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悠着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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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V不比电影，也不比话剧，没有台词，单靠表情与肢体动作的表现力。
孟晏白说这是道开胃菜，也果然让她自由发挥，丢给她的只有MV大纲和分镜头的主要剧情，具体要怎么表现，都由她自己揣摩。
目前的镜头里，她是十六七岁的高中生，暗恋一个人要展现的是青涩，是少女情怀泛滥时或酸或甜的情绪。目前，她正在不自控地获取这种或甜或酸的经验，加之暗恋的心情不具有排他性，二十一岁演十六七岁是可行的，综上，她应该演得好。
“应该”在导演是孟晏白的前提下成了“不应该”。
正因为暗恋的心情不具有排他性，她不想、也不敢让真实的暗恋暴露。她的心动目前都可以被解释为粉丝心理，而一旦戳破……
“咔”，又是一次喊停，只需看他的脸色，鸥鹭就知道这次还是没过关。
这是早上的第六次NG。
对于从小到大都是学霸的她而言，这种感觉糟透了。而她已经摸透孟晏白的脾气，典型的强迫人格，完美主义者，不可能让她交卷了事。
工作室的人员之中有露出嘲弄表情的，毕竟这只花瓶单看样子，算是花瓶中的花瓶。
“休息一下，继续。”因为是在室内拍摄，孟晏白没开扩音喇叭，他的声音原原本本地呈现，冷淡得让她难堪。
她瞥了眼导演位，大导演已经在和摄影师讨论角度问题。鸥鹭借口上厕所，进了卫生间，再抬头时，卫生间多了个人。
“我以为你躲在里面哭。”
鸥鹭没想到顾锦慈会进来，颔首，“让顾总失望了。”
好一句一语双关。锦慈弯了下唇角，“如果我是你，这场戏，我会选择真情流露。”
“我有这么明显？”
“不明显，但我看得出来。”
鸥鹭抽了张纸巾擦干手，转身正视顾锦慈，“就像顾总喜欢连影帝？”
后者有片刻的怔愕，而后倚着墙，眼波流转，转出撩人的韵色，“职场有一条规矩，别揭老板的底。”
“圈子里也流传着孟导的一条规矩——任何投资人对他电影的投资比例不会超过他本人的。这应该是因为孟导不喜欢只署个名的制片人对他的电影多加置喙，更不喜欢随便被塞个什么主演配角。”
不受电影公司的钦点，自己出资拍想要的作品，这种做派狂妄得让人侧目，同时，也让人歆羡与敬佩。
顾锦慈的唇弧更弯几分，目中饶有趣味，“不愧是年纪轻轻就惊艳了路市上流圈子的赵家千金，很清楚自己的老板是谁。你过关了。”
鸥鹭面色平淡如古井，唯独眸心泛起涟漪，“顾总调查过我？”
“作为商人，谨慎一点总是没错。我没有决定权，不过至少有发言权。”锦慈向前迈了一步，她穿高跟，而面前的人穿平底，身高上略有优势。近视之下，她发现这个女孩的五官极为精致，年轻的皮肤吹弹可破，应该是个受尽娇宠的人物。
受尽娇宠，还拥有这样的教养与应对的本事，实在不容小觑。
“我想，孟导应该还没签下你。”
聪明人之间不需要直白。鸥鹭明白顾锦慈的意思，沉思片刻，取出手机递给她，“很高兴能得到顾总的赏识，如果有需要，我会联系顾总。”
顾锦慈接过手机，暗想，自己二十一岁时恐怕还比不上眼前这位，处事不卑不亢，决断更是雷厉风行，难怪别人会叫她“小赵总”。她存下号码，将手机递还，“你比我想象中的要更聪明。”
“多谢顾总夸奖。鉴于顾总对我的赏识，我不会向孟导透露你挖墙脚的事，还要坦白一件事。”
“嗯？”
“刚才连影帝只是用额头碰了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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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摄再次开始。
鸥鹭想起顾锦慈最后对她说的话：“男人是感官动物，女人的美貌是优势，你要懂得利用。”
利用？让她把暗恋变成明恋？
转念一想，她又释然了，连顾总这个初面的人都看穿了她，她之前在他面前多次反常，他怎么会察觉不到，分明是佯装不知。
