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入潜伏》澹台孑

8、第三章：信任（3）

　　“帮派火并这样的理由他肯定不会信的。”江晚余看着林川，“何况我一个女人，还带着个孩子，怎么可能安全出入？跟他这么说，他反而会起疑。”

　　林川听了收起枪，那几个绑匪见了，虚脱一样瘫在墙角。

　　“你想怎么办？”

　　“将计就计，绑架继续，借机让程勋信任我。”

　　林川皱眉：“你疯了！”

　　“这是最好的机会。”江晚余看着林川，目光坚定。

　　“程勋有可能报警，万一暴露……”

　　“不会的。”江晚余打断林川，“程勋很疼他弟弟，他不会报警的。”江晚余顿了一下，又说，“你会留下来帮我的，对吗？“

　　林川沉了口气，以前的记忆在脑海中翻腾，他无奈妥协道：“你要我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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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小时的等待异常煎熬，江晚余一直缩在墙角，将头埋在双膝之间。

　　林川坐在她的不远处，手里不停地拆枪、组装，将这冰冷的机械声音充斥了整个空间。

　　“你为什么有枪？”江晚余把脸枕在膝盖上，歪头看林川娴熟的动作。

　　林川迟疑，组装子弹的动作慢了半拍。弹药上膛，林川手指一甩，枪械发出了冰冷、精密的声音。他装好了枪，这才说：“你最好别知道。”

　　他不说，江晚余也能猜个大概。罗敏熙的生意做得那么大，不可能完全清白，她怎么起的家、怎么积累的资本，这都是不能对外人说道的秘密。

　　江晚余突然沉默了，林川不再组枪，回过头看了她一眼，说：“这件事很危险，为什么要做？”

　　江晚余吐了口气：“赌一把，让程勋信任我。”

　　林川摇头：“我是说做间谍。”

　　江晚余听了抬头看他，笑了笑：“江家大小姐不能总惦记着享福，吃苦的时候不也该冲在前边吗？”

　　她的理由无可挑剔，林川眸光一沉，又开始拆卸起枪支。他的动作娴熟，丝毫不经大脑，他一边拆开弹夹、子弹，一边漫不经心问她：“你就没想过，万一出了差错怎么办？”

　　江晚余点头，“当然想过。”她说完苦笑，“有什么办法呢？我比别人享受过更多，自然要付出更多，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

　　江晚余说完，揣测着林川这句话的深意，又补了一句：“不过你放心，就算被程勋抓到，我也不会出卖你们的。行有行规，对吧？”

　　林川听了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他的话本无那层意思，只是想知道江晚余最坏的打算。但她已这么说，林川也觉得没必要再做解释。他摇摇头，继续着拆卸、组装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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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小时很快过去了，计划要开始行动了。

　　在此之前，林川已和绑匪定下契约，绑匪拿钱但不撕票，江晚余一旦脱险也绝不揭发他们。这桩买卖安全，两不相欠，更何况林川有枪，可以随时要他们的命。绑匪权衡了一下，一致同意。

　　林川拉过三哥，让他打了第二通电话。

　　这回电话是程勋接的，他已经准备好钱。三哥听了说：“来93省的奥市，你一个人来，到了再说。”

　　绑匪挂断电话，江晚余叫林川，朝他伸出了双手：“把我绑起来吧。”

　　她手腕上的淤痕还没有退，还是红红一片，林川看着皱眉，“再等等。”

　　江晚余却执意：“别等了，就现在吧。”她顿了一下，叮嘱林川，“捆紧一点。”

　　林川没办法，只好依她的吩咐，将江晚余的手脚再度捆了起来。

　　她依旧坐在墙角，现在的坐姿不那么从容了，林川隔几分钟会帮她换个姿势，以免她四肢麻痹。

　　半小时后，林川又让绑匪打了电话。程勋已经到了93省的奥市，绑匪这次没有说出明确切地址，只是用语音遥控他，引导他靠近目的地。

　　然而程勋的驾驶技术似乎并不太好，几次都因为各种原因而走了冤枉路，七绕八绕，把绑匪也绕得糊涂了，搞不清楚他到了哪里。

　　林川看了眼江晚余，江晚余沉了口气，摇摇头，示意林川按计划行事。

　　林川低声说：“让他别耍花样。”

　　三哥依言，“你别玩花样，小心我们撕票。”

　　有了这话，程勋果然没有再出过错，一路顺利，慢慢靠近了他们所在的地方。

　　还差五分钟路程的时候，所有人都开始紧张起来。林川已将手枪端在了手上，绑匪们也各就各位，这次也都戴上了面具。

　　所有人都侧耳听着外边的动静，程勋的车尚未靠近，却听见了警车的声音。

　　门口放风的绑匪也急忙跑了进来，“妈的！程勋报警了！”

