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入歧途》先久

3、快要被揭开的秘密

　　晏子涵问的知不知道，而不是你认不认识。

　　话问出口晏子涵才反应过来，已经问了，问出口了！。

　　话像是不经意间流露出口的，可却是实实在在的敲进了丛笑一心里。

　　丛笑一蹲在地上猛的站了起来，嘴里的烟也不知道吐出来没有，憋的肺都有些疼，也许是发觉自己有些失常了，丛笑一镇静了一下。

　　装着镇静，可身体里的血液从心脏里流出来，又逆着流了回去，丛笑一能感觉的到，一只脚往后退了一步，他自己都没发现，双手都已经开始莫名的颤抖，控制不住。

　　脑袋都有点不清醒了，像是浑身被浇了一大盆凉水。

　　斟酌了半天，干哑的问出声。 “ 是谁？”

　　丛笑一听得见自己的声音，在耳朵边儿绕一圈，真难听。

　　“ 一个朋友，你们长的很像。” 晏子涵从包里拿出那张照片，递给了丛笑一。

　　照片上是两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其中一个男孩儿笑着坐在轮椅上，旁边站着少年时候的晏子涵也笑的一脸灿烂。两人背后应该是医院，丛笑一看到了被拍入镜头的小护士。

　　那男孩仔细看，确实和丛笑一像了八/九分。丛笑一盯着照片上的人，像是要把照片盯出个窟窿，像是要把照片上的人印在脑子里，他感觉眼球都不会转了。

　　慢慢的呼吸了一口气，“是这个吗？” 丛笑一指了指照片上的男孩儿，“他吗？”

　　“ 是。” 晏子涵盯着丛笑一的眼睛看。

　　“ 是挺像的。 ”

　　丛笑一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脑子里像是跑了一趟火车，疼到要炸开不说，混沌的都快听不到别的声儿了。

　　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把照片还给晏子涵，丛笑一抿了下嘴 “世界上太相像的人有很多，他对你应该挺重要吧？”

　　“是吗” 晏子涵指了指照片上的男孩儿 “他，他就是白绍戎，他死了。”

　　丛笑一没有说话 。

　　心里却像是被烫了一下火烧火燎的。

　　晏子涵的表情看起来挺沉重，这种时候，丛笑一觉的自己现在的表情肯定也难看极了。

　　“他是我朋友，一起在福利院长大，他身体一直不好，有心脏病。” 晏子涵把照片塞到包里 “ 这算是我俩唯一的合照吧，有些人是要记在心里的，我就是想问你这个，今天早点回去休息。”

　　丛笑一摆摆手转过身走了。

　　一步一步，像是踩在了刀刃上，浑身上下已经分不出来是什么感觉，像是所有的器官被卸下来又重新组装了一下，哪个部位都不舒服。

　　他不知道吃个饭也能吃出来一个大秘密，他设想过很多次，会听到关于白绍戎的消息，却没想过就在这么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像是被别人开枪打了一子弹似的，直接射/到了他心脏上。

　　白绍戎。

　　这个名字多久没有听到了？

　　晏子涵在原地呆了一会儿，直到丛笑一的背影看不见了，才掏出紧握在手里的餐纸，是丛笑一用过的。

　　他确信，丛笑一都知道，虽然所有的资料已经齐全，可还是想找丛笑一确认，是不是太突然？都没有给他一个准备，可是白绍戎都等了这么多年…

　　回到家的时候，时间才不到两点。电梯前面摆了维修的牌子，这是栋老房子，丛笑一大概六岁的时候搬过来的，电梯其实没有安几年，但是因为检修不是很勤快，所以有时候出现了大问题才会有维修人员过来一趟。

　　他家住在6楼，最顶层，说高不高说低也不低。丛笑一走到电梯旁边安全通道准备走楼梯。

　　走了好几步都没上去，他猛的回过神才发现自己一直原地踏步。

　　白绍戎，死了？

　　旁边两个老太太并着肩走过来，丛笑一靠着墙给她们让了个位子。

　　“哎呦，你说，今天那神经病又来了，真遭罪哦。来了一通闹腾，还让不让人安生了？” 说话的是住在三层的王婶。

　　“就是啊，你说杨月华也是什么命啊，这年纪轻轻的老被折腾到医院。听说孩子都没保住。” 站在一旁的赵婶接话了。

　　丛笑一一听就明白了，这楼里住户不多，都是些大叔大婶老头老太太，这谁家有什么事儿全栋楼都明了着，杨月华是三层王婶的邻居，单亲，王婶他们嘴里的神经病，就是和杨月华结婚没两年的丈夫，刚结婚那会儿是全楼的模范丈夫，结果结婚没有小半年本性漏出来了，喝醉酒了对杨月华拳脚相加，工作也没有，天天打麻将。

