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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第十九章 杨楮之子 ...

  •   夜景弦的调查还没什么进展的时候,一则消息飞进京城,钰儿惊的掉了勺子,远儿张着嘴等他喂饭,扒着他的手他也浑然不觉,直到远儿操着小牙齿咬上他的手指,钰儿才发现远儿早已等不及了。
      “远儿,”钰儿摸摸他的脑袋,轻声说:“你父亲要回来了。”
      远儿毫无所觉,一点也体会不到钰儿心里满满的担忧,他拉着钰儿的手送到碗边,示意钰儿喂他喝汤,钰儿重新拿起一个勺子,舀起一勺吹了吹,然后喂给他,远儿高兴的挥着小手,钰儿弯起嘴角,轻轻叹了口气。
      夜景弦从外面进来,钰儿急忙站起,迎过来问道:“景哥哥,有消息了吗?”夜景弦亲亲他的额头,沉默着坐在桌边。
      钰儿盛了一晚汤给夜景弦,夜景弦抬起头,说:“襄王府已经查过了,只有夜岚启在府上,夜长希不知去了何处。”
      “清秋被他带走了?”钰儿惊道。
      “应该是。”
      “那、那怎么办,去哪里找?”
      夜景弦握住他的手,安抚道:“别担心,我派人去问过夜岚启,他本来说夜长希生了病,可后来我亲自去试探了一番,他说夜长希去了城郊别庄,我再派人出城去寻。”
      “夜长希会躲到城外,定然是襄王府还不能满足他的条件,他需要一处更隐秘的地方,或者,做些更隐秘的事。”夜景弦想起曾经夜长希对他说过的那些话,他当时只顾着对付夜昊元,本以为夜长希说的不过是荒谬之言,现在想来,却不知清秋的失踪是不是与他的那些想法有关。
      “会是什么呢?”钰儿支着下巴思考,远儿见又没人理他,他便伸着小手来抓钰儿,钰儿连忙喂给他一勺汤,夜景弦笑了一下,“你小的时候,我也这样喂你。”
      钰儿脸色变了变,“我那时候比这大多了。”
      “你只管照顾好自己和远儿,清秋的事,我会处理。”夜景弦把青菜夹进钰儿碗里,说道。
      “嗯,不过,听说杨将军快回来了,”钰儿手上顿了顿,“不知......是什么时候?”
      “大概半个月。”
      “他若知道了远儿是他的骨肉,会有什么反应?”钰儿脸颊抽了抽,完全想象不到那根木头会是什么样,高兴?吃惊?为什么这些情绪出现在他脸上会很怪异。杨楮自泰康二十二年离开绍京便再没回来,虽说京里还有他的将军府,也有他的夫人,可他还是守在边关上,对于自己的家似乎一点也不在意,可能他还很想还那女子一个自由身。
      “总之......还是该高兴吧。”钰儿不等夜景弦回答,自己小声说道,不管怎么说,远儿也是他的孩子啊。
      时光荏苒,杨楮入京的时候,天气已经开始转凉了,钰儿牵着远儿随夜景弦站在王府门前迎他,见杨楮骑着枣红大马飞驰而来的时候,钰儿嘟着嘴,冷哼一声把头撇向一边。
      入了正厅,杨楮很快就发现了钰儿抱在腿上的孩子,同时,夜灵熙也挺着身子被沈洛扶进来,杨楮两厢看看,呵呵一笑,拱手道:“两年不见,当先恭喜王爷和沈公子了。”
      夜灵熙的表现与钰儿如出一辙,冷哼着扭头坐下,似乎怀着莫名的敌意,沈洛尴尬的笑笑,与杨楮还了一礼道了声谢。
      杨楮环顾一周,脸色古怪道:“怎么不见秋公子,还未回来吗?”两年前两人有了一夜风雨,却是再不曾相见,杨楮心里过意不去,总想着跟他说声抱歉。可是,那时他消失了,难道还没回来?
      “将军以为这是谁的孩子?”钰儿忽然把远儿举起来,问杨楮。
      “钰儿。”夜景弦出声示意,清秋还未找到,他是否与杨楮说清楚还应该自己做主,钰儿贸然说出去,总归是不太好。
      钰儿完全无视了夜景弦的提示,举着远儿就说:“这是你儿子!”
      杨楮挠挠头傻笑了两声,说:“钰儿想让我给小世子做干爹吗?这......子漠不才......”
      “杨将军,你脑子里缺根弦是不是?早知道就该让清秋熬碗猪脑给你补一补。”钰儿难得话语犀利了一回。
      众人皆是一愣,夜景弦脸色微变,冷下声来,“钰儿,不得无礼!”
