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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夜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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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语凝猛的睁开眼来,看着床边坐着的人,有些不可置信,居然是那个受伤的叫作宁子夕的少年,“你怎么在这里?”
那人看着她满脸震惊,眼角还留有泪痕的模样,眼中有一丝失落闪过,淡淡开口:“自然是来报恩的。”
乔语凝不大自在,报恩什么时候不好偏偏选在晚上,还翻了她的窗子,看来得加强乔府的护卫了。转念一想,既然送上门了,她也不客气了,于是,咳了咳道:“你打算怎么报答?”
那少年长长的睫毛垂了下来,然后轻轻一笑,衬着窗外撒下的月光,更显得眉眼如画。他暗自想着,这人当真不客气,一点儿客套的话都没有,还像当初……随即叹了口气,转过头来,开口:“银钱你大概不需要,我可以暗中帮你办事。”
“这么说前两次的消息是你递给我的?”乔语凝看着他问道,少年点头。
“你在乔府安插了眼线?”乔语凝开口,谨慎的望着他又道:“你究竟是谁?有什么目的?” 他知道的太多了,让她不得不怀疑他另有目的,可是如今这个落败的乔府,还有什么是值得人去觊觎的呢?
宁子夕听言,淡淡一笑,“别无他求,救命之恩,涌泉相报。”
看到他神色如此坦然,又想到那日他替自己的解围的事,乔语凝暗想,难道是我错怪他了?可能是近来与府中的人不停的交锋,自己多虑了吧。
看着这人,乔语凝又想起他那天走时顺手牵羊带走了她好几件玉器,那些可都是她心爱之物,特别是那盏九转玲珑灯,还是她爹留给她的,说什么也得要回来,“你那天走时,曾顺手拿走的那几件玉器可还记得?”
少年挑了挑眉,暗自腹诽,真是小气,你还缺这点银子吗?然后慢悠悠的开口道:“被我卖了,换钱花了。”
“你……”乔语凝有些气愤,“那可是我爹留给我心爱之物,你给我找回来。”
“卖给一个胡商,早不知去何处了。”他顿了顿,看着她难过失落的样子,垂眸思索了番说道:“给我一些时间,我再找回来好不好?”
他的语气极其温柔,凑上前的身躯带着淡淡的花香,乔语凝气息一窒,不禁红了耳根,错过脸“嗯”了一声。
见她答应了,少年心下高兴,目的已达到,也不敢在此逗留,一个纵身从窗口跳了下去,不多时就不见了踪影。
乔语凝又躺了下来,心中思绪万千,翻来覆去睡不着觉,觉得肚饿,索性一个人提着灯笼去了厨房。
走廊漫长,在两旁的花木掩映下,更显得幽深空旷。她想起了刚刚那个梦,那是她前世母亲去世时的情景,不自觉得有些惶恐不安。
听人说梦是反的,更何况是前世发生的事,乔语凝自我安慰着,也许是她太累了的缘故。终于到了走廊的尽头,她微微松了口气,不由得鄙视自己,都是重活一回的人了,还是那么胆小怕黑。
走廊尽头是一座假山,绕过之后就到了小厨房,她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就在这时,从假山中传来几声轻轻的呻/吟声,乔语凝脚步一滞,侧耳仔细听着,就听到一个男子喘气的声音传来,其中还夹杂着几声挑逗。她的脸刷的红了起来,她前世嫁过人,自然知道这是什么,忙提灯打算开走,就听到那女子的声音传来,“公子,你可不能忘了百合。”
那人轻轻一笑,“怎么会?”随即有簌簌的穿衣声响起。
乔语凝一惊,这人的声音她做梦都记得,正是晋子云。她不禁嫌恶,越了解他越觉得他恶心,处处发情,表面看上去斯文有礼,不过是个衣冠禽兽。她转身就走,却不小心将灯笼掉在了地上,风一吹,蜡烛灭了。
“谁?”晋子云沉声问道,乔语凝悄悄的蹲下身没有出声,“再不说话,我就不客气了。”
他缓步走了出来,夜已深,无月色,加上四周无灯,他看不真切,只得四处望着。
正巧,乔子嫣带着丫鬟碧莲从这边路过,见他,问道:“晋表哥,你在这里做什么?”晋子云打量着她,试探道:“刚刚是你在这里?”