　　杨月华要离婚，他死活不肯。就两口子打架丛笑一还看见过，那男的把杨月华揍的脸青一块儿紫一块儿，警察都来了。

　　对别人的家事儿丛笑一也是听一听，没什么能发表的意见，谁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一口气爬到六楼，准备开门的时候，突然隔壁的李阿姨开门探出个头来 “笑笑，笑笑。你来。” 说着朝丛笑一招了招手 “ 阿姨做了点吃的，你来阿姨家吃点。”

　　丛笑一转身刚往李阿姨家那边走了一步，家里突然传出来一个女人的声。准确的说，是叫/床的声。这楼因为有些年代，隔音并不是很好，谁家声音大了点都是能听到的。

　　丛笑一脑袋瓜子里嘎嘣一声响，像什么断了。

　　“ 阿姨，丛季云是不是回来了？”

　　他觉得自己现在鼻子里面喘出来的气都像一只发怒的水牛。

　　“ 笑笑，你先来阿姨家呆着，你妈妈刚回来没一会儿，你稍微晚点进去。” 李阿姨把门打开，轻声轻气的说“ 阿姨刚想出门来着，看着你妈妈就回来了。”

　　丛笑一心里像是用麻辣烫的油在上面淋了一下，火气顺着食道拐着弯儿的冒上来，也不知道分是愤怒还是狂躁，他大步迈到家门口，伸脚在门上面咣咣揣了两脚。

　　里面没一秒声音停了，紧接着哗哗声音响起，不一会儿一个男人的咒骂声由远及近。门哗的一声打开了，一个男人光了个膀子，下边裤子也是随便乱套上的样子。上下打量了丛笑一一眼，

　　“你谁啊？”

　　"你大爷！”

　　丛笑一跳起来，在那个男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瞬间一脚踹到了那男人胸膛上，那人没站稳往后倒在了地上。

　　“ 咳.. 卧槽你妈！你他妈干吗？” 那男人被这一脚踹懵了，怒骂一声跳起来就要往丛笑一身上扑。

　　丛笑一躲开，接着一拳打在他脸上，然后扑到那人身上对着那人脸狠狠的揍了几拳、丛笑一其实觉得自己有点像神经病，像被咬了毛的狗，火气越来越大，感觉要收不住了。但心里最深处，就刚刚不久前听到晏子涵说到消息的那些不安，听到从季云声音的愤怒，以及李阿姨那同情的可怜巴巴的眼神。

　　为什么？

　　明明不应该这样的。

　　已经失去了理智，脑子里面只有一个声音，想要通通快的发泄一次。丛笑一的拳头毫不留情的一下又一下打的那人连喊出声的机会都没有。直到一个尖锐的女声叫起来。

　　“丛笑一你在干嘛？！”

　　周围听着声音已经为了不少看热闹邻居，七嘴八舌的议论着。丛笑一停下，一把揪住已经鼻青脸肿的那个男人，狠狠的开口道“ 现在给我滚，以后让我在看到你，你信不信我打死你？”

　　地上的男人已经被丛笑一揍懵了，在地上挣扎了好几下才慢慢爬起来，衣服也没来得及穿就酿跄的挤出人群跑了。

　　“哎！ 你钱还没给！ ” 女人跺了跺脚，准备往前追。丛笑一一把把她拉回来 。

　　“丛季云！ 你能不能要点脸？”

　　丛笑一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炸了！ 他一直一直不想承认的事实，现在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摆在他眼前，他的亲妈，他亲妈丛季云，五分钟前和男人滚在床上。

　　“丛笑一你怎么和你妈说话呢？”

　　一个唯恐不乱的声音从围观的人群中响起，这社会就是这样，看热闹的永远比劝架的多。

　　“你他妈在逼逼一句信不信我连你也打？” 丛笑一把身后的门狠狠关上，把那些围观的人全部关在了外边，这世界已经这么操蛋了，还有什么看的？

　　“丛笑一你干嘛？我这钱还没收呢？” 丛季云瞪了他一眼，甩开他的手走到客厅桌子上拿起了烟。

　　“钱？你他妈的天天和男人睡你就一点都不恶心吗？” 丛笑一心里堵得慌，和北京早晨的地铁一样，憋的他要爆炸了。

　　“恶心？我有钱挣我恶心什么？ ”

