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章三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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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玥上场时，刚表演完的优伶正有序地退下，有几人瞥向他，或好奇、或鄙夷。
琴已摆好，秦玥知道，交杂而来的目光中，一定有太子的目光，而且，他一定是最专注的那一个。
殿内并不安静，有倒酒声，有谈笑声，有杯盘相碰之声。上次，是别人为他博得注意力，这次，他要自己来，将一切目光都吸引到自己身上。
说难也难，说易也易。
只要——
秦玥微笑，缓缓开始弹奏。
——只要将皇上的目光吸引过来，其他人自然跟随。
先前特意卖了个关子，报曲目单时并没有报出他的曲名，只写了《古琴弹唱》。
皇上饶有兴味地看着秦玥，他想看看这个小优伶如今能唱成什么样。
前奏已出，并不是众人熟悉的调子，王永逸心想，原来只是靠新鲜曲调讨个彩头，也没有什么。
只见秦玥边抚琴，边看殿中人的神色，琴声不像上次那样一上来便夺了锋芒，而是隐隐内敛，如明净溪水，缓缓流去。琴声在引逗，一点一滴地引到一个令人耳熟的调子上。
原来是《昔君》，王永逸想，也不过是新瓶装旧酒，《昔君》是皇上最喜欢的曲子之一，怪不得杜庭月要弹这个，不过皇上听惯了，唱得再好又能好到哪去？
秦玥开腔，唱起《昔君》来，声音婉转如丝缎，清媚动人，尤其是几个转音，犹如云白香篆，袅袅而上。上一次，是琴声抢风头，歌声退让，这次，却是琴声与歌声相互帮衬，效果自然大不相同。
太子心中暗赞，他的曲子是越发好听了。
苏合笑了，想着，这唱法是将我的学了去了，不过唱得确实好。
刚唱三四句《昔君》，曲调一转，又是《鸾鸣》的曲调了，众人都有一刹那的惊异，秦玥从容地将曲子过渡到《鸾鸣》，又接上了词儿，前后风格一致，有变调却不并明显突兀，而是相当自然，如天女巧织，妙合无痕。
皇上本要饮酒，听到这里，将酒杯搁下。有意思，竟没料到还有这出，且听听下面还有什么曲儿。
《鸾鸣》过后，又有《星离》，仍旧衔接自然，词意之间竟也能相通，《星离》过后，是《弥笛》、《万华》、《绣窗镜》、《鸳花雪》……不下十首曲子，都是皇上平时最爱听的。
王永逸听到这里才明白，学一首完整的曲子费时，而杜庭月是将这许多曲子中好听的部分都学了一遍，串联合一，而且统一整首曲子的风格，这的确比只学一首曲子要讨巧得多！
不得不承认，杜庭月的确有两下子。
皇上听得津津有味，左手在几案上轻轻打着拍子，每次一换曲子，他便莞尔一笑。
没错，秦玥准备的正是一首串烧，最有兴味的是不同曲子之间的衔接串联与过渡，转调时，听者便会有种意料之外的惊喜感，这是串烧的最大乐趣。这首曲子中有何教习不少功劳，串联曲子并非易事，需要反复调试才能衔接流畅。
唱完最后一句，宝琴余音浅浅回荡在大殿中。
与他上场时的嘈杂不同，此时，很安静。
与上次宴会时丢人现眼时的尴尬不同，此时的安静，是一种沉浸在曲乐中的宁静。
“很用心，”皇上笑道：“曲子有趣，唱得好，弹得好，果然如太子所言，令人刮目相看。”
太子笑得合不拢嘴，看见皇后的脸色，笑容收敛住了，喜色仍挂在脸上。
“谢陛下。”秦玥嘴角也藏不住笑意。
下场时，他看了一眼王永逸，王永逸亦看了他一眼，低垂眼睫。
无需多言。
秦玥去换上舞衣，为了防止王永逸或其他人在舞衣上动手脚，他特意求何妩眉给他备了两套，果然，搁在柜子里的那套已经被弄污了，他赶忙去找何妩眉拿了新的，在折叠屏风后头换上。
他在屏风后面坐着歇息一会儿，少顷，有人前来为他梳妆。
一会儿他要独舞《绿腰》，要女装，亦要女妆，梳头挽髻，戴上簪钗，别得紧紧的，确保不会甩掉，眉间要贴浅青莲花钿，眉毛要画得长而秀美，耳垂上夹了小巧玉饰，唇上也要涂胭脂，不可傅粉过多，跳舞到最后，一定出了许多汗，万一花了妆就很难看，而且秦玥皮肤白皙细腻，本来也无需太多脂粉。
化完妆后，他照了照镜子，左看，右看，向为他梳妆的姑娘抛了个媚眼：“姐姐，美不美？”
“美。”那姑娘不知怎的，羞得脸红。
秦玥得意的叉腰：“哈哈哈哈哈……”
那姑娘嘴角抽搐了几下，这个豪迈的笑声，真是有些一言难尽。
秦玥又找来纫兰问道：“我的灯笼准备好了吗？待会儿要怎么做，还记得吧？”
纫兰歪着头眯着眼看了他好一会儿：“你是……？”宫里什么时候来了这么漂亮的舞姬？美是很美，就是声音太像男人…还有点熟悉。
秦玥叹了口气：“杜庭月。”
“哦~哦！”纫兰愣了愣，恍然大悟，淡定道：“准备好了，交给我吧。”她心中咆哮：这是男人？！我要这性别有何用……
秦玥点了点头，《绿腰》是许多人都跳过的舞，如果他不加创新，只是一味的模仿，那便没意思了。
过了片刻，又该秦玥上场了，一场宴会上场两次且都是单独表演，众优伶们心想：这个杜庭月后台得有多硬啊……不过的确是好硬啊，因为是太子殿下！
看到秦玥的扮相时，王永逸吃了一惊，他的衣服怎么是干净的？我明明做过手脚。
秦玥轻蔑一笑，你那点儿小儿科，还是省省吧。
王永逸暗想：男人化女妆是这个效果吗？改天我也要试一试啊……
秦玥步入殿内时，殿中的灯烛熄灭了一半，这是与皇上事先通报过的，周围渐渐暗了，混着雕花窗透进来的月色，有朦胧昏黄之感。
殿中空位很大，专门留给优伶表演之用，此时只有秦玥一人，更是将目光都聚集在他一人身上。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章三十二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