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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2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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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不比白日,一阵冷风刮过,被风吹进脖子的于缘打了个寒噤,图都走近,于缘正想问他怎么这么晚,就见他怀来抱着两三个小狗伢子,腿叠腿头枕头地团成了一窝,图都的手都用来捧这一窝了,身后的猎物就拿了树藤系在背上,一路拖了过来。
于缘一看,死了的是只大型犬,灰白色皮毛,头形看着像狼,腹中中箭,已然是咽了气的,再看抱着小狗伢子们不撒手的图都,知道这是他给自己带来的活物,也知道他这一脸傻气地期待模样,是在等待自己的夸奖,但看着这几只眼睛都睁不开,想逃脱也只是朝着图都胸口一拱一拱的几只,默了一下后鼓了鼓掌道:
辛苦了辛苦了,收获看着也很好的样子,但现在就有一个问题,你把这几只没断奶的小东西带回来,却弄死了他们的妈,是想让谁来喂它们?
看着于缘没话可说图都:......
深吸一口气的于缘:老娘浑身上下是那一点看着那么具有奶-娘的气质,让您这么委以重任?
图都:......
热心小伙子牧又一夜获得了室友一枚以及一窝子小狗子的陪伴。
夜里又是一个人过,于缘把人赶回去后才开始后悔,图都走了,没人生火做饭没有肉吃,她稀里哗啦一阵翻找,发觉家里的存粮食就只有果子和糊糊,大半夜的地窖她也不想去翻,这是要茹素一整天的节奏,于缘在把图都叫回来这件事上考虑了0.1秒之后,决定去找妍多搭伙,她家里人口多,吃的也比较晚,这个点去差不多能赶上。
虽说总蹭饭不太好,但和把人叫回来比一下,善良的妍多一定可以习惯她这个自来熟的饭友的。
刚掀开帘子准备出门,于缘又是一愣。一天之内被惊吓了两次的牧站在门口,手上是刚烤熟的两只后腿,滋滋冒着热气,牧囧囧地递给于缘,于缘囧囧地接了过来。
回去的路上,牧回忆着图都托他送烤肉时的别扭样子,后知后觉地觉得这两口子大约都有毛病。
吃饱饭终于有脑子静下来思考,于缘仔细捋了捋塔勒死亡那天时间线,结合牧那里给到的答案还原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那日上午,牧负责监工,带俘虏到壕沟中做活,骄阳似火,监工虽不是什么吃力的活计,牧也渐渐日头晒得嗓子冒烟,及时雨娜美恰巧送来了早已准备好的,加了料的水。
天真的牧不疑有他,取过喝下,不久便觉得腹中疼痛,但因无人可替,不肯擅离岗位,塔勒算准时机此时前来,不但甚为关心地问过病况,还请牧回去休息,积极主动地表示监工的活计自己会替他做好,让他不必担心。
塔勒虐待小个子的事情部落里也都知道,牧觉得不妥,本是不肯,无奈腹中疼痛加剧实在难以忍受。娜美又请了狼腾过来一起监工,牧见有了塔勒这样的壮-汉镇住场面,又有靠谱的狼腾钳制性子不太好的塔勒,放下了心,加上三急也是无法控制,飞快将工作交接给了这二人。
时至中午,狼腾和塔勒都有些热-燥和饥饿,俘虏一个上午没有喝水,难受只会更甚,动作因而变得有些迟缓,塔勒想要早早收工回去吃饭,不时打骂催促,并借机扬尘羞辱,狼腾劝说无果,体力也拗不过塔勒这个壮-汉,部落众人基本都去打猎了,狼腾找不到其他人,就近寻了于缘前去帮忙。
之后的事情对于缘来说基本就是一场噩梦,细细回想下来,整个流程她有两处理得不太顺,一是塔勒突然要置她于死地的动机,二则是娜美杀死本该是合作伙伴的塔勒的原因。
她和塔勒互看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塔勒作为一个家暴妇女绝不手软欺凌弱小分外精通的渣滓,能容她蹦跶那么久,完全是因为图都在后面罩着,而他又很悲剧地打不过图都,既然这样,那他就这样把她杀了,就不怕图都事后寻仇?还是说,他或者说阿古娜美已经想出了一个完美的办法可以避过图都的追究?
于缘把阿古和娜美两人的搞得动作再回顾了一遍,猜测年长俘虏是他们的替罪羊的,她一死,这两人把过错推到想要逃跑的俘虏身上,再把俘虏也弄死,来个死无对证,到时图都再觉不对,也不可能凭着一点怀疑和同一个聚居地的小伙伴们过不去。
于缘自觉猜了个八九不离十,想得深些,娜美早想对付自己,出走前频繁搞些小动作,出走后出事了才消停下来,于缘本以为她是改了性子,但想想那日去接受答谢时候娜美的眼神,怎么也不像放下心结的样子。
令她倍感意外的其实是阿古,攀上娜美,在这出计划中的到底扮演了个怎样的角色?目的究竟是单纯报复自己,还是根本就想乘乱弄死塔勒脱离苦海,最好的结果是一石二鸟,于缘和塔勒一同归西。差一点的结果就像如今,塔勒死了,阿古完全不用担责任,而本来没自己什么事的吃瓜群众于缘反倒被倒打一耙,现下忍着恶心不能把她怎么样不说,还得上赶着给她送吃食......