      “哼,猪脑怎么能够,猪肝猪肺都得用上。”夜灵熙撇着嘴说,沈洛冷汗顺着脊背下来,此时的夜灵熙他是万万不敢训斥的,当然,不是此时他也不敢。
      夜景弦脸色更黑,看看一脸愤愤不平的钰儿,说:“钰儿,先带远儿去别临亭院。”
      钰儿抱起远儿就走,夜灵熙也起身,说:“这屋里有股负心汉的味道,我也走了。”沈洛小心的把他送出门去,见两个小祖宗离开了,他终于松了口气。
      杨楮一头雾水的看看绷着脸的两人,问道:“这、这是出了何事?”
      “此事,说来话长......”
      日暮时分,夜景弦回了临亭院,钰儿正赌气的躺在床上,面朝床里,夜景弦默不作声的脱了外套,躺在他身边从身后环住他,钰儿把他的手丢到一边,又往里挤了挤,夜景弦把他扯回来,拥在身前问道:“还在生气?”
      钰儿忽然坐起来,气道:“你说杨将军,反应迟钝是不是,这么明显的事情,怎么就看不出来呢!”
      “嗯......现在应该知道了。”
      “你告诉他了?!”钰儿惊讶的睁大眼睛。
      夜景弦把他揽在身前搂紧,“你已经说的那么清楚明白了,他会忍住不问吗?不过......我只告诉他清秋带了个孩子回来,那个孩子就是远儿,或许,他能猜到远儿跟他的关系。”
      钰儿趴在夜景弦胸口,叹气道:“他知道清秋再次失踪,有没有很担心?”
      “......有,很担心。”
      钰儿抬起头,盯着夜景弦的眼睛问:“景哥哥,我这样做对不对?”
      “你已经做了,便没有对错。”
      钰儿点点头,“是啊,我若不帮他说,他永远也不会说。”
      忽然,急促的敲门声在门外响起,夜景弦身子一僵,放开钰儿翻身下床,七曜在门外单膝跪地,汇报道:“主子,找到了。”
      “在哪?”
      “城东二十里一处茅屋。”
      “准备人手,明日前去。”
      “是。”
      次日一早,夜景弦安排了府里的事宜,并把钰儿托付给了燕瑰,然后带着七曜等人一起出城,钰儿心里担心,抱着远儿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在他第七次把米粥洒在远儿衣服上的时候,杨楮进来了。
      钰儿慌乱的给远儿换衣服,燕瑰在一旁悠闲的喝着茶,杨楮尴尬的在门前站了半晌,然后摸摸鼻子走进来,钰儿装作没看见般系好远儿的扣子,抱起他哄道:“远儿乖,我们去院子里玩。”
      杨楮压住他的手,声音略带紧张,“这是我的孩子?”
      钰儿转向他,一字一顿,“是你的孩子。”
      “清秋呢?”
      “被夜长希抓去了。”
      杨楮转身往外跑,钰儿在他背后说道:“你去了也无用,不如陪陪远儿。”钰儿上前把远儿塞进杨楮怀里,杨楮小心的环抱着他,竟然有一丝战栗,钰儿转过头唤道:“燕大哥,我们去用早膳吧。”
      “好。”
      此时,被困住的清秋正苦着脸思考,半个多月之前夜长希把他带来了这处隐秘的宅子,此处他可以随意活动,但不能出院子,因为院外有无数黑衣人严密把手着。
      院子里有三间房,除去一间安寝之用,另两间都是放满了草药,夜长希让他在毒发之前制出解药,清秋很是为难,他并不知道如何制解药,或者夜长希喂给他的是什么毒他都不知道,平时他吃下去的也只是普通的增强抵抗力的药丸而已,眼看着期限快到了,清秋一筹莫展,怎样才能瞒过夜长希呢?
      回想起两天前,夜长希来给他下了最后通牒,说今日就会来取药,清秋既制不出真的解药,也不能告诉他自己身体的特别,思索过后,他只好先制了几粒普通消毒的良药,以应对夜长希。
      正想着,夜长希便推门进来了,见清秋安然的坐在窗前,他微笑道:“看你挺闲,可是制好了?”