　　“我告诉你丛季云，以后我看到你领着别人回来，我见一个打一个。”

　　“怎么？你嫌弃你亲妈是个和男人整天睡一起的婊/子？”

　　“你他/妈还能问的出口！ ” 丛笑一咆哮道，“ 为什么不是我？我真他妈恨为什么丢的不是我！ 我亲妈为什么是你？为什么？” 想把心里面的愤怒统统喊出来，不止有愤怒，多少年积攒的那点狼狈，多少年压在心底的那些说不出口的话，全部爆发出来。

　　“为什么？”丛季云冷哼一声“ 罪魁祸首不就是你吗？”

　　丛笑一突然笑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脑子还没指示呢，嘴巴到先咧开了。“你是不是挺恨我的？”

　　从季云没说话，只是抽烟的手不停地在发抖。

　　“丛季云你特么能活的像个人样吗？” 丛笑一后退两步，从来没像现在一样，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就想两眼睛一闭什么都不管睡死过去算了。

　　小时候看着人家爸妈甜甜蜜蜜只有自己窝在家里门都不敢出，甚至都没有隔壁李阿姨之前养的狗好，狗崽子生了五只狗妈妈都知道喂奶。

　　丛笑一一闭眼都是无尽的黑暗，回忆里除了孤单就是寂寞。

　　真他妈不想承认自己有时候都会羡慕一只狗。

　　“不管你怎么不想承认我都是你亲妈。你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你是花我的钱长大的！ 你是我睡男人挣的钱养大的！” 丛季云伸出抹的红艳艳的手指，用指尖点了点丛笑一的胸口。“你撇不下我的。”

　　丛笑一拉开门，门外的人已经都散了，这一刻丛笑一感觉浑身上下所以的力气都在刚刚用完了，走路腿都有点打颤，站都站不住了。

　　“丛季云，你现在应该和我一样吧？想死但又得拼命活着，你那藏了13年的恨，不也一点一点报复在我身上了吗”丛笑一回过头看了看 “ 别说什么你养我的狗/屁话，你从一开始不就恨不得撇下我吗？”

　　说完了，丛笑一头也不回的迈出家门。

　　“ 你要干嘛去？”

　　“和你有什么关系？ ”

　　想去死，就算我想去死，你也应该不会拉住我吧？

　　丛笑一苦涩的扯了扯嘴角。

　　“丛笑一我告诉你，你以为你能逃避的了我？”丛季云在他身后冷哼一声，“一个是你爹，一个是你，可都真有出息”说完也没在理他，回身走进了卧室。

　　丛笑一一脚踢到门旁边的鞋柜上，上面摆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部掉到地上，他狠狠的在上面踩着，他像一只濒临崩溃的小兽，浑身都在发抖，像是被剥了皮一样全身赤/裸的狼狈，这种感觉比吃了屎都难受。

　　王滨来电话的时候，丛笑一已经在安全通道里面坐了不知道多久，腿都麻了，神经也已经放松下来。

　　“你在哪儿了？我来家里找你，丛季云说你没在。”

　　找他？丛笑一拿开手机看了下时间，已经晚上8点多了。他一个人坐在这里整整快6个小时 。

　　这几个时间的记忆就像遗失了一样，他都不知道他怎么走到这儿，中间干了什么，等清醒过来，手里面已经拿着手机在和王滨打电话了。

　　像是睡了一觉。

　　睡了一觉吗？

　　也没有。

　　就像是和魂离开身体到外边逛了个街，又被王滨的电话唤回来了。

　　“喂？丛笑笑同志？！ 你今儿怎么了？”

　　王滨的大嗓门从电话里面传来，丛笑一突然觉得心里踏实多了，不只是他一个人在。

　　不止他一个人。

　　“我在安全通道，你顺着我家往下走，我不知道我在几层。”

　　“行。”

　　王滨挂了电话，走到安全通道伸手拉开门，刚想下去就看到了跪坐在楼梯阶上的丛笑一。

　　“哎呦卧槽！ 丛哥你怎么跪下了？”

　　丛笑一听着声音回过头，王滨一脸惊讶的跑过来蹲在他面前，“ 你别吓我啊，你是不是被抢劫了？”

　　“滚蛋， ”

　　丛笑一试着站起来，确因为窝在这里时间太长，整个腿都要没知觉了。“ 快，扶着我，起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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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应该会有二更， 但是有可能陪着爸妈要出去（ 今天早晨吃了三个包子，所以力气满满） 有可能更文会晚。猫久每次看到有点击量真的超开心！ 喜欢的话就多多收藏么么哒。 多多支持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