明明是坐在火堆前,于缘却觉得身子一阵阵地发寒,她自以为比这俩人晚生了几千年,便不大看得上她们所使的一些有的没的的手段,却没想到,如今落到了被人算计不自知,想明白也反击无路的地步。
真是玩的一手好计策,远古人民的智商666啊......
林子进的越深,寒气越重,过冬的鸟雀成群结队地飞过,扑棱着翅膀略过高耸的枝头,叶子哗哗作响纷纷飘到地上。
图都低手搭着弓,巡视四周,缓慢地前进,狼腾拿掉落到肩上的一片枯黄的叶子,跟在后面,越接近冬日,出来活动的猎物就越少,两人不断地走着,步履机械,俱是无话,狼腾单调地跟着图都的步伐,渐渐有些走神。
今日早晨,狼腾本在聚居地外等待狼腾同行,直到同伴们相继提着武器离开,该带着他的图都却一直没有出现,他前去图都缩在的棚屋,隔着院外的篱笆,看见隔着一卷竹帘的图都正站在屋外,怀中抱着几只小狗,也不进去,也不喊话,看着十分可怜。
狼腾想到部落中的一些流言,明白这是怎么一出,有些好奇图都这是要怎么收场,图都怀中的小狗呜呜地叫唤了两声,里面的人终于掀了帘子走了出来,看着面色仍是不太好的样子,对着图都也没什么笑脸,待到目光转向他怀中的几只,又是一叹,尽数接过抱在自己的怀里。
图都本要跟着进去,就见那个女人一瞪,把人吓在了外面,帘子狠狠一下甩出声响顾自进去了,又等了片刻,帘子再次被掀起,里面的女人拿了武器放到图都的手上,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就又回去了。
图都在外面颇为尴尬,转身看见狼腾,这尴尬就又增加了几分,他清清嗓子,作出一副忙于去打猎的样子,狼腾却不知在想什么,盯着发了会呆,直到图都提了武器喊了他一声才回过神来。
那个女人看几只小奶狗的愁容一直在他眼前晃悠,狼腾光想想就有些嫌弃,这么小的几只,上烤架也不够吃的,不知捉来干什么,看着竟还要给它们吃的,简直无法理解。嫌弃着思路又飘到部落中因为上回反击的战役获胜,获得的那几只猪蹄兽,其中一只母的下腹垂下很大,他曾看过阿妈在生产过的牛羊那里接过奶水,味道很奇怪,不大有人喝,但用来养那几只小奶狗该是够了。
图都此时隔着好远看见一只狍子在飞速奔跑,马上作了个手势让狼腾停住不要靠近,这样逃命般的速度必然是碰见了可怕的东西,如今只有他们两人,势单力孤,还是不要靠近的好。
然而思路飘得太远的狼腾没有注意到图都的示意,仍不自主地前进着,偏偏那只狍子不知受了什么刺激,改变了方向,向狼腾二人所在的方位冲了过来,其后紧紧跟着一只白皮猛兽,图都想去拽狼腾已然是来不及了,搭弓就是一箭,射在了那猛兽的前腿上,猛兽来不及刹住冲势,以前滚翻的姿势跌了个跤。
傻狍子因为这处插曲捡了一命,得了空隙依然是没命的奔跑,狼腾和图都眼前满是那白皮猛兽,没有工夫顾及,就被它这么逃了,白皮猛兽跌跤之后重又站起来,被射中的前腿开始淌血,猛兽低头瞧了一眼,抬起前肢甩了几下没有甩拖,又去看说好的猎物,早跑远了的傻狍子仅能看见后臀,猛兽终于抑制不住内心的愤怒仰天咆哮一声,转而扑向站在另一边的狼腾。
图都本是要拉了狼腾就跑的,奈何狼腾似是愣住了,完全没有平日的机动灵活,猛兽来势又极其凶猛,图都只得用力将狼腾推开,自己往边上一扑,堪堪没有伤在猛兽的裂爪之下,猛兽一记不中,更加愤怒,鼻端出着怒气,略略伏地身子,巡视了跌在两边的图都和狼腾一眼,朝着图都猛然就是一扑。
图都这一躲躲得着实的不太好,小腿撞上了一个早枯的树墩子,撞得有些厉害,一时没爬起来,等反应过来,猛兽四肢俱张,已然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