嗓子的是你，傻站在这都不知道后退两步的也是你。你说我要是再高个二十公分的话，这一转身往前一步不得亲上了吗！？”
曹炎烈往后退了两步，说：“对不住，方才只顾着想别的了。”
满怀爱意的小迷妹在男神面前自然没有什么原则，他一道歉木昔立刻就生不起气了。她平着往左挪了两步，道：“行吧，没事。将军——”
“木昔……”曹炎烈忽然叫了她一声，叫完又忽然改了口：“木昔姑娘。我……”
木昔心里骤然一沉：“将军你……你叫我什么？”
曹炎烈答的很快，但并不怎么坚定。他说：“木昔……姑娘。你回来前我想了许久，觉着有许多事还是我考虑的不周。我——”
木昔瞪眼看着他，感觉自己心里很清楚他接下来要说什么，就一边要往厨房走，一边大声打岔道：“将军，再不吃饭饭要凉了！”
曹炎烈伸手拦了下她：“你先听我说完。”
他这话说的很是严肃，可不知为什么，木昔之前经常会感受到的他那种将军的气场在这句话里是没有的。
“无非就是你住在这不合适你要搬走，我也不该乱说话乱开玩笑。”木昔这回没被他的气场压倒，就格外嚣张。她觉得自己每天努力刷好感度好像都失败了，瞬间沮丧起来，靠在身后的墙上，绝望而又有些耍脾气似的道：“行吧，行吧，等你拿到工资你就搬走，这段时间里我跟你相敬如宾……好吧这个词用的不合适，反正我肯定一句不合适的话都不说，……不，我往后不跟你说话了，成吗？”
不像高考拿成绩时看到韦千拉着同桌的手走了的时候，木昔现在不想自己窝在角落里难受，只想一头扑进他怀里抱着他的腰哭喊着叫他别走。
但木昔最后还是没有这么做，或者说她没来得及这么做。——曹炎烈接着就开了口，但语气里极罕见地有些犹豫：“或许吧。……木昔。”
他对她的称呼谜一般的又改回来了。然而木昔还记得自己刚才说过的话，所以即使她有点疑惑为什么他会有如此转变，但还是咬着牙一言不发。左手边路不通，她就往右挪，可刚往右挪出去几步，还没来得及往前走，曹炎烈左手一抬，又把她拦住了。
木昔只好就站在他跟前。俩人离的相当近，不说话的时候，木昔就能听见他平稳的呼吸声；而他再开口时，声音不大，但俩人这个距离，木昔还是全都听得清清楚楚的。
“你且再听我说几句。”这位曾经的叛军将军用低沉的声音颇有些苦恼地说道，“往前十数年征战沙场，杀伐决断之事做过不少，我自认为是个果决的人。可到了如今，许多事我却是拿不定主意了。”说完这话，他稍稍停了片刻，问木昔道：“我年纪比你大许多，把你当妹妹看待自然也没什么不妥。如此说来，有些事你考虑的不妥，我原应像待雪阳一般提醒一二；你若不听，我再以大哥威严压一压你……”
木昔心道：“把我当妹妹看待，这算是给我发好人卡了！？话说回来了，他竟然把我跟曹姐姐相提并论，他也真是高看我了。”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就用鼻子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曹炎烈慢慢地继续说下去：“可是现在……我做不了你的主了，常常一着不慎就叫你绕了进去，听了你的话了。”
木昔觉得他这话简直是污蔑，一个没忍住就愤愤地开了口：“我绕你？别开玩笑了，大哥你是当将军的啊，我只是个打副本都嫌智商不够的菜比好吗！而且我也……我也没让你听我的话，我只是建议……”说到这里，木昔忽然又谜一样的理直气壮了起来，“将军，要是一开始你按照自己的意思走了，那你可能现在还是个黑户呢！还有住处：你要是不在这住你又能住哪去？租房也很贵的，上次你不是自己都看出来了？难不成你想白天去工地搬砖、晚上就地搭个窝棚住？”
曹炎烈沉默了片刻，很没底气地念了句刚学到的诗：“自古雄才多磨难，从来纨绔少伟男……”看来是竟然真叫她猜对了。
这男儿当自强也自强的过了头。木昔被气的瞬间就没了脾气，只悻悻地道：“那行吧。你想了这么半天想出点什么来？你拦着我不让走又是想跟我说什么？你说呗，说完了吃饭，饿死我了。”
曹炎烈道：“我想问你：旁人似柳姑娘那般看待你我，甚至说起闲话来，你一个女儿家当真不介怀？”
“当然不介意，我要介意我早打爆她的脑壳了。”木昔干巴巴地答道，“当然嘛害羞还是有一小点的，然而我怕你介意才不叫她乱说的。”
曹炎烈微微顿了一下，又问：“我如今在你家里白吃白喝白住也是不妥。你若是出于怜悯之心留我的话……”
木昔当然不只是出于怜悯之心才允许他赖在自己家里的，但是本身木昔不是个很敢表白的人，更何况他刚刚给她发了一张妹妹卡，她唯恐告白失败被拒绝之后朋友都做不成了，就更是什么都不敢说了。想了半天之后，她决定把问题推过去，她就问道：“我崇拜你，行了吧？你别往下问了，就说说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我哪里绕你了？”
“是我失言。”曹炎烈立刻承认错误，语气不知为何一下就温和了许多，“你不曾往套里绕我，是我来到如今后耳朵根子变软了，更何况你先前说的确实有道理。——你既饿了，那咱们吃饭吧，我头回使电煮的饭，也不知是能吃不能。”
木昔听着这话总觉得是敷衍，眉头就皱成了一团。可曹炎烈说完就转身去开了灯端了饭，根本没给她阻拦的机会。
吃饭的时候，除去木昔夸了一句饭煮的好之外，俩人各想各的心事，半天没说话；直到吃完饭了，木昔也洗好了碗，俩人坐在沙发上一个玩手机一个看报纸的时候，曹炎烈才忽然笑着道：“我方才在想：若你当真是唐军，兴许我便活不到上阳宫，这就以为我心性并不如昔日我以为的坚定了。可吃饭的时候我再一想，是我如今的性情比先前有了变化，这便释怀了。”
木昔为了那张妹妹卡还有点苦恼，正犹豫着要不要向看起来仿佛是情场高手的柳易娘咨询一下情感问题，骤然听到他这话，还吓了一跳。然后她抬头看了看曹炎烈，见他正看着自己，就忙又低头看手机。
曹炎烈接着就道：“方才失态许是吓到你了，抱歉。”
“没事。”木昔小声地说了一句，站起身来，“将军，我去睡了，明天得上班，有什么话明晚再说吧。”
曹炎烈点了点头，木昔就拿着手机回屋了。她关好门拉好窗帘，灯也不开，把刚才的对话详细地给柳易娘复述了一遍之后，就扑在床上，扯过被子蒙住头睡过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在月色下思考人生的山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