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魂）共生体》卡古辣子酱

12、那个少年的离去

　　“……十，十一，十二。”江由一把把清点着放在地上的雨伞，直到数完最后一把才看向站立在她面前没精打采的男人，开口道：“所以一共十二把雨伞对吧？”

　　“……”

　　人们都说缘分天定，很多的偶然，每次的巧合，不经意的邂逅，会让人感觉到冥冥中确实有一股力量存在。

　　而阿伏兔只觉得缘分这个词是总结性的评价，只有在某件事情发生后，才会在你的心里觉得它是有意义的。

　　“喂喂，怎么又是你啊——”，阿伏兔双眼微微阖目，语气中满满的无奈。

　　江由摊了摊手，然后面不改色的回答道：“这里是我工作的地方哦。”

　　本来北原大叔说今天要修理一批伞让她来做清点工作的，可没想到送伞的竟然是前几天见过的阿伏兔。

　　只是稍微惊讶了一下并在心里感叹着‘这个这个星球实在是太小了，这都能遇见之后’便再没有多大的反应了。

　　毕竟认识神威以后，她的抗击打能力已经变得超强了，不管是从身体上还是从心里上来说。更何况在这种人人有伞的星球上，只是来修伞的话，偶尔遇见海盗什么的也不会奇怪。

　　大概？

　　“啊啊——什么时候这颗星球变得这么小了。”阿伏兔长舒了一口气，耸了耸肩，颓丧地说道：“果然还是宇宙比较宽广啊。”

　　宇宙吗？

　　少女抿了抿唇，没有再说什么，视线扫向地上的那些伞，轻声问：“这些什么时候需要？”

　　阿伏兔顿了顿，瞥了一眼少女，似乎不明白为什么话题转变的这么快，思考了一会回答道：“三天的时间哦。”

　　“三天？”

　　“不要告诉大叔我完成不了啊…修个伞而已不需要那么麻烦的吧。”

　　“那倒不是，三天的时间完全足够了。”少女的表情有些困惑，“只是需要那么急吗？”

　　“三天之后就要回春雨总部了。”阿伏兔昂着头长叹了一口气，然后烦闷的抱怨道：“啊啊，上面那群老头就不能让我们第七师团安安心心度过休假时间吗。”

　　三天之后就离开了吗，虽然和她并没有什么关系。不过……

　　“如果你们离开的话，那……”江由的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下来，顿了顿。

　　本来想问阿伏兔如果他们离开的话那神威怎么办。但是反应过来自己这么说也不太对劲。

　　揉了揉脑袋，她只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可笑。

　　神威怎么会跟着他们一起离开呢，他的家人都在这里。

　　明明这么告诉着自己，不知怎么那天神威在春雨飞船上带着她熟练的穿过一个个拐角的画面浮现在脑海里。

　　压制住内心的烦躁，蹲下身整理散落在地上的那些伞，将其中几把架在一起打算抱起来却怎样也合不拢。

　　“那家伙可不是一个普通的小啊……”阿伏兔的声音骤然响起。

　　实在看不下去江由蠢笨的动作，阿伏兔直接拉起江由拽到一边，把地上的伞一鼓作气架在一起抱到旁边的木架上，然后回过头盯着江由慵懒的语气毫无起伏，“比起夜兔星的其他夜兔那家伙可更有前途啊。”

　　言下之意已经很明显了。

　　阿伏兔那天第一眼见到神威带来的江由时就看出来他们两个人的不同，好歹是活到了这把可以自称是大叔的年纪，少女眼中的澄澈明净和神威那个小鬼洋溢着看似温和却又达不到眼底的笑容是完全不一样的。

　　虽然不知道这样的两个人为什么会相交在一起，但是总有一天会背道而驰走上不同的道路的吧。

　　阿伏兔抓了抓乱糟糟的脑袋，思考了一会似乎也没什么其他的事情，转身对少女说道：“那三天后我再派人过来取伞。”

　　少女长吁了一口气，轻微点了一下头示意没问题，然后目送阿伏兔离去的背影。

　　神威会离开吗？

　　江由不禁在心中又问了自己一遍，明明应该是很确切的答案才对，现在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实际上阿伏兔说出这种话的时候意思就已经很明白了不是吗。

　　“嘶”，蓦地打断少女的思绪，神经末梢传来的熟悉的疼痛让她一下惊呼出了声。

　　混乱的头脑里立刻浮现出那个红发少年。

　　紧接着内脏移位般的痛感向她袭来。

　　少女被惊惧压迫着退后一步顺着墙壁滑下，轻轻地抬起右手捂着腹部，纷乱杂陈。大脑一瞬而过的模糊感，额角渗出些许冷汗。

　　神威一定是出事了。

　　微阖双眼，少女咬着下唇，努力保持着头脑的清晰，过了好一会，耐着疼痛，扶着墙壁缓缓站起。

　　要找到他。

　　比起以往来说从未有过的疼痛感，神威现在情况一定不好。

　　脑海里排列出几个神威经常出没的地方，然后又迅速筛除掉大半，比起那些地方，神威现在待在春雨的时间更多。但是如果神威在春雨的话，刚刚阿伏兔就不会过来送伞了。

　　完全没有头绪，少女眉毛不由自主拧在一起怎么也舒展不开，一时间大脑的混乱和内心的焦躁交结在一起。

　　不过上文也说过了，缘分这种东西，只有在某件事发生之后才会变得有意义。

　　所以当江由穿过那条小巷时，一眼就看见了浑身是血的那个少年。

　　神威显然也发现了那个站在巷口的少女，停下晃晃悠悠前进的脚步，冰冷透明的雨水砸在他的脸上，从额角到下颌带过脸上的血渍最后变为暗红色落在地面。

　　少年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不再是公式般的笑容，藏蓝色的眸子里没有任何焦距，单手捂着渗血的腹部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

