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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三十五章 怀疑猜忌 ...

  •   “父皇!”夜子榛风一样的闯进宪洪帝的寝宫,声音带了哭腔,宪洪帝素来疼他,对他一些无所谓的要求很是顺从,夜子榛知道自己是宫里最小的孩子,他也很会讨宪洪帝的欢心,所以长了这么大,他还未受过多大委屈。
      宪洪帝刚换了睡袍,见夜子榛还没等通报就进来,声音焦急,以为出了什么事,“榛儿?”
      “父皇,榛儿找了您一整天。”夜子榛撅起小嘴,很不高兴。
      宪洪帝把夜子榛抱到小榻上,笑道:“哪个不长眼的惹了我们榛儿,朕这就罚他。”
      经过这么久的试探,夜子榛很明白宪洪帝最是吃他这套,只要他跟宪洪帝撒撒娇,宪洪帝对他,定是有求必应。
      思绪百转,夜子榛抱怨道:“还不是三皇兄。”
      宪洪帝眉头一皱,夜景弦现在就如他心中的一根刺,他一点也不想听到关于夜景弦的事,可是忌惮的心理又让他不得不关注着夜景弦的一举一动,明明心里讨厌却还要时刻看着,宪洪帝早就憋了一口闷气在胸口。
      听了夜子榛的话,他状似不意的问道:“弦儿在府上呆的好好的,怎么能惹了榛儿。”
      夜子榛哀戚的挨到宪洪帝身边,说道:“皇兄以前很喜欢榛儿,会陪榛儿玩,还给榛儿买礼物,可是现在,皇兄不知从哪里弄来个小孩子,很是宠爱,都不喜欢榛儿了。”告状是夜子榛最拿手的,夜昊元早就知晓,离着夜子榛远远的,可夜岚启却没少受他的骗。
      “孩子?什么孩子?”宪洪帝疑惑道,他可没听说夜景弦有过妾室,更没听说他有孩子。
      夜子榛见目的已经达到,天真的睁大眼睛一副憧憬的样子说:“一个很美的孩子,容貌倾国倾城,皇兄很是疼护,能让皇兄这么宝贝的,一定不是寻常人。”夜子榛打算让宪洪帝对夜景弦起疑,宫中的暗潮汹涌他小小年纪早就有些了解,他可以借着宪洪帝的手让那个孩子消失。
      “竟有这等事。”宪洪帝心里转过多种猜测,可又被自己一一推翻,夜景弦不可能瞒着他成亲,皇子成亲要有皇上的赐婚旨意,夜景弦还没那个胆子,可是看夜子榛说的如此逼真,他还真的很好奇,若是夜景弦有什么不臣之心......
      宪洪帝起身,对夜子榛说:“榛儿,天色晚了,回去休息吧。”
      “父皇你呢?”夜子榛不甘心就这样无功而返。
      “朕......也要休息了。”
      “父皇......”
      “先回去吧,明日再说。”
      夜子榛回去之后,宪洪帝并没有上床入睡,而是唤来了贴身伺候的添福,换了身简便的衣服,带上几个侍卫从侧门出宫而去。
      奕王府。
      回了如意轩,钰儿抽抽搭搭的哭了很久,夜景弦好不容易才哄好,晚上吃了一点东西,早早就躺在床上。
      两人打架并没受什么大伤,就是磕了几块青,钰儿脖子也被掐出了几道血痕,夜景弦小心的给他上过药,就给他说了几个小故事,钰儿忘得也快,一会就咯咯的笑了起来。
      等钰儿睡过去,夜景弦还是呆愣的坐在床边,轻拍着他,心里犯苦,夜景弦感觉自己真的还是想的太简单,疏忽了王府的防范,当初把钰儿换来身边,他就尽自己努力护着他,现在,夜子榛知道了钰儿的存在,所以一定会有更多的人知道,虽然已经过了一年多,可他依然害怕钰儿的身份会暴露。
      心宿和廉贞无声的跪在他身前,回了王府之后,瑶光被派去做别的事,心宿专职保护钰儿,廉贞充当他的武学师傅,钰儿被打,他们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起来吧。”夜景弦轻声说,怕吵醒了钰儿。
      “属下有错,请主子责罚。”两人齐声道。
      夜景弦转过头来,“不怪你们,钰儿懂事,知道你们不能被别人知晓。”
      嗜血是兰翼文交到他手上的,知道的人只有兰迦和沈洛,即使身边伺候的花月上春,或者情报组织的百里后吉,抑或远在恒远的杨楮,他们都只知道一点,这支力量究竟有多强大,却是并不知晓。钰儿虽然年纪小,可他还是能发现心宿等人的不一样,他视夜子榛为外人,便只是简单的不想让他知道心宿。
      “主子......”
