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光世界1》王一又

78、职位受挫15

　　夫人这才放宽了心，露出了微笑，说道：

　　“是啊，科尔遇到莉儿后，心完全收起来了，他心里的确只有莉儿一个人，不会看上别人，可是，我却怕他因为自身的不谨慎，说一些莽撞无礼的话。你在这里也已经有些日子了，也该对他的个性有所了解，科尔他莽撞、没分寸、爱逞强，如果他说了某些冒犯到你的话，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这叮咛有深刻的含义。维岱悟性足够，当嫣嫣夫人这么一说起，她就知道她的用意，答道：

　　“夫人你放心，我心无旁骛地干自己的工作，不会把少爷说的话放在心上，我只会把你一个人说的话放在心上。”

　　“老实说，维岱，你对科尔的看法如何？”

　　嫣嫣夫人显得放心，但似乎完全没消除戒心，所以才有意试探。这是个不好作答的问题，维岱想了想，答道：

　　“我说一句话，希望夫人你不要生气，对我来说，科尔少爷是一个无关者，我无法对他有看法。”

　　“科尔他为了问出我跟你之间的秘密，一直缠着你不放。为此，你的心中会不会有一点异样的想法？”

　　原来，嫣嫣夫人真正的担心的是，维岱会对科尔产生不良想法，而非科尔会对维岱产生不良想法。在这一问题上，维岱坦荡荡，答道：

　　“科尔少爷没有缠着我，他只是认为我是马戏团来的新事物，才看我一眼，否则，我对他而言，就是陌生人的意义。”

　　嫣嫣夫人这才真正放松了精神，说道：

　　“是啊，科尔的确有这样的毛病，喜欢看稀奇的事物。只不过，这份新奇感维持不了多久就会消失，之前，他对那新奇事物多有兴趣，之后，他就会离那新奇事物有多远，他一贯这样，我了解他。”

　　维岱信服地点点头，表示谨记叮咛。嫣嫣夫人望着她，似乎在判断这服从是不是真切的。维岱很坦然，夫人相信她神情中的服从是真切的，语重心长地说：

　　“维岱，别怪我说了这一些听起来像是不通情理话，我纵然是关心科尔，可我也是关心你啊。我想着，一直也没有男孩子喜欢过你，你可能会觉得有一个男孩子主动靠近你这事很可贵，会不由自主地身陷其中，当然，你是女护卫，抵抗能力可能要强一些，可你到底是女孩子，当有男孩子关心你，你会对他产生感情。我特别担心这样的事情会发生，我担心那样，我们如今的情谊都会被打乱，维岱你是个优秀的女孩子，我对你的器重你是看在眼底的，不想你陷入无端的困扰，所以才叮咛你的，你一定得明白我的苦心，知道吗？”

　　维岱不会对科尔沦陷，绝不会，就算科尔再优秀一百倍，她也不会对他有兴趣，更别说现在了。科尔对她有多么不屑一顾，她对对方的感情就是加倍的。她坚决地答道：

　　“我明白你的，夫人，我从没有觉得科尔少爷靠近我这件事可贵，相反，我只觉得这件事是种压力，这感觉就像，我即将背上某种债务了，而我永远还不清这债务，得说明一下，不是我否认科尔少爷的价值，把他比喻为债务，而是，我实实在在就是如此的感受。我深知，科尔少爷跟我之间的差距是天跟地那么远，世界都不同，我是不会对他有任何想法的，请相信，夫人，对我来说，工作就是一切，其它的都不重要。”

　　夫人注视着维岱，那眸子里透出冰冷的光，问道：

　　“一方面是我的叮咛，另一方面是科尔的威胁，你是不是有种左右为难的感觉？”

　　维岱稍稍地扬了扬嘴角，以示平静，答道：

　　“既不为难，又有些为难。不为难是，我的确可以一种不拖拉的态度拒绝掉科尔少爷，为难的部分是，我怕我的态度有些生硬了，触怒到他，继而让夫人你以为我不尊重他，你不会这么想吧，夫人？”

　　维岱说了正确的话，嫣嫣夫人认同地点了点头。其实，她是欣赏维岱的，只要维岱不跟科尔别有任何沾染，她就完全以一个客观的态度欣赏她。她赞道：

　　“我当然不会。不得不说，维岱你真的很明事理，懂尊卑。”

