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光世界1》王一又

45、别样护卫6

　　原来，被子下的不是堆积的衣物，而是一个人，准确地说，那是一具尸体。尸体七窍流着血，仰面对着天花板，眼珠外凸着，里头布满血丝，像是一只死在沙滩上的巨型鱼类。苏亚认出了，那正是他的邻居茂力！

　　看到这一幕，苏亚差点吓破了胆，一时间，脑门上涌现了无数的汗珠。这下子，他总算明白为什么会有不良预感了，他不断地宽慰自己要镇定，用手抹了抹额头的汗珠，咬着牙，俯下身，用指尖探了探对方的鼻头。

　　他的指尖没有探到任何气息，他确认对方已经身亡，忙转过了身，从这个是非之地逃离了。

　　他惶恐到连猫也不记得带走了，跌跌撞撞地冲出了大门。之后，他去“梧桐街”的警局报了案。

　　警局很有办事效率，九点半的时候，索伐警长带着四名年轻部下，赶到了这栋公寓。四名警员中，有两人留在楼下，负责拉警戒线，另两人带着担架，跟着警长上了楼，这一路，苏亚都随行着。

　　等到了案发的房间，警长走到床边，仔细地检查被害者的躯体，发现在对方的胸口处有一处严重的伤痕。

　　他掀开尸体染血的外衣一看，发现那里有五个孔洞，这孔洞里淌出黑紫色的血，而这血已经凝结了。准确地说，茂力的胸口像是被五根大小不一的钢柱击中过，这种伤痕其实并不罕见，正是典型的呲人类攻击会留下的特征。

　　呲人类能力过人，又有些自恃，经常把自己的手当成武器，一旦这样，被害者身上就会留下典型的伤痕。看着它，警长的心猛地一沉，知道这起凶杀案不普通，显得更专注了。

　　他眼睛也不眨地望着那伤口看，不由得想起了之前杜松先生被杀的案件。两起案件发生的地点相差不远，且被害者身上的伤痕都是一致的，他凭着本能反应认定，它们之间存在某种关系。他静静地站着，将那血衣掩回，思量了大概一分钟时间，才回了身，向两名等候的警员吩咐道：

　　“把尸体带走吧。”

　　接着，两名年轻的警员将茂力的遗体放上担架，给尸体蒙上白布抬走了。警长走到窗前，注视着街道对面的景致，这个过程中，他持续着他的思索。苏亚在一旁对他说道：

　　“不瞒警长你说，我胆子很小，参加亲戚的葬礼都会害怕，见到茂力那个样子真的吓了一大跳！要知道，我几天前见到的茂力还生龙活虎呢，没想到他今天却遇害了！”

　　然后，警长回神了，特意检视了窗户旁有无脚印之类的细节，确定没有后，他才回过头询问道：

　　“对了，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这位曲先生死了呢？”

　　“今天早上。”

　　苏亚一想起清晨的场景，就惶恐不已，禁不住地缩了缩肩膀。警长问道：

　　“你跟曲先生交情很好吗？”

　　“噢，没有，我们只是普通的邻居，算不上有太好的交情。”

　　苏亚摇了摇头。警长又问道：

　　“那你怎么会发现曲先生身亡了呢？”

　　苏亚解释道：“是这样的，早上我家的小猫不见了，我出来找猫，这才发现茂力家的门是开的，我推门进来，结果发现茂力死了。”

　　听着苏亚的讲述，警长表现得若有所思，从窗边退了回来，又望了望静静的房间，问：

　　“他是一个人住吗，他的家人呢？”

　　“他不是一个人住，他才结婚不久，跟他的新婚妻子李耶妮小姐住在这里。”

　　苏亚并不知道邻家夫妻的婚姻是假的，如实地向警长说着自己所知道的状况。当然，他并不知道琥珀来说这里，否则他就会提到她的存在。听完这讲述后，警长点了点头，又环望卧室一周，仿佛在看茂力的新婚妻子是不是在这里，但他并没有看到她的影子，问：

　　“那他妻子呢，案发后，你有见过她吗？”

　　“案发之后没见过。不过，几天前我见过她，还听到她跟茂力在争吵。”

　　苏亚给出了解释。争吵？听到这个关键词，警长的目光闪了一下。他准确地记得，之前杜松先生的妻子也提到了争吵这件事。争吵会跟凶杀案扯上关系，他意识到这不是一种巧合，把这个小小的线索埋在心底，继续问道：“你说听到他们在争吵，准确地说，是在什么时候？”