      “若有下次,只管保护好钰儿。”
      “是。”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徐敬来不及敲门就一把推开,夜景弦怒火中烧,没看见钰儿在睡觉吗!徐敬却不做过多解释,只一句话就让夜景弦的火气瞬间熄灭。
      “王爷,皇上来了!”
      “父皇?!”夜景弦霍然起身,钰儿眼睛动了动,有转醒的迹象。
      “是,已经进了大门了,正朝如意轩过来呢。”徐敬焦急,他虽不知钰儿是何许人,但知道他的重要性,“王爷,守卫不敢拦着,还请王爷快做决断。”
      徐敬指的是钰儿,该送去哪里。
      夜景弦无瑕多想,“打开密室!”七曜现身,扭动书架上的按钮,书架移开,一条通道通往地下,“快把钰儿的东西拿进来!”
      夜景弦抱起懵懂睁眼的钰儿,七曜抄起钰儿的小桌子,心宿拿布袋三两下收起钰儿的玩具,廉贞抱着钰儿换下来的衣服,一会儿就把如意轩扫荡一空,没留下一丝痕迹,夜景弦快步下了楼梯,下面是一间宽敞的密室,还没点上灯火,钰儿猛然间进了漆黑的地方,心下害怕,紧紧搂着夜景弦的脖子,不知要被带去哪里。
      从王府大门到如意轩也就一盏茶的功夫,夜景弦不能在下面多呆,他把钰儿放在宽阔的长椅上,亲亲他的额头,柔声道:“钰儿乖,在这儿等我。”
      说完他就放开手,钰儿更怕,紧抓着他的衣袖不放,隐隐有了些哭声,“你去哪?”
      “我很快回来。”时间紧迫,夜景弦必须马上出去,他掰开钰儿的手,狠狠心转身走掉。
      钰儿恐惧非常,大喊道:“景哥哥,不要!不要留我在这儿!钰儿好怕......哇......”
      夜景弦心中绞痛,他的一意孤行,终是让钰儿受了苦楚。
      迎面碰上心宿,夜景弦吩咐道:“你与廉贞在下面看着他。”
      夜景弦关上密室,钰儿的哭声隔断在里面,他一拳狠狠的砸在墙上,为自己的无能为力。
      很快,宪洪帝就到了如意轩的门口,夜景弦已经知晓,打开门跪下拜道:“儿臣叩见父皇。”
      “起来吧。”宪洪帝走进如意轩。
      夜景弦抬头,眼中已经没了刚刚的痛楚,换上了从容。
      “父皇深夜到此,儿臣不胜惶恐,父皇若有事,宣儿臣进宫就是。”夜景弦神情恭敬。
      宪洪帝左右看看,很简单的摆设,并没有什么异样的地方。他走到中间的椅子上坐下来,说:“听榛儿说,你这有个孩子,朕便过来瞧瞧。”
      果然是夜子榛!夜景弦暗自握紧拳头,他露出一缕笑,声调平稳的说:“榛儿今日来儿臣这里,已经把那孩子打了一顿,怎的又惊动了父皇。”
      “哪来的孩子?”
      “回父皇,儿臣回京路上捡来的,儿臣见他师父不幸去世,自己一人孤苦无依,便带了回来,儿臣杀戮太重,该做些善事。”
      “哦?”宪洪帝语调微扬,有些怀疑,“带来给朕看看。”
      早在夜景弦说话的时候,七曜便去告知了清秋该说的话,所以当清秋被带来的时候,他不卑不亢的跪在地上磕了个头,“见过皇上。”
      宪洪帝皱眉看看,美则美矣,还有些温和的气质,却还不至于倾国倾城,他随意问了几个问题,便挥挥手让清秋退下,他来王府,并不是来看人的。
      见这一关安全通过,夜景弦悄无声息的松了口气。
      宪洪帝却并不急着走,他起身走到书房,坐在小榻上,对夜景弦说:“与朕对弈一局。”
      夜景弦心中沉重起来,他可不认为宪洪帝有好心情来与他下棋。
      但他也只能听从,规矩的跪坐在宪洪帝对面,执起白子。宪洪帝不再出声,专心下起棋来。
      棋战一半,棋盘上的黑子和白子惨烈绞杀,白子已经隐隐落了颓败之色。宪洪帝手指捏起一颗黑子,想了半天,放在一个空位上,夜景弦勉力思索,他棋艺超群,却不得不敛下锋芒,就像他在朝上一样。
      想了很久,夜景弦的白子还没落下,棋盘上的白子已是一团死气,绝无反胜的可能,宪洪帝忽然出声道:“棋局如战场,想要取胜必要费尽心力,你自小熟读兵法,出战必胜,可有这种无力回天之感?”
