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17临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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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师日之后，清澜过上了一段相当“充实”的日子。
她虽被天仙祖父收为嫡传弟子，但到底毫无根基，拜师之前一脸温和慈祥祖父模样的季留真十分冷酷无情地将她送去了负责专门指导入门新弟子的清遮山。
论对晚辈弟子初始功法的指点和细心程度，五灵学宫的清遮山在整个启元界也算是赫赫有名。
宗门内不曾外出历练的金丹与元婴弟子，每月便有一项固定任务是前往清遮山指点、演示功法，同时为新入门的师弟师妹们答疑解惑。有时化神或以上修为的师长们若恰好出关，偶尔也会即兴在清遮山讲道，很多门内弟子就是这样入了他们的法眼，被收为亲传弟子。
此外清澜一旬十日回一次清濛山接受祖父季留真的指点，天仙在修行方面的高屋建瓴给她打下了很好的基础。同时，她还得在闲暇之余，在凝光和含柔等侍从的陪伴下去一次临渊山——这是季留真当年化神之后，在宗门西侧择定的一处自己的洞府。
虽然他现今至少千年内得在清濛山坐镇，但临渊山也依然是虚夷天仙的道场，他当年的不少门人，以及从栖梧季氏带来的侍从，除了部分跟去了清濛山服侍，还是有相当部分在临渊山留守着。
“……主人的临渊山下辖的三十几个小千世界……族内嫡脉分配的资源……再有主人坐镇清濛山千年内管辖的十几个中千世界、数百小千世界的收益也一并记入主人内库名下……”
一名白发苍苍的耄耋老者颤巍巍地立在清澜下首，一一向承认的少主人汇报着近些年来季留真闭关所滞留的文书。
清澜身着五灵学宫亲传弟子的道袍，蓝色打底，白色对襟袍服，蓝白相间的衣角，衬着年仅六岁的清澜有种说不出的、不符合年龄的庄重和飘逸。
但她此刻却有些懵。
含柔微微掩唇轻笑，缓步走至老者身侧，柔声婉转道：“祖父，少主认祖归宗不过一月有余，近来在清遮山修道极为刻苦，我等尚未来得及与少主分说这些事。”
清遮山有一严规，无论是“师徒一脉”还是“世家一脉”，均一视同仁，也就是说入门弟子带来的侍从是不可在清遮山服侍的。
自清澜拜师后就被季留真送去了清遮山，今日方得再见，凝光和含柔等人的确来不及为清澜解释。
清澜眼神一凝，端庄肃穆的神色变得柔和，“原来，您是含柔的祖父？”
“老朽景怀，正是含柔的嫡亲祖父，我等家族上下，世代均是效命于栖梧季氏。”景怀老者冲清濛山方向稽首行了一礼，“承蒙主人信任，景怀自身为主人打理族内、临渊山与清濛山相关产业。”
清澜微微颔首，“您老方才说的临渊山与清濛山下辖的中、小千世界是指？”
景怀老者站直身子，抚须道：“不知老朽孙女含柔可曾于少主说过大千世界、中千世界和小千世界的区别？”
清澜摇头，“未曾，我只知我等所在启元界乃是诸天大世界之一，栖梧季氏族内所在乃是一方小千世界。”
“如此，老朽知晓了。”景怀老者挥手一招，轻描淡写间，袖中一道清流飞至半空，片刻间便凝聚了一方有星云流转的小界。但内里法则混乱，地水火风无端四起，同时未有日月星三光照彻。
清澜一惊，顿时明了眼前看似白发苍苍的老者，实则是一名修为高超的道者，单单挥手间的一道流光便可凝聚出一方小界，不知修为到了何等程度……
一旁的凝光似看出了清澜的心思，轻声道：“姑娘，景怀爷爷乃是返虚修为，距离地仙只差一步之遥，若非老主人坐镇清濛山，姑娘又刚刚认祖归宗，临渊山无人坐镇，景怀爷爷是不会轻易出关的。”
景怀老者又一伸手，那方还在孕育的小界便忽地出现在他的手心之上，被提取出地水火风，失去了四象之基，这处不完整的小界也就此破灭，淡淡星云在尘埃中消失不见。
“似这般法则不完整的世界，我等便称之为‘小千世界’。凡化神以上修为的修士都可造就，到了那等修为之上，修行的外物已经不基于灵石了，一方世界诞生或破灭时产生的法则，也可对我等修为有所进益。”