鸥鹭索性破罐子破摔，让这几天的心情安安分分地暴露于监视器下。她从初中开始跳级读书，十六岁跟着赵建钰接触利益圈子，这种或柔肠百转，或望眼欲穿的心情是那个年纪的她从未体验过的。
这场拍的是女主角在家，注视男主角走远的戏。
镜头前，她仿佛在窥探他人青涩而稚嫩的十六岁，既小心翼翼，又跃跃欲试。
她时而托腮，嫣粉的小脸恰如秋海棠一瓣，鲜妍欲滴；时而枕臂，状似桃花的双眼朦胧含羞，水色迷离；时而轻叹，幽若琵琶弦弦掩抑，声声述思。
不见矫揉造作，全是自然流露，本就二十出头的年纪，年轻娇嫩，顾盼神飞，旁边的工作人员一时看呆了。
挂断电话进来的连臬不过无意间扫过，一贯只在一个人面前不安分的心跳难以遏制地加快，纯粹是被眼前的美景震撼。这演技，是突然爆发了？
他扫了眼坐在监视器前的导演，来了兴趣，手肘支在后者肩上，手指刷过下颏，坏笑，“悠着点，监视器要着了。”今天算是开眼了，他以为这是座死火山，没想到是长眠了二十七年的休眠火山。火山灰，他都已经摸了一手。
听到一声“咔”，鸥鹭仔细分辨着他的口吻，终于舒了口气，她侧过脸，一双眼与监视器前男人的视线不期而遇。
黑、沉，却专注，这是……刮目相看的眼神？她莫名紧张，迅速调转开视线，窗外天气晴好，日光是天然的粉扑，将她的脸拍得绯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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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早上这一场意外，拍摄变得更加紧密。连臬还有另一部戏在拍，行程很赶，他不接受轧戏，这次是趁赶场过来，明早就回剧组。所以，一整天的戏份都以连臬为先。
鸥鹭多数时间都在一边观摩，连臬的演技没得说，基本上都是一条过，她听到身边的人议论，即便是拍MV，这种情况在孟晏白的剧组也是绝无仅有。
她搜过连臬，看到网上有人这么总结他的演技：鲜肉圈里，多数人“演什么都是自己”，少数人“演什么像什么”，极少数人“演什么是什么”，连臬是极少数之一。
人以群分，他的朋友又岂会是泛泛之辈。
而她也发现，连臬对她相当感兴趣，不时会找她攀谈，演对手戏时，还能殷勤地指点一二。
“既然做了演员，记住，公众的视点就是镜头，而镜头就是你这个人。无论是正、侧、背，你都要照顾到。可别以为正面是难表现的，就因为微表情、碎表情都靠正面捕捉，是个演员都会不断完善自己的正面。你要注意的是侧面，这是旁观者的角度，最苛刻，也是偷窥者的角度，容易被演员忽略，所以最容易暴露。”
这番指点意有所指，且明显至极，现场最大的旁观者，不就是坐在监视器前的导演？
她看得出来，连臬的这份殷勤非奸非盗，甚至带着几分刻意。
正值午间开饭，工作人员都在忙碌地收拾器具。见连臬又向她踱来，鸥鹭翘起半边唇角，“连影帝在顾总面前对我这么亲热，不合适吧。”
连臬气定神闲，“她要是因此扑过来，毁我容，我都愿意。”
“毁容？女人对付偷腥的男人，最直接的想法是净身。”
“还好我不偷腥。”连臬眉峰一耸，眼里依稀有笑意，形状优美的唇吐出三个字，“我偷心。”
“哦？看来是我没有眼力，目前只看到连影帝被偷。”
一句话堪比养由基的箭，连臬冷不防中箭，咬了咬牙，“你确定不需要我掩护？”
鸥鹭知道他指的是什么，笑了，“掩护？掩护得了吗？”
孟晏白是谁？金融高材生，听说曾通过变态到令人发指的CFA考试，消息被爆出后，粉丝问的最多的一句是“男神你干嘛进圈被糟蹋”，其智商毋庸置疑；乐坛奇才，已知精通三门乐器，作词作曲样样拿手，跨界做导演，照样风生水起，拥有绝佳的艺术感悟力，而且能够做到掌控全局，这样的人情商会不过关？
“听过情窦初开这个词？”连臬忽然问她，见她点头，他撇了撇嘴角，“嗯，你记住，还有一个词，叫情窦未开。”
鸥鹭听出连臬还是在提点她，沉默小半会，问道：“我很好奇，连影帝为什么对我感兴趣？”依圈子里的说法，连臬不似孟晏白高冷，但也绝不是什么自来熟的人物。
而他目前所表现的正是原本不应该存在的那份熟。
连臬看了眼不远处，含笑凑近她，“我感兴趣的，是某人对你感兴趣。”
话音甫落，一道生硬的嗓音砸向两人：“开饭。”
作者有话说第13章 悠着点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