      夜景弦没想到他会有如此一问,无力回天之感,战场上没有,天牢里却有,上一世他濒死边缘,真的就是无力回天。
      “有。”夜景弦口不对心的答道:“鄞州一战极为惊险,儿臣险些不得回朝。”
      宪洪帝双手放在棋案上,哈哈笑了两声,忽然严肃道:“郑研跟朕说,他观了天象,你身属将星,无帝星之象。”
      夜景弦大惊,慌忙下了榻来,跪在地上,他猜到宪洪帝来者不善,没想到竟然抛出最让他棘手的问题。
      “父皇明鉴,儿臣无丝毫争斗之心,在朝中有太子帮父皇理政,更有二皇兄为朝中献力,儿臣微不足道,只能尽自己微薄之力为夜辰做点事,托父皇之福小胜了几杖,但儿臣绝不敢有违圣恩,更不敢心怀不义之事。”
      夜景弦一番剖白让宪洪帝满意的点点头,他神色稍霁,却不让夜景弦起身,继续说道:“太子在位已经三年,却并无大的建树,弦儿,朕的心思你应该知晓。”
      “......儿臣不敢妄自猜测。”
      “朕想让元儿做太子。”
      终于还是说出来了,他在自己一个孩子的面前,赤裸裸的表露出对另一个孩子的偏爱,这就是他的父皇,两个都是他的孩子,他却厚此薄彼。夜景弦强忍着咬牙的冲动,低眉顺眼的说:“天下是父皇的,父皇想传位与谁是父皇的恩泽。”
      “弦儿,这几场杖,让你懂事多了。”宪洪帝夸赞道,随即声调一转,说:“朕虽为天子,有些事却还不能轻易做主,你从战场上回来,呼声日渐高涨,元儿心善,苦劝了朕让你入朝,朕想来你们兄弟一场,昨日刚准了他。”
      呵,夜景弦很想冷笑一声,夜昊元会为他求情?他不把他狠狠的踩在脚下就不错了,怎么可能让他入朝,宪洪帝这样说,无非就是让夜景弦记得夜昊元的恩德,以便在日后的皇储之争中,让他站在夜昊元这一边。
      “多谢父皇。”
      夜景弦心中并不为这个消息高兴,果然,宪洪帝紧接着说:“你多次出战,战功显赫,在朝中已经有了些威望,而元儿,还不曾上过战场......”
      夜景弦听出了宪洪帝话里的意思,就是你有军功傍身,还有一定的名声,但你的地位不能超过夜昊元,所以......
      “儿臣明日便交回虎符。”宪洪帝这样试探他,无非就是不想他有太多权力,不能让他成为夜昊元的阻碍。
      宪洪帝微笑着,说道:“如此甚好,不过,姜卿前些日子上了折子,说鄞州那边收了回来,你立了一大功,应该奖赏,但朕思忖着,鄞州在夷族人手里日久,定有些繁杂之事亟待处理,你刚从那边回来,应该熟悉些......”
      夜景弦心中已经不能用震惊抑或愤怒来形容,他万万没想到,他煞费苦心,拼上性命攒下的一切,顷刻间就能因他的一句话化为乌有,他为了能在朝堂立足,一分一毫都是用性命拼出来的,而宪洪帝不仅不信任他,还要远远的把他打发走,相较上一世的心痛,现在更感无限凄凉。
      他顿了顿,叩首道:“父皇圣明,儿臣愿往......”
      “弦儿,果然是朕的好儿子啊。”宪洪帝大笑两声,“来,再与朕下上一盘!”
      夜景弦脸上无悲无喜,下吧,本就没了父子情义,又何必在乎他的剥夺和赐予,从今以后,他不止要与夜昊元为敌,更要与整个皇室为敌,那害他妻儿的人,还有视他为敝帚的人,所有加诸于他身上的苦痛与哀情,他都将一一讨回来。
      夜景弦思绪百转千回,恍然间,似乎听到了钰儿的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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