　　站在相距不远地方的两个人，一个浑身是伤目光空洞，另一个肌肤苍白的毫无血色像要随时倒下一样，而这两个人都捂着相同的地方望着对方。

　　终于找到了。

　　江由轻泯薄唇，走到他的身前，少年身上氤氲着的浓郁的血腥味似乎伴随着腹部灼热的刺痛更加难受。

　　“走开，碍事。”神威的表情麻木而漠然。

　　“......”略微一怔，没想到他开口就是这种话，本来整理好的语言一句话也说不出口，蹙了蹙眉，毫不客气道：“嫌别人碍事的话也要看自己有没有需要反省的地方。”

　　少年面无表情沉默不语，似乎不打算再为这种事情说下去，绕过江由打算离开，可能是因为动作幅度过大，腹部的血液一下渗出更多，而身旁的江由一个激灵，伸手直接拽住少年不让他离开。

　　“也许你感觉不到疼痛，但是如果你再继续任性下去，死的也许就不只是我一个了。”

　　江由的话好像终于触动了神威一样，抬头看向她的同时身体也向她倒了过去，少女身体极其轻柔，还带着淡淡的香味，抚慰了身心俱疲的少年。

　　少女脸上闪过显而易见的错愕，双手下意识的拥住对方。

　　江由最后是背着失血过多而晕倒的神威回到了自己家，事实证明，虽然疼的是她，但是身体机能受到损害的还是神威。

　　忍受着超负荷的疼痛背着神威走了那么长一段路，到家的时候仿佛力气被抽尽了一样，径直走到床边把神威扔到床上，呆呆的看了少年半晌，然后自己也倒在了他旁边。

　　* *

　　江由一直觉得神威是个笨蛋。

　　不然的话也不会待她醒来的时候，房间里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要不是床上残留着的血渍和身体里还存在的钝痛，江由几乎要以为所有的一切只是一个梦了。

　　拼了命救回来的人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离开了。

　　只不过当她找去神威家里，看见只有神乐守在昏睡的江华身边的时候，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

　　从神乐那里得知了事情的经过，少女微蹙秀眉，压制住内心那股莫名的情绪。

　　“江由姐，尼桑今早回来收拾了个包袱走了。”神乐看着江由，目露紧张和不解，“尼桑还会回来吗？”

　　少女眸光微闪，阿伏兔的话骤然回响在脑海里。

　　来不及多想，安抚性的露出一个微笑，朝神乐说道：“神乐先照看好妈妈，我去找找你的尼桑。”

　　“嗯……”神乐轻轻的点了点头，目送少女的离去。

　　神威真的要离开了吗？

　　寂静的街道上只有少女鞋底摩擦地面的沙沙声，步伐逐渐加快，再变为奔跑。

　　想见到那个少年的思绪占据整个脑海。

　　腹部的疼痛刺的她喘不过气，呼吸苦难，腿很难才能抬起来，就像腿下挂着十斤铁一样。

　　还有没有说出的话要传达给他。

　　身体越来越重，又好像越来越轻，根本不属于自己，四肢没了感觉，只听得到双脚深一脚浅一脚的踏在街道上的声音，与此同时，视线定焦于那个红发少年的背影。

　　深吸一口气，少女爆出的声音超过了本身极限一下破了音，听起来撕心裂肺。

　　“八嘎神威——”

　　少年踏入飞船的脚步几不可见的顿了顿然后回头看向朝他奔过来的少女。

　　笨拙的动作，大步迈开的步伐，空气中飞舞的发丝，染上绯色的脸颊上表情夸张得可怕。

　　一直到他面前才停下来，弯着腰半蹲着发出压抑又仓促的喘息声，好像终于缓过神，少女的眸中光彩流转，抬眼看向神威。

　　明明眼神对上了，但是神威的眼里却映不出来任何东西。

　　本想问神威为什么要和父亲战斗，为什么要丢下母亲和妹妹，为什么要离开。但不知，为何说出来的和想的却完全不一样。

　　“说我话多也好，自我为是也好，弱也好！”少女的声音清脆又尖锐，“但是说起什么关系都没有的话我可不认！”

　　“不是有吗。说起关系的话同生共死的话也不够吗！”

　　他瞳孔不经意地微微一缩，转眼间眉眼又堆满了漠然，眼神淡淡的平静的滑过她。

　　“所以不是说过了吗，很碍事。”

　　少年的声音极淡，随后转身径直向飞船内走去，毫不犹豫的迈向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