　　“大约是三、四天前。”

　　“是吗？”

　　警长沉声地应着话，察觉到了小小的不对劲。之前的案件中，杜松先生是争吵的当晚就身亡，但这次的案件中，曲先生隔了几天才身亡。

　　如果真的是同一凶手作案的话，为什么在细节上会有所不同呢？还是说，两起案件根本是不同的凶手作案，他无法悟出这个问题的答案，只得暂时将疑问都抛下了，问道：

　　“那你认为曲先生跟他的妻子关系好吗？”

　　“这个嘛，不太好说。”

　　苏亚没有直接说明状况，而是挠了挠头，明显是有所遮掩的状态。警长从苏亚的这种表现中悟出了夫妻不睦的真相，直接问道：

　　“说说看吧，他们的关系到底有多差？”

　　苏亚答道：“茂力的妻子名叫李耶妮，我记得，只要耶妮不在家，茂力都会，……呃，带一些陌生的女人回家，那些女人都是一个类型的，很妖艳。”

　　听着苏亚的讲述，警长点了点头，似乎以此来对这一段交谈作下终结。然后，他向苏亚说道：

　　“今天就调查到这里，多谢你提供的线索，日后，如果有需要，我还会再来找你询问些情况的。”

　　“好的，警长，我十分乐意效劳。”

　　苏亚满口答应着。警长也向他点点头，以示鼓励。然后，双方都离开了这个案发现场。苏亚回了自己的家，警长也到了一楼。

　　同一时刻，在不远处的旅社内，茉夫人提着菜篮出门了。她让茉奇留在旅社照看生意，她自己去菜市场买点东西，经过临街的时候，她看到一栋公寓的大门口拉着长长的警戒线，便有种不好的预感，觉得那里发生了什么事，走了过去。

　　她走到公寓门口的时候，抬担架的警员正好迎面走来，她便问道：“劳驾，请问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茉夫人瞄到了担架的白布之下有一个人形轮廓存在着，推测事态严重，非常期望能得到一点消息。然而，抬担架的警员不准备向她透露凶杀案的细节，态度严肃地拒绝道：

　　“请别影响我们办案，离远一点，夫人！”

　　被呵斥着，茉夫人稍有窘迫，退到了一旁。街道旁有一辆平板车，茉夫人看到两名年轻警员把担架抬到了车面，驾车远去了。就在这时，警长正好到了公寓一层的大门口，茉夫人回头望去，正好看见了警长，立即走到警戒线前，挥手致意道：

　　“警长，年轻的索伐警长，这边呢！”

　　听到呼喊，警长望向了茉夫人。他在第一时间内认出了她，走了出来，停在台阶上，对夫人礼貌地点了点头，问候道：

　　“是你啊，茉夫人。”

　　茉夫人大声呼喊的举动按理说有点失礼，可警长一点也不计较，还是像寻常那样亲切可嘉。对于茉夫人来说，警长的一声问候显得很可贵，双方只在旅社里见过一次面，她没想到他还能记得她，颇有触动地说：

　　“真没想到，你这么忙的人还能记得我。”

　　“你这么忙都能记得我，我才意外呢，夫人。”

　　警长确实非常亲切，惹得夫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答道：

　　“警长你谬赞了，旅社的生意不太好，我从来也不是个忙人。”

　　交谈中，警长走下台阶，绕到了警戒线外，跟茉夫人站在一起。茉夫人觉得更加亲切了，不再忐忑，问：

　　“我看到这里拉着警戒线，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警长没有答话，表情显得有点沉重。茉夫人看到他的样子，更觉得事情不对劲了，作了大胆推测，问：

　　“我刚才看到有两个警员抬着一副担架过去了，这里发生凶案了，是吧？”

　　警长不打算再隐瞒下去了，仰头望了望上方发生凶案的楼层，答道：

　　“是啊，这栋公寓里的住户曲先生遇害了，刚才夫人你看到的担架抬的就是他的遗体。”

　　听闻此言，夫人惊讶得说不出话，愣了半天才问道：

　　“是这样吗？”

　　警长点点头，又补充说明道：

　　“我检查过曲先生的尸体了，发现伤痕跟上次的案件一样。”

　　伤痕相同，这代表什么意思呢？茉夫人眨了眨眼睛，很快悟出了事实的真相，问道：

　　“警长你的意思是，两起凶杀案的凶手会是同一个人吗？”

　　“是啊，那是很有可能的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