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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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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盛夏渐浓,整个江城气候十分燥热,韦宗泽的超市建立得十分顺利,正当韦氏两个字通过超市的炒作进入群众眼球时,韦氏的房地产投资便启动了。韦宗泽一边调和二哥和堂哥之间的矛盾,加速他们之间的合作,一边调任了数名北京那边亲信的老员工到江城来,替他转移自己名下的业务。再等到姐姐韦开娴大婚,按照韦家的约定,姐姐名下二分之一的股份也将转移到他的手里。
韦宗泽正在逐渐回到江城,按照他一开始对自己说过的话,回来,并且不再离开。
七月份是相当繁忙的,但韦宗依然忙里偷闲,抽定七月二十四号,跑去参加元禾的论坛酒会。像这种设计论坛本身不过是个噱头,相当程度上只是圈内友好表现,有些朋友恐怕好久没见过面,这会儿倒是能碰上了。若是以往,非特殊原因,韦宗泽是不参加这些酒会的,在北京的时候,就常让历洋代表他,后来,姐姐代表他。但凡有吃的喝的玩的,姐姐都是乐此不疲的,若是再有些狗血的八卦及闺房秘闻之类,怕是更好了。
这次姐姐作为他的伴,也跟他一起来。出门前,姐姐说只是想来看看他在这边结交的人物,顺便,还看看傅剑玲。为此她仔细打扮了一下,及此出席酒会的时候,便相当惊艳。珍珠搭配黑色礼服,手上只戴着未婚夫送的钻表,完美的身段和明明白白欲擒故纵的感觉都让人不禁在背后私语,自是有女人嫉妒的,但更多的是男人的热情赞美和追捧。
而韦宗泽的目光时刻搜寻着傅剑玲的身影。可惜她一直没有出现,只看到薛涩琪和苏兆阳,这让韦宗泽有些失望,苏兆阳看出他的意思,便找机会对他道:“小玲家里那个孩子有点事,她晚点来。晚上的舞会,听小琪说她是没有带舞伴的。”
韦宗泽说:“你看我着急吗?”
苏兆阳说:“我看你挺急的。”
一会儿,苏兆阳的朋友洪明亮也来了,未带舞伴,和苏兆阳打招呼时,也朝韦家姐弟寒暄了一下。待他走后,葛离附耳同韦宗泽说几句,韦宗泽蓦然火大起来,回头拉了姐姐的胳膊说,“走,你回去吧!”
姐姐不急不缓,轻轻拂开他道,“要我走干嘛,舞会还没开始呢!”
韦宗泽压住怒气,靠近了姐姐耳边道:“你别气我,姐姐,你上次约会的那个人就是洪明亮?”
韦开娴婉转一笑,“对啊。他是很成熟风趣的人。”
韦宗泽气得发抖:“你知不知道他离过婚的,而且还有一个家庭暴力的案子在审?”韦宗泽知道洪明亮此人还是因为和苏兆阳打交道,洪明亮没有固定的事业范畴,但是很会发散投资,一些他看准的人,他总能拿出钱去拉上一把,顺便捞回分成。洪明亮和苏兆阳就是这样的关系,同时也有些知己同酬的味道。
然而韦宗泽是年轻气盛的,如今把姐姐的情人和苏兆阳口中的朋友合二为一,于心自是无法忍耐。
韦宗泽觉得姐姐这次的行为太过分了,可韦开娴见他发怒,心中反而爽快,也说不清为什么。她绝没有坑害自己弟弟的意思,但无论如何,当周围每一个人都心有所属,只有她是飘忽不定时,她总会乐意看到别人被自己惹火的样子。
韦开娴松开挽着韦宗泽的手,“我只不过是喜欢他的识趣,没别的。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结婚的。”话毕,遂向洪明亮走去,彼时那人也正旁若无人地看着她。
而这幕闹剧近在咫尺,苏兆阳暗里一边盯着,一边心惊魄乱,不消片刻,他就意识到这状况是怎么发生的,因为倚靠在他怀里的薛涩琪正得意非凡,欣赏这出好戏,玲珑眼瞳绽放着恶意的祝福。
苏兆阳气得发抖,忽地拽住薛涩琪到私人会客室,两下里甩开她的手,薛涩琪不明所以,差点摔到地上。
“你发什么神经!”薛涩琪揉着手说。
苏兆阳一脸憎恶,“你做事有没有谱?是不是你给韦开娴和老洪牵线的?你怎么做得出来?”他真恨不得一巴掌打醒她。
薛涩琪略略给他震怒的样子吓到,也不想他只是一时臆测,没有什么根据说出的话。薛涩琪随即不甘示弱地说:“这怕什么?男欢女爱,你情我愿,我又没下套给他们钻,他们自己见了面就一拍即合,关我什么事!”