　　一句话，屋里的人全都慌乱了起来。江晚余看着众人，不慌不乱，神情自若。她冲着林川使眼色，示意他稳住局面。

　　林川“砰”地对着地上开了一枪，屋里的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电话那边，程勋也安静了下来。

　　“你报警了，是不想要你弟弟的命了吗？”林川低沉着嗓音开口，“枪声听到了？我们不玩虚的。”

　　“误会。”程勋在电话那边开口，“我超速了，被交警追了，我会很快打发他们。”

　　“你要是再耍花样，下一枪就会打在你弟弟的脑袋上。”

　　林川话音落了，屋外的警车声音也消失了，似乎真的像程勋说的那样，他正在尽快处理一切。

　　林川沉了口气，看向江晚余，江晚余却皱着眉头。她抬头看他，嘴里比了个口型：快走。

　　林川愣了一下，关掉了电话的声音，问她：“他真的报警了？”

　　“他想用声音试探和我们之间的距离，他现在一定知道离我们很近了。如果他报警了，你们谁也逃不掉。”

　　江晚余话音刚落，那帮劫匪慌乱了起来，一个个抄起了家伙，进入了备战状态。

　　“X，听了你们的，现在好了！老子进去了，就要你们陪葬！”三哥说着抄起了砍刀，冲着林川劈头砍去。

　　林川轻松躲过，一脚踢在了三哥手上，直接将他手里的砍刀踢飞。

　　“有这功夫还不如赶紧跑！”江晚余一句话提醒了几个绑匪。

　　“三哥，你不跑我跑了，这单不成，还有下单。”绑匪说完扔下了家伙，直接从后门跑走了。

　　那人刚跑，房子外边就传来了拍门声。众人听了一个激灵，跟着落跑了。

　　林川过去给江晚余松绑：“快走！”

　　江晚余躲开了他：“现在好戏才开演。”

　　林川愣了一下：“你……”

　　“我需要你配合。”江晚余看着他，“打我！快！”

　　屋外，叫门的声音越来越急促，有人用法语叫着：“开门！”

　　林川却像呆滞了一样，死死盯着江晚余。她的表情从容淡定，像是已经把一切都掌控住了。

　　“你报的警？”

　　“屋外的警察只是治安警，没有袭击力，我相信你可以搞定！”江晚余长话短说，“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打我，下手越重越好，警察进门的那一刻，你从后门逃走。”

　　“你何必……”

　　林川话还没说出口，江晚余却高声用法语喊叫：“救命！”

　　她把他逼到绝境，林川咬牙握拳，想到了那个肩上有胎记的女孩儿。他龇牙怒目：“我不打女人！”

　　江晚余看着他，眼神发狠，扑上去咬住林川的脖子。

　　林川吃痛，咬着牙，狠下心，反手打了江晚余一巴掌。

　　他是练过的人，手劲不同寻常，江晚余只觉得耳边一阵轰鸣，紧跟着额头又撞到了什么，眼前一片黑暗。

　　她的叫声凄惨，门口撞门的警察更加卖力了。

　　江晚余倒在地上，额头撞出了鲜血，血迹留在了墙上。林川看了急忙过去扶她，江晚余避开了他，虚弱开口：“你该走了……”

　　她话音刚落，大门已被撞开，紧接着警察破门而入。

　　在警察进到屋里的同时，林川从后门逃走，警察只看到了他的侧影，等追过去，林川早已跑得无影无踪了。

　　程勋几乎是和警察同时进到了屋里，陪着他一起的还有丰意。

　　进了屋，程勋一眼看见了墙角处的秦子岩和江晚余，两人都倒在那里，已经没了意识。

　　程勋蹙眉，过去抱起秦子岩，用手指探了一下鼻息，指尖感到了温热，他屏着的一口气这才如释重负一般吐了出来。

　　孩子外表并无伤口，除了脸上沾了一些灰尘，其余并无大碍。

　　丰意站在一边，看见了秦子岩身旁的江晚余，他过去扶起了她，不禁揪心。相比秦子岩的安然无恙，江晚余的状况糟糕多了，她一边脸又红又肿，额角有个撞伤，伤口处往外流着血。除此之外，她的衣服也被撕裂几处，看着让人不忍。

　　丰意叫了一声程勋，说：“她一直在保护子岩。”

　　程勋也看到了，眉心不由紧锁。他看见了身旁灰白的墙面上留下了新鲜的血渍，还有江晚余额头处的伤口，沉声说：“叫救护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