      清秋默默的把小瓷瓶放在桌子上,心里咚咚作响,这东西只能应对轻微的药物,像夜长希手里的剧毒,根本就不会管用。
      夜长希满意的拿起瓷瓶,低笑道:“可是真的?”然后他打开瓶子闻了闻,眉头稍稍一皱。
      清秋心里忐忑,夜长希精通医理,要比他强上许多,他用尽全力只能做到如此程度,其他的他也做不到了。
      夜长希显然心有怀疑,他唤来一人,从袖中摸出一个药丸,递到那人眼前,那人看也没看,直接吞了下去,随后,那人迅速喷出一口鲜血,抽搐着倒在地上,夜长希把瓶子里的药丸倒出来,塞一颗进那人嘴里,可是血依然不停的流下来,丝毫不见好转。
      清秋震惊的睁大了眼睛,他竟然用自己的人来试毒!
      一颗没用,夜长希倒出所有药丸,一把灌进那人的嘴里,清秋缩着向后退了退,他知道他给的药丸根本不会起作用,但是,如此做法,未免太残忍。很快,地上的人急剧抽搐几下,耳鼻均有血水流出,然后逐渐没了气息。
      夜长希盯着死去的人沉默半晌,然后猛然摔了瓶子勃然大怒。
      “你竟敢骗我!!”夜长希回过身卡住清秋的脖子,一把压在窗框上。
      清秋撞了后脑,眼前晕了一圈,冒出点点金星,等眼睛聚焦,面前是夜长希愤怒加阴狠的脸,他咬牙切齿的说:“莫不是你真想死?那些方子有什么特别,竟然让你如此宝贝!”
      清秋也回答不上他,他不说解读的方法,当然是怕他的矛头会对上钰儿,若到了最后还是不能获救,他真的可以一死来掩盖这个秘密。
      “呵呵呵,你不说?可以。”夜长希低笑着放开清秋,随即他目光阴冷的对上清秋的眼瞳,“明日我便把你那儿子捉过来,看看他的命值不值得你出手相救。”
      清秋抿着唇不做声,远儿在王府,并不会那么容易被他捉来,等熬过三天,等他死了,夜长希没了目标,他们就都没了危险。
      谁知,夜长希并没有因为他的沉默而升起怒火,只见他轻嗤一声,微笑启唇,“或许,那孩子的命确实不值你出手,可是,不知杨楮的命,值不值?”
      清秋眼神剧震,杨楮,他怎么会知道杨楮与他的事,他怎么会知道他心里......爱慕杨楮,清秋全身瞬间僵住,心底升起阵阵恐慌,不,他不能让杨楮有事。
      “看来我猜对了。”夜长希拍手笑道,“夜景弦盯着我,我自然也盯着他,我既然对你感兴趣,当然要好好查查你,怎么,如此王牌一出,你还打算瞒着不说吗?”
      “将军......将军身在东川。”
      “你还不知道吧,新帝登基,杨楮回京朝贺,昨日刚刚入了京。”
      清秋身形微晃,怎么会这样,他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回来,他早已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他不能背弃钰儿,在他无所依靠的时候,是他冲进雨里把他带回来,他可以为他放弃自己的生命,甚至可以不顾远儿的安危,可是,为什么要牵扯杨楮,他爱着杨楮深入骨血,为什么要让他陷入选择钰儿或杨楮的两难境地。
      “杨楮身边可不如夜景弦防备的那么周详,若我想下手,很容易就能让他身中剧毒。”夜长希说着,微笑站好与清秋相对。
      清秋眼中泛起水雾,他哑了几声,终于开口道:“......你别伤害他。”
      “这便要看你的诚意了。”
      清秋身体微颤,向后倚住窗框,“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跟我装傻是不是!”夜长希猛然揪住清秋的衣领,“你可以当做什么都不知,现在,我便回城给杨楮下毒,三日后,定让你们黄泉相见!!”夜长希甩开清秋,大步迈出房门。
      “夜长希!!”清秋大喊着追出来,他一手抓住一根尖锐的发簪,声嘶力竭,“我现在便死在你面前,你别伤他!!”
      夜长希挥手,两个黑衣人忽然出现,一人一边控制清秋,夜长希稳步走回来,站在清秋面前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轻笑道:“你还不知我要的是什么,我当然不想伤他性命,只要你说出自己修习的药理,制出能解百毒的良药,我一定不动杨楮一分一毫。”
      清秋心里陷入了剧烈挣扎,若他说了,钰儿便要有危险,若是不说,杨楮就会受到威胁,如此两难境地折磨的他痛苦万分。
      夜长希呵呵一笑,转过身边走边说:“还是我来决定吧,让杨楮过来,为你做个试药人。”
      “等一下!”清秋声音近乎悲鸣,对不起,钰儿,我还是辜负了你,从今以后,我已不配做你的朋友。他脸上布满泪水,忽然挣脱一侧黑衣人的控制,握着发簪划上自己胳膊,殷红的血顺着手臂淌下来,清秋跌坐在地上,声音低微,“这是解药,你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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