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凤尾》柒片

14、李律师和付言明

　　“其实我和付言明很早就认识了。”李律师拿起一杯咖啡边加糖边对陆琦说。
　　陆琦看着他，他身穿黑色的西服，脸上有了皱纹，露出苍老的痕迹来，像是经历了很多事。
　　“也许你没看出来吧，我其实是个孤儿，小的时候就在福利院长大的，那时候我很自闭，整天就跑到福利院门口的大树下画画，也不和人说话。我记得特别清楚，那时候是炎热的夏天，知了在我头顶叫个不停，正当我很烦躁蹲在地上胡乱画一通的时候，一个小男孩跑到我面前，指着我画的乱七八糟的线团说很好看，他露出稚嫩的笑脸来。后来，我才知道是因为他的妈妈在福利院当义工，他才有时候来到这里的。”
　　李律师说到这里顿了顿，陆琦有些茫然地问：“那个小男孩就是付言明吗？”
　　“是啊。”他眉眼带笑，继续说着，“他总是像个小屁孩一样跟着我，我干什么他就干什么，也不知道怎么了，福利院那么多小孩非要缠着我，刚开始我很不喜欢他甚至是很烦他，可是后来我也就习惯了，我带他一起满院子跑着捉迷藏，还去树林里逮很吵人的知了，在树底下乘凉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一到晚上就跑去捉萤火虫，然后在一瞬间把它们放掉，黑夜里我们两个嬉笑打闹着，常常半夜才不情愿地去睡觉。以至于后来他和他妈妈不来福利院了，我嘴上不承认想他可还是忍不住想他，因为我又一个人了。”李律师的目光望向远处，好像深邃得没有尽头。
　　陆琦望着李律师，有些羡慕地看着他，想起自己小时候，只有家人的陪伴，陆琦不免有了一种想要认识一个闺蜜的冲动，可这件事哪有那么容易？
　　“你知道为什么没什么人叫我名字都叫我李律师吗？”李律师笑着说，忍不住笑出声来。
　　“为什么啊？”陆琦从没想过这个问题，可他这么一说，还真是这样。
　　“是因为我长时间自闭，经常不说话，也没什么名字。后来有一天，我和付言明一起掏蜂窝，结果那次失策了，我被蜂窝咬得满身是包，付言明在我后面看见我狼狈的样子就哈哈大笑起来，捧着肚子就叫我大包，我当时已经没人样了，满身是包，也没顾着因为这个外号上心。可是后来他就每天叫我大包，每次他这样叫我我就想吃了一口侮辱一样阴着脸，原因是我贪吃一口蜂蜜才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那天付言明突然问我叫什么名字，我之前从来没在意过，他好像也没有在意过，他说他叫付言明，我说我不知道自己叫什么，然后他就拉着我跑到了一个果园里，随手指了一棵树。”
　　“这是李子树啊，你就叫李包吧。”
　　“付言明一脸认真地对我说，好像这是经过深思熟虑想出来的一样。我望着他笑起来深陷的酒窝，也笑了。”
　　“当时不知道为什么，就欣然接受了这个名字。自己好像从来没有被人如此上心过，也没有和一个人这么亲近，相处过这么长时间。我想，我应该是遇到了一个天使吧，可以把我拯救出来的天使。我看的一本书里这样写道，每个人的生命中都会出现一个天使，他们悄悄地出现在你身旁，把你拯救出来又悄悄地消失掉。”
　　“大概就是他了吧，这个叫付言明的小屁孩。”李律师笑了，眉眼带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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