“不过老朽功力不足，造就的小界不容易诞生珍贵的修行外物。若要凝聚出中千世界的法则，地仙以上的修士才可偶尔为之。主人如今已是天仙之尊，便可尝试凝聚属于自己的中千世界。”
“中千世界与我等所在的大世界时间流速并不一致，我方世界的百年时间，对于中千世界的人来说也许已经走过了一个破灭而又新生的纪元。”
清澜点头，有景怀之前凝聚小世界的现身说法，她很轻易地理解了其中的话语，不免微微叹息：“生于小千世界、中千世界，看来与大千世界是不同的。”
“不错，”景怀严肃道，“每个人的命运都是不同的，生于哪一方世界或许是不同的，但若有机缘，总能升至大千世界。”
“类似……话本中的、飞升？”清澜好奇道，她幼年也曾偷偷读过一些话本，虽然话本中救苦救难的仙人，与她所在的修仙世家陆家毫无半点相似。
陆家人自诩为修仙世家，但丝毫没有沾染那种仙人的风骨，反而对人对事姿态无比高高在上，对家族治下的村落城墙百般剥削……
她微微一叹，将往事抛开，继续聚精会神地听起景怀的讲解。
景怀目光深远，“临渊山下辖的三十几个小千世界中，有部分乃是主人当年晋升化神期后，由宗门奖赏所赐下的，还有部分是主人亲自以大法力造就。其内早已有生命诞生，五灵学宫每十年收徒，我等临渊山门人亦会前去这些小千世界考察，将有资质者带回宗门。
除此之外，便是少主所言的‘飞升’了。每一方世界总有一些惊才绝艳的人物，在法则不完整的小千世界自行顿悟，从而飞升至‘上界’。这‘上界’——便是临渊山。”
清澜懂了，“原来这便是宗门散修的来源。”
景怀微微一笑，娓娓道来，“临渊山管治下的小千世界的弟子还有飞升散修，自是以我临渊山为主。门内每一位化神修为以上修士，得到宗门允许自开一处道场，均可开辟小界，一方面以供修持，一方面等小千世界孕育完毕，便有源源不断的人才自其中而出。”
“……不过主人如今坐镇的清濛山却有所不同。清濛山乃门内三大天仙道场之一，却不是任何一位门中修士的私物，在主人坐镇的千年内可以使用其治下的一切中千世界与小千世界的资源，但却没有指挥与令其效忠的资格。”
清澜若有所思：“三大天仙道场，清濛山、太康山与云苍山下辖的小世界，便是掌门一脉的嫡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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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濛山，什刹海，元宣殿。
季留真一身玄衣，横剑端坐高堂，身后星河流转，自岿然不动：“如何？”
景怀在下首叩拜，“听从主人吩咐，景怀已将临渊山内琐事一一交代，少主如今正在下仆孙女含柔和凝光的陪同下，一一见过临渊门人。”
季留真这才缓缓阖上眼，抬手按在了自己的额间，微微一叹。
殿内光线昏暗，深沉得像是照不亮的夜。
“主人……”景怀欲言又止。
季留真似自语道：“你可看出清澜不妥？”
景怀又是一拜：“清澜少主……有些、太过温和了。”
季留真浅笑摇头：“直说便是，她毕竟不是自幼长在族内，心性有些谨小慎微，但我总有法子将她打磨通透。”
景怀恍然大悟：“这便是主人要少主直面家业和门人的原因吗？”虽然在他看来，这大咧咧的将一切修行资源还有下辖门人都展露出来的行径，实在是有些太过……暴发户了点。
“我原想慢慢教她体悟，但不想清澜竟被‘祖师遗宝’认主，”季留真低声道，望着殿外一片晴空万里，“幼年的磨难没有使清澜溃败，这很好。有我，有宗门，有栖梧季氏，她不必磨平岁月的棱角，不必圆滑世故。“
——我只愿她岁岁年年、生生世世……”
就如她的祖母云静那般，千鸟振翅，天地肃容。
季清澜，本该生来就是天之娇女。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017临渊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