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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红袂引香 ...

  •   润武三十九年六月十八日

      皇朝宫门外代表皇室地位的明黄幡旗迎风招展,凤辇旁是彩衣宫女娉婷而立,内侍们手持掸尘站于凤辇之后,再过后是愈百人的皇家禁卫军,手持红缨枪,傲然而立。

      “如是,我看你还是不要去了吧,我遣人送张回帖去便是了。”如非站在一身华服的如是身边,对她此行甚为担忧。

      一双温暖纤细的手穿过长长的华袍握住了他的手。

      “皇兄不必担忧,一个小小会宴掀不起什么大浪的,此去我已作好万全的打算了。”如是淡然一笑,彷佛已成竹在胸。

      走到宫门前,两人话语了片刻,便又要面临分别。

      “路上小心。”如非细细关切道,伸手整了整她垂在发髻两边的垂珠。

      “皇兄不必担心。”如是灿然一笑,继而凑上前在他身旁耳语了一句,只见方才还神色自若的如非面色忽的一变,却又马上回复了平静。

      如是朝他行了个宫礼,转身向凤辇走去,在宫女的搀扶下登上华车。

      即使凤朝已名存实亡,但皇族公主出行排场还是不变的,每到一城便有此城郡守亲自出迎,要不是皇公主事先有所严明,出了皇都一切从简,恐怕那些郡守都要在自己府里摆上豪门大宴来为公主接风了。

      靖城郡守府内最好的桦园被辟了开来作为公主经过此城时的歇息之处,满园的桦树,碧浪如涛。

      凤如是褪下一身华服,换上一件素洁的长袍,长长的黑发仅以一根紫色发带束起。走到窗旁,嘴唇轻抿,一阵长啸随之飞出,似一缕惊鸿扶青云直入那九天之上。

      不远的林木丛中有一黑影跃飞而至滑入屋中,不惊片尘。黑衣黑发黑剑,全身上下似被墨浸染过一样,唯有一张脸透着丝丝润红。

      “魅夜见过公主。”黑衣女子单膝跪拜道。

      如是挥了挥手,示意她起身,然后目光落在她身上,笑道:“魅夜,你越来越漂亮了。”

      “公主过誉。”魅夜还真是本本分分的回了个礼,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起伏。

      “恩,你还是这么无趣。”如是走到她身旁,拍了拍她的肩膀,指了指桌上被她换下来的华服道:“现在去月国的路上由你代替我。我先行一步。”

      魅夜眉头都没皱一下,躬身领命。如是身形一转,人已跃出窗口。

      踩风而舞,踏莲启歌,红袂飘香,欲闻断肠。

      红袂在凤朝是个响当当的人物,一曲采莲舞倾倒众生无数,只是她生性漂泊,说不准哪天出现在哪国的红粉花楼中献唱,但可以肯定的是无论她去哪个花楼,那夜必定是门客无数。

      月城有名的花楼月醉阁今日门前人来人往,骆绎不绝,宝马香车更是数之不尽,那艳名远播的红袂今日就将在此登台献唱,无怪乎许多名门贵胄都来捧场了。

      月醉阁内有一翠湖,湖中植莲,只是这莲晨开暮闭,如何能踏莲而舞?无妨……月国多的是能工巧匠,打造一朵假莲轻而易举。

      夜幕慢慢降临,华灯初上,映的整个月醉阁如同白昼。翠湖旁搭了许多桌子,这是给一般客人坐的,此时早已是人满为患,有些人没抢到位置的,只能或站或蹲了。正对莲台的地方有一个水榭临水而建,那是专给名门公子们坐的。只见几位香衫公子一会轻抿尝茶,一会互相低首耳语几句。却只有一位华衫公子独排其外,手上摇着一柄竹扇,面色略有些不耐。

      “二王子,您别扳着个脸呀,这红袂之舞可是一绝呀。”其中一位公子摇头晃脑,一副陶醉的样子。

      “怎么,你看过?”月修辰懒懒的瞥了他一眼,若是这红袂之舞真是绝色无双,到是可以请她去王兄的风华宴上一舞,但如若不是……他不敢想象被王兄知道他来这风花场所之后会不会抽他一顿。