这便算是不打自招。
“你!”苏兆阳气得发抖,不明白她怎么能愚蠢到这个地步。
“你到底有没有脑子?韦开娴九月就要结婚,家族婚姻当前,你敢给她拉皮条,要是她的婚姻出了问题,你负责?”
薛涩琪被苏兆阳指着脑门骂,顿时热血往上冲,跳起来便回道:“你叫什么叫,我负责就我负责!大不了,我再给她拉个皮条!”
啪!
没有二话,连苏兆阳自己都感到意外,当他清醒的时候,已经一巴掌甩过去了。
是的,其实他和洪明亮一样,是个生气至极的时候,会出手打女人的男人。按照女人的标准,即使只是一巴掌,也是一种家庭暴力。
“你敢打我!”薛涩琪捂着脸,火辣辣的,第一时间,她没有哭,第二时间,她意识到她不能哭。她使劲全力睁大两眼,咄咄问道:“你打我?”
苏兆阳感到自己的手掌像生了肉刺一样的疼,但心生飓风,做出来的事已经覆水难收,他只好转过身,克制道:“对不起,打你是我不对,我也不是有心的。但你做的事实在太离谱了。”
说话间苏兆阳只感觉到背后的薛涩琪红火焰般的气息,她正在他背后的全部空间中燃烧着,苏兆阳忍不住往前移动了些,仿佛能李那滚烫的火焰远一点。
“涩琪。不要怪我,是你太任性了,回到这里以后,你更加目中无人,任性妄为。你做事只凭情绪,不管也不顾后果,你叫我怎么办?我现在,把你留在身边,就像留了一颗不定时的炸弹。我……”
苏兆阳说着说着,说不下去,再说下去,或许薛涩琪就要扑上来和他一起烧成灰烬吧,于是他定了定心神,深吸一口气,“算了,我们不说了。”
转过身,空气已经冷至脚底,房间空无一人。
苏兆阳握了握拳,已不打算去寻她回来,少顷,又笑着回到大厅。
其实薛涩琪只是捂着脸跑到洗手间,正好没人,便顾不上妆容尽毁,她使劲泼水到脸上,希望沉淀那烧心的痛苦。苏兆阳总是理性地控制着她,而她翻天覆地从未走出他画下的圆圈——倾心爱他,又像傻瓜一样给他捣乱;快乐的时候相信他的承诺,痛苦的时候刺探他的底线;抚摸他,挑拨他,样样都是他。
怎么快乐却离她越来越远呢?
等薛涩琪冷静下来,抬起头一看,从镜子里看到韦开娴正站在她旁边,她只是进来补妆的,不期而遇到薛涩琪,但她什么也没问。
薛涩琪从镜子里看着她,她手腕上的名表Vacheron Constantin正熠熠生辉。
她是那么美,那么恶俗,好像正在拼命地堕落。
“开娴姐。”
薛涩琪缓缓地说。
“什么事?”韦开娴补好唇膏,也从镜子里看着她:“你怎么了?”
薛涩琪平静道:“老洪是个好人,你不要辜负他。”
韦开娴莞尔:“他看起来不像是需要你关心的类型。你被苏兆阳骂了吗?”
薛涩琪说:“骂了,所以我还真希望你和老洪来段惊天地泣鬼神的故事。”
韦开娴捋了捋头发,已打算离开,便回她道:“小姑娘,你应该学会心平气和,那样的话,你就不会被人牵着鼻子走了。”
薛涩琪被她这么一说,反而讪笑起来,一边掏纸巾擦干自己的脸,一边又说:“开娴姐姐,我看你也不是什么心平气和的女人!”
韦开娴听她话毕,便漫步回到大厅,这时已近黄昏,琳琅灯光闪烁,衣香鬓影的人越来越多。她想,是的,她也不是什么心平气和的女人,如果她也是一根刺,那她要刺的到底是谁呢?