乔子嫣抿唇一笑,称了声是。刚听丫鬟小池说大姐和表哥在花园聊天,正好离此处近,她就来这里逛逛,想着也许能碰到他,不想真碰到了。
晋子云皱着眉,也不知她知道了没,转念一想,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反正也就是玩玩而已。他展颜一笑,“子嫣表妹,天色已晚,我送你回去吧。”
乔子嫣听言欣喜非常,连忙害羞的点了点头,晋子云见状,将那丫鬟抛之脑后,随她一同去了。
百合听此,忿忿的骂了几句,跺着脚也离去了。
在草丛里蹲了很久的乔语凝这才站了起来,揉了揉发麻的腿,不禁好笑,她大晚上出来还看了场好戏,真是有趣。
她起身唤了声百合,只见一个柳眉杏眼、丰满婀娜的丫鬟快步走了进来。乔语凝一愣,难道是昨晚与晋子云在一起的百合?
“大姐,你的这个丫鬟面生的很?”乔语凝试探道,乔语柔斜倪了那丫鬟一眼,应道:“这是母亲给我准备的陪嫁。”
是了,乔语柔刚刚年满十五及笄,是该准备陪嫁丫鬟,以后给未来的夫君抬妾氏的时候就可在她带的陪嫁中选,知根知底,又好掌控。只是这个丫鬟……乔语凝挑了挑眉,好像不太安分吧?
她不动声色的笑了笑,送两人出了房门。
第二日清晨,乔语凝在梳妆前穿戴妥当,就见一旁梳头的丫鬟小青感叹笑道:“小姐真是越来越漂亮了!”乔语凝轻笑了一声,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脑袋,直骂她贫嘴,她其实明白,自己的容貌并不差,在前世刚刚及笄的时候,有不少人上门提亲,却被她一一拒绝。
乔语凝看着镜中人,晶莹透白的肌肤,灵动有神的眸子,墨发漆黑,头上插着玉簪,小脸稚嫩,却隐隐含着不符合这个年纪的成熟。
耽搁了片刻,乔语凝见时辰不早了,忙赶往老夫人住的福德堂。进了门,见老夫人还没到前厅,只有几个丫鬟在认真的收拾打扫着,乔语凝就到一个角落坐了下来,垂眸喝起茶来。
一盏茶的工夫,人陆陆续续的前来,乔语柔看起来面色不佳,也不同人说话,静静的坐在椅子上出神,乔子嫣托人相告说是身体不舒服,而乔子衿独自前来,只是冲她笑了笑就不再说话。二夫人据说是有急事没来,二老爷和他儿子乔语临是习惯性没影,而其他姨娘则规规矩矩给她行了礼。
晋子云很安静的前来,扫了众人一眼,却向乔语凝走来,见了她温和笑道:“表妹昨日去参加宴会,玩得可好?”她头也没侧一下,木木回道:“好。”
他也不觉得无趣,凑上前来,仔细的打量着她白皙精致的容颜,隐隐觉得动心,靠近她耳边低语道:“今日的表妹,可真让人移不开眼!”
乔语凝不做声,心中虽厌恶,面上却不动声色。
老夫人和众人说了几句,便让各自散去,她也没走几步,就看到身后跟着的晋子云,乔语凝索性停住步子,盯着他的脸,问道:“你跟着我做什么?”“许久没见二表妹,见着生熟,也该联络联络感情。”
他似笑非笑,听着这话,她更是嫌恶,和前世一个德行,偏偏当初的她认为他潇洒风流,她也没工夫应付他,冷冰冰的回道:“我没什么心思和你联络感情。”
晋子云望着她冷漠的脸,脑中忆起乔子嫣的话,二姐她虽骄纵无礼,却也是真性情,可是这真性情,实在是让人无法消受。
随即,他露出可怜巴巴的模样,哀婉的叹道:“语凝表妹,我自认为我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可你为何每次都这样待我,我心中实在伤感啊!”她抬眸望着他的眼,不语,却见他眨了眨眼,又道:“我有几坛杏花酿,想请了众姐妹来喝,表妹若是赏脸,明晚戌时就到我的凌云居一聚。”
凌云居饮酒?乔语凝一笑,她想起来了,就是这场小聚,晋子云借此亲吻了她,她虽觉得他行事孟浪,却从此将他刻在心底,见她不应声,晋子云留意着她的表情,却是缓和了些,于是试探问道:“众人皆去,留你一人也无趣,不如也同去,如何?”
“也好。”她应了一声,“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就先离开了。” 说完,看也没看他,转身离去。晋子云站在树下,望着她越走越远的身影,陷入了沉思。
还是会因为过去的纷纷杂杂扰乱思绪,乔语凝走了好一会儿,心情才平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