　　维岱的确是个明事理的姑娘，一直保持该有的谦卑，让人挑不出毛病。嫣嫣夫人扬起了脸颊，露出回忆往事的表情，说：

　　“要是人人都像你这么明事理就好了。回想起来，之前我家里有一个名叫夏汀的婢女，她在这方面的悟性就显然差了些。说起这位夏汀小姐，人的确貌美，也勤快，她来了后，科尔经常会凑过去跟她开开玩笑，结果她误会了，误以为科尔对她有意思，想着法要靠近科尔，当然，其他有姿色的婢女可能也有接近科尔的念头，但她们不会像夏汀这样明显地跟科尔攀关系，她们多少有收敛。结果就是，夏汀她没办法在这里呆得长，你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吧？”

　　维岱能明白那位夏汀姑娘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浅浅地点了点头，以示态度。嫣嫣夫人叹出一口气，又说道：

　　“是我将夏汀给辞退了的。无论如何，我是不会让科尔跟她来往的，科尔必须跟一个家世好的女孩在一起。说实在的，我很怕科尔爱上一个贫家出生的女孩，有时候，做梦梦到科尔为了一个贫家女孩不顾一切、跟我这个当母亲的决裂的场景，我都会吓得醒过来，我深知，一旦那样，他整个人会毁了的。试想，如果科尔跟一个贫家女孩在一起，那么，他将来的财富和名誉就会被那个女孩给削弱大部分，但如果他跟一个富家女孩在一起，那状况就截然不同了，他的财富和名誉会加倍的。说起来，夏汀真的有点不值，她被辞退后，科尔在第一时间内就把她忘了，生活一点没受影响。我现在把这件事情说出来，你能明白我的心意吗，维岱？”

　　“我完全明白，夫人。”

　　维岱诚挚地点了点头。嫣嫣夫人缩了缩目光，像在表露某种坚决，又说：

　　“夏汀保不住她的职位，这不能怪我，怪只怪她自己没有自知之明，想要跟科尔在一起。在这世上，不是任意两个人都能在一起的，门当户对这事是非常必要的。科尔是我的孩子，承载了我的希望，为了让他有一个好的未来，我会不顾一切的。没办法，科尔太年轻了，又多少爱耍性子，我怕他误入歧途，逼着自己也要坚决些。”

　　维岱忙宽慰道：“你做得对，夫人，就算是我处在你的位置上，也会那么做。”

　　有了维岱的理解，嫣嫣夫人心生欣慰，沉声地说：

　　“你理解我就好了，维岱。总的来说，科尔是个优秀的孩子，除了有时候任性一点，其它方面还是很不错的，能跟他登对的人不是王孙之女也是名门千金，莉儿就是我中意的姑娘。”

　　“是啊，科尔少爷的确跟莉儿小姐很登对。”

　　维岱给出了自己的意见。这时候，嫣嫣夫人仔细地注视着维岱，想看看她的神情中有没有融着一丝酸溜溜。可不论她怎么看，维岱都非常平静，神情中没有酸涩。于是，嫣嫣夫人放心了，说：

　　“你还不知道吧，莉儿身上有贵族血统，她的祖父是一名伯爵，父亲木笙老爷是一名非常成功的商人，也是本市商会的副会长，她的家庭非常富足。当然，莉儿不只是家庭条件好这一条，另外，她还相貌出众，乖巧懂事，无论哪方面来看，跟科尔都是非常登对的一对，我打心眼里喜欢她，就算科尔不拽着她，我也会紧紧拽着她的，她能跟科尔在一起，是科尔的福分。”

　　维岱又点点头，脸上露出微笑，表示诚挚的祝福。嫣嫣夫人看见这种笑容后，放心了，说道：

　　“对了，由于那天出门的时候遇上生病的科尔，就把出门解决麻烦的事情暂时搁置了。说来也巧，在这两天之中，我的心情发生了转变，那种想去解决麻烦的念头淡了。”

　　“为什么呢，夫人？”

　　维岱显得不解。嫣嫣夫人稍有沉重，说：

　　“有些麻烦是没有解的，你越想解开，越是显得繁复，我跟我家老爷的麻烦就是如此。我一颗心系在他身上，他对我没感情，我加倍想获得他的注意，这同时，就不免做出一些过激的事，而后，他加倍对我感到厌倦，如此循环往复，只会使得自己的生活陷入更深的漩涡里。多年前，我跟老爷就产生了裂痕，我留不他的心，他开始不归家了。我知道，做出的激烈的事是无用的，就算我去了那座湖边的住宅，强行驱赶了那位小姐，老爷又可能回头吗？他不会回头，他会更怨恨我的，那时候，我的处境会更堪舆。现在，老爷他还能一年到头回一次家，这算是我的福分，恐怕我跟他闹僵了之后，他就彻底不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