韦开娴站悠然走到洪明亮面前,洪明亮笑了笑,拿一手十分含蓄地握住她的,然后像扮家家酒那样领她走到一边,才忽尔便加重手里的力道,便是一种韦开娴所渴望的,强大的、强迫的力,能使她陡然间情欲丛生,淹没她全身。
洪明亮说:“只不过是看中我识趣?”
韦开娴极力忍住想要被人爱抚的孽想,低声笑他道:“难不成还看中你不识趣?”
洪明亮便俯身,送唇至她耳珠边:“不知道为什么,我对你还挺认真的。如果你只是想玩玩,我有求必应,如果你想来点真的,我大概也会奉陪的,你信不信?”
韦宗泽站在一边和朋友寒暄,心里却窝火这件事,看到苏兆阳过来,他便寒着不说话。由于薛涩琪的原因,苏兆阳自觉理亏,想到韦宗泽未必知道是薛涩琪在其中穿针引线的,便低声说:“你也不要太烦躁,不过是件小事。”
熟悉韦家的人都知道韦开娴一直很依赖也很抬举小弟弟韦宗泽,但是韦开娴糟糕的婚姻生活和男女关系也时不时给韦宗泽带来麻烦。如今拿在她即将再婚的时候,出一档难听的绯闻,难说会不会令到韦开娴自毁前程。又则,对方是像洪明亮这般的男人。
便不难想象韦宗泽的心情了。
韦宗泽问苏兆阳,“那个人什么时候离开这里。”
苏兆阳说:“他到处跑,经常你以为他还在的时候,人已经到北京上海了,你以为他在北京上海或者哪里的时候,他还就在这边待着。”
韦宗泽想了想,“你找个机会帮我约他,时间你定。”
苏兆阳迟疑了一下,其实他可不想这两个人见面,无论从哪个方面看他们也都是捏不到一块的类型。假如矛盾扩大了,他便在其中难做。可一时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先答应道:“你放心吧,我知道怎么跟他说。”
苏兆阳背地里却想,这次老洪出手前也没有考虑一下他的立场,甚至都不让他知道,不够意思啊。
韦宗泽放了苏兆阳去应酬,自己也跟些有过几面之缘或是道听途说的人打交道起来。一会儿葛离独自吃喝得满腹酒肉,突然对韦宗泽道:“你今天最想见的人来了。”
傅剑玲到场时,穿着之前薛涩琪送于的白色小礼服,十分突出,一来就吸引许多眼球,早前说过她是单身的,在元禾又十分有名,便有许多见过没见过的来与她应酬,傅剑玲收了两三张名片,到苏兆阳面前时,说上几句,见苏兆阳欲言又止,便问:“今天不是有涩琪给你作伴吗?人呢?”
苏兆阳脸皮微妙扯动了一下,原想如实告诉傅剑玲,好让她去安慰几句,调和一下。只转念又一想,涩琪她合该吃点苦头想想自己的毛病了,如果再让闺蜜去安慰,无疑火上浇油,她益发会认为自己受到莫大委屈,不如按耐下来,随她一个人去想想。再则,一旁的韦宗泽正心头有火,不如让他和剑玲说上几句,能够转移注意力便更好了。
苏兆阳遂微笑道:“涩琪一会儿就过来,你不如代我招待一下朋友。”
傅剑玲岂不知他言下之意,便尽职尽责,转而去看韦宗泽了。
然而,韦宗泽却端着酒杯站定那处,默然看她的眼神却如此复杂。
傅剑玲才走过去,不料他认真道:“你变了。”
傅剑玲只好扯出来淡淡一笑:“是吗?我自觉还好。”
韦宗泽摇摇头:“你变了。”
其实他们都变了,所以,在重逢的时候自欺欺人是错误的。
傅剑玲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其实她不惧怕韦宗泽在工作上或者社交上影响到她,她惧怕的是他不断挖掘她的记忆。傅剑玲不自觉后退一步,手轻轻放在了胸口,仿佛拒绝外在的一切。
“你变得胆小怕事,变得冷漠无谓,把自己伪装成这样很好吗?很快乐吗?”
是啊,彩色的气球在蓝天自由飞,你却害怕雨雪和飞鸟刺穿它们。
傅剑玲看着韦宗泽,两眼模糊,即使亲近如涩琪,不曾揭穿她惶惶不安的面具。揭穿又如何,漫漫岁月,大家都期待着彼此消磨棱角,收拢悍刺,藏迹于和乐融融的宴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