      “唉!说来可惜啊,上次红袂来我月国已经是二年前的事情了,那时我正好带病在身,真真是错过了呀。”说得懊恼之极,就差没捶胸顿足了。

      月修辰斜睨了他一眼,并未出声,眼神又落回那莲花台上,不知道现在走还来不来得及。

      琵琶声渐起,穿过喧闹的人群,在空中兜兜转转,丝竹之乐缓缓响起,周围的人顿时都噤声了下来,屏息盯着莲台之上。

      “采莲归,绿水芙蓉衣,秋风起浪凫雁飞。”柔软清灵的声音响起,似轻绕在每个人的耳边,缠缠绵绵一番,人未至,歌已动,缥缈如灵的歌声已经勾得许多人魂牵断肠了。

      月醉阁翠湖中唯一一个没被灯光照到的黑暗角落里,轻盈飘出一抹红色的身影,似踏水而来,飘逸而落,一袭红绫抹胸,外罩轻烟红罗纱,凌波广袖随风轻扬,藕臂微露,莹白如玉,右手背上似画有一朵红莲,娇艳而发。薄纱长裙及至脚踝,随着柳腰轻摇移摆,隐在纱裙后的修长美腿若隐若现。

      “桂棹兰桡下长浦,罗裙玉腕摇轻橹。
      叶屿花潭极望平,江讴越吹相思苦。
      相思苦,佳期不可驻。
      遥外征夫犹未还,江南采莲今已暮。
      今已暮,摘莲花,今渠那必尽倡家。
      官道城南把桑叶,何如江上采莲花。 ”

      清音如空谷幽兰,虽身影如火,却歌声如水,静静的划过每个人的耳畔,悄悄的擦去一日的倦懒,若一只素手轻轻压下那六月烦躁的情绪。

      “莲花复莲花,花叶何重迭。
      叶翠本羞眉,花红强如颊。
      佳人不兹期,怅望别离时。
      牵花怜共蒂,折藕爱连丝。
      故情何处所,新物徒华滋。
      不惜南津交佩解,还羞北海雁书迟。
      采莲歌有节,采莲夜未歇。
      正逢浩荡江上风,又值徘徊江上月。
      莲浦夜相逢,湛姬吴女何丰茸。
      共问寒江千里外,征客南山更几重。 ”(相和歌辞•采莲归王勃稍作改动。)

      一双娇足点在莲心之上,时曲时抬,春色掩了一池娇莲,只余那临水而舞的红莲一株。红袂一个转身,衣袂飘扬,长发随之轻舞而起。那人在飘,那发在飘,那些观舞者感觉自己的心也在飘。

      月修辰坐在水榭之上,将眼底的红衣美人一举手一投足尽收眼底,嘴角边泛起一丝趣味浅笑,这美人居然踏水而来,只这份轻功就不是常人所及了,这红袂有些来头呢。

      一曲舞尽,乐音渐落,红袂广袖一翻,翩然施礼,足腕轻转又踏水而去,似一缕虹尘,来也飘逸去也飘逸。

      湖边的众人看的如痴如醉,有些坐着的人已经站了起来,皆静静的围在湖边,看着那被晚风吹起层层波纹的湖面,无人出声。

      “天上之曲,偶落凡间。”随着某人的一声叹息,众人这才从那妙曼的舞中回过神来,皆叹息着离去,不知下次再见这舞又得多少年之后了,不免都有些惋惜。

      红袂身形一踏上岸边,便脚不沾尘的飘然而上,跃入二楼自己的卧室内。一抹淡紫色的身影也随之从屋顶上翻下,飘入屋内。

      “真是美人如花,却更胜娇花呀。”紫衣人转过红袂身旁,轻搂那纤腰,轻抬那藕尖般的下巴,调笑道。

      “公主殿下,您还是那么爱开玩笑。”红袂娇笑道,随手关上身后的木门,直接走入内室。

      凤如是也跟了进去,坐到一张倚榻上便躺了下来。身体侧躺微曲,眼神懒洋洋的瞌着。

      一只青瓷纹杯端到她面前,凤如是抬头,望向那端杯的红衣美人,笑嘻嘻的说道:“我不要茶,我要酒。”

      红衣美人嘴一瞥,似是很不耐烦她,只是眼角却带着淡淡的笑意,手把杯盖一掀,顿时清爽的酒香从杯内飘出,那杯内之酒清泠如水,酒面上还飘着朵牡丹花瓣,妖艳的红衬着清澈的透,分外妖娆。

      凤如是翻身而起,一手接过杯子,凑到鼻尖,细细的闻着。

      “居然是我家红袂美人的滴露沾呢,好好,太好了,今天是啥好日子呀。”如是双手捧碗好奇的看向她,这滴露沾是红袂独家所酿之酒,不到特别的日子她是不会轻易拿出来的。

      “提前庆祝殿下将成为月国王妃呀。”红袂坐到她身旁,一捋发,身体微倾在她身侧,邪笑的看了她一眼。

      如是对她的话恍如未闻,只是慢慢的将酒饮尽,末了还闭上眼陶醉片刻:“既清又烈且香,好酒。”她笑赞,将青瓷碗放到一旁的桌上。

      “最近可有什么消息?”如是起身走到窗边,正色道。

      红袂敛起脸上的笑容,站起身躬身回道:“属下查出毓兰山茶出现在月国王宫内。”

      “毓兰山茶么,好东西呢。”如是喃喃说道,手指轻点在窗台上。

      “这是月国王宫的地形图。”红袂拿下头上的一只木簪,从里面抽出一方丝帛递于如是。

      “这月国王宫还真是大呢。”如是淡淡的扫了一眼丝帛上绘着的地图,随手一扬,那丝帛便落到烛火之上,不出片刻既化为一缕黑末。

      “每日凌晨卯时一刻,他们便会将毓兰山茶拿出来,以吸收天地晨气,一柱香之后便会放回。”红袂如是回禀她所打听到的消息。

      “一柱香啊,够我用的了。”如是眼角扫了一眼红袂,狡黠一笑,突然出手如电,向红袂抓去。

      红袂身形一晃,似一只火红蝴蝶,朝后轻轻一跃便躲开了她的攻击。

      “吓,红袂你轻功见长呀。”如是一边夸道,一边轻跃而起,在空中又是一掌。

      红袂身体微侧,在她掌风旁轻掠而过,飘然落下:“我的殿下呀,我也就这轻功拿的出手了。”

      这两人在屋内飞来跳去,却皆未发出一点声响。

      “嘘……。有人来了”如是从空中飘下,手点朱唇,作了个噤声的动作。

      “红袂姑娘,有位月公子想见您一面。”片刻后,从门外传来一女子娇媚的声音。

      “是月醉阁的老板娘。”红袂在如是身侧低语一声,然后高声说道:“不见。”回得果断。

      “喂,当真不见?月可是国姓呢。”如是坏心一笑,在她腰侧轻轻一扭,痛的她龇牙咧嘴。

      “红袂姑娘……这个您还是见一下吧。”外面的老板娘听声音有点急切,看来那人来头不小。

      如是向她点了点头,示意她同意,然后手指了屋顶,红袂会意。

      紫色的人影一翻从窗口蹿出轻巧的跃上了屋顶。

      红袂整了整衣裙,走到门边打开门。一身绫罗华衫,满头金钗步摇的老板娘身后,站着一位身着华衣的翩翩公子,头束羽冠,手摇竹扇,面色清俊,眼神坦荡似裹着几缕清风,清爽干净。红袂秀眉微抬,想来她也是阅人无数,但如此面相、身姿、风采的人却也是很少见到的。

      红袂微侧过身子,站在门旁,让开一条道。华衣公子向她微微颔首,踏入屋中。屋外的老板娘眼神暧昧的瞥了他俩一眼,快步离去。

      红袂掩上房门,引那位公子落座,走到桌几旁倒了杯凉水端于他,然后落座在他对面,斜倚着身子,看着他。

      华衣公子端起杯子,轻啜了一口,合上杯盖,置于桌上:“星国岐山上的玉湖泉水,冰泠透彻,清甜甘爽。”

      红袂眼中闪过一丝波澜却依旧不语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等他说出来意。

      华衣公子也不语,也静静的回视着他,平静清明的眼光像是要把她看个透,看个明白似的。

      最后还是红袂受不了他的目光,挪了挪身子,问道:“不知公子来意为何?”声音淡淡,不似在湖上轻歌曼舞时欲醉人肠的月吟之声,却更为真实。

      “五日之后便是家兄举办的风华宴,姑娘舞姿妙曼,修辰想请姑娘在宴上一舞。”月修辰诚恳的说道,即使点破了自己的身份,他的脸上依然是如风般清朗的浅笑,让人看不到一丝倨傲。

      “原来是月国王子殿下,红袂失礼了。”红袂仍旧坐在椅上,只是微倾了下身子,以示回礼:“可惜红袂只是红尘中的一块浮萍,舞姿拙劣不堪,怎可浊了各位王子公主的眼。”她淡淡的回拒道。

      “姑娘可不像是会妄自菲薄之人。”月修辰笑语,端起身旁的茶杯,又轻啜了一口水。

      红袂斜睨了她一眼,嘴角漾起一抹艳笑,玩心忽起,不知这翩翩公子手足无措时会是如何样子呢?一定是非常好玩的吧。

      “红袂从不妄自菲薄,只是……。”她起身慢慢渡到月修辰身前,微倾向前,双眸微睨,自是风情万种,红衣薄纱下是那玲珑剔透的白玉雪肌,身上淡淡的雪莲香,萦绕飘逸。

      月修辰双眼仍是清风朗朗般注视着她,眼中没有欲望没有惊慌更没有鄙夷,有的只是淡然。

      定力不错嘛,红袂心下暗赞,口中却语:“只是红袂之舞从来随性而起,疯野惯了,如何能入得了那些身份高贵的王子公主之眼呢。”手轻拂过那丝绒般的墨黑长发,掬一缕,凑于鼻前,轻嗅,淡淡的并未擦上任何香油,却独有一种味道,清、淡、雅,那发却也像那人一样若一缕清风,清爽而干净:“公子若是不嫌弃,红袂就为您独舞一曲吧。”红袂手中玩着他的一缕长发,媚笑道。

      “姑娘非那红尘中人,何苦为难自己呢。”月修辰望向她,眼神平静而无波,若有若无间似带着一丝惋惜。

      红袂玩着他发的手微微一窒,终是放下了那缕墨绸:“公子此意为何,红袂不懂。”

      “貌可欺人、行可欺人、就连那色……。”月修辰淡扫了她媚冶的脸庞一眼:“就连那色亦可欺人,却唯有那依心而舞,凭心而歌却不会欺人。如此清隽如莲的舞,柔吟长月的歌不是蒙着世俗红尘的女子可舞可唱的。”

      红袂愣愣的看着那俊秀的容颜,有片刻的失神,却马上又恢复了初时的淡然,默默的走到门旁,打开门,冷冷的说道:“公子所邀,红袂实难相从,抱歉。”

      月修辰仍是淡淡一笑,起身,捋了捋长袍,微一缉身,从容的跨出了那扇红木雕花的门。

      红袂轻轻合上那扇门,只觉心中空荡荡的,似有什么被抽离而去。

      “貌可欺人、行可欺人、就连那色亦可欺人,却唯有那依心而舞,凭心而歌却不会欺人。”身后传来淡淡轻语,一只素手搭上她的肩膀:“仅凭一曲一舞他就看透了你呢,红袂。”

      看透了吗?呵呵……真是有意思的人呢。

      “红袂啊红袂你的舞果然有夺魂慑魄的魅力呢?”身后的凤如是缓缓渡到桌旁,坐到方才月修辰所坐之位上,手指轻弹了一下那只青瓷纹杯:“我吩咐你办的事情进展如何了?”

      “他已经开始怀疑我就是江湖上那个刃过无痕的杀手荭独影了。”红袂撇了撇嘴回道,要她暗中模仿那个女魔头真是痛苦死了,谁知道那女人最大的嗜好居然是收集刺了花绘的人皮,害的她现在想起来仍旧是一阵恶寒。

      “荭独影?红袂,你选的人可真不错,不怕她来找你麻烦吗?”如是笑道,那个荭独影杀人几乎不留痕迹,被杀之人的伤口都细如针芒几不可见。此女盛名江湖已有多年,只是行迹飘忽,若想找她做事,那还真是得靠几分运气的。不过从她的手下可是从来没有一个人能生还的。

      “怕……所以公主您得罩着我呀。”红袂拍拍胸口,作出一副怕怕的样子,笑道。

      “哼……。”如是笑瞥了她一眼,很是不以为意。若说她的轻功现已不在她之下,恐怕跑起来那个荭独影还未必能追的上她呢。

      “呀,公主,您好无情呀。”红袂假意提袖遮面,似嘤嘤而泣。

      “得了你,少卖乖了。说正经的呢。”如是手指嗑了嗑桌面,忍不住笑道,这女人亏的生着一张艳若桃李的脸,只是这性子可是跟脸完全搭不上关系。

      “嘿嘿。”红袂笑了笑,放下了手,不再笑闹,正经道:“他似乎尚有疑惑,总见他几次话都到嘴边了又突然缩了回去。”

      “真是一只老狐狸。”如是冷笑了一下,手指仍是有一下没一下的磕着桌面。

      “公主请放心,此事红袂定会办的妥妥帖帖。”红袂微一躬身,认真的说道。

      如是满意的点了点头,眼神落到面前的青瓷花杯上,淡淡的说道:“若是五公子邀你入宫的话,想来他们会狠下心赌一把的吧。”

      “公主是说刚才那个人吗?他看上去人不错,不会连累他吧。”红袂抿了抿唇,有些犹豫的说道。

      “你担心他?”如是眼神仍旧绞在面前的杯子上,似是极为随意的一问。

      “呃……。”红袂一时语噎,担心?才见过一次面而已,怎么可能!!不过……

      “放心吧,对他,他可是决然下不了手的,只是会受到小小的惩罚而已,不必担心。”如是站起身,弹了弹长袍,平静的说道:“记得一拒、二推、三迎,莫要让他起了疑心。”

      “是。”红袂低首回道,也不知道她回的“是”是应承了公主的吩咐,还是知道了他不会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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