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靠近一点》浣息

8、炼铁

　　她所不清楚的是，他怎么知道她装的这些东西不能被官兵发现。这个男人，难道猜到了？！楚言不置可否。
　　马车哒哒，两里地很快。季柯家的门还是大敞着，楚言直入将季柯叫了出来，身后跟着林饮。马车门打开，隔板已取下，一望，“这些是什么”，季柯瞠目，好家伙，五大块铁家伙，黑黢发亮。
　　“这是我今天炼铁要用的高炉”，楚言看了看季柯和旁边的林饮，这两个人的身板绝对是其中任何一个部件都抬不动的人，又看了看封喻恒，无奈开口：“季柯啊，你这有没有什么健壮些的仆人之类的，帮忙把东西抬到你给我准备的那个房间去吧”。季柯还没回过神来，答道“额，我这平日里就我和林饮两个人，仆人都是固定时间过来的”。
　　“我来吧”，想不到，一旁的林饮却开口了。然后楚言就看见了极不和谐的一幕，林饮这样一个文质彬彬的书生，居然一手一个的将炼炉的部件单手拖出，轻轻一抛，然后接住扛在肩上，封喻恒上前，也一手一个，额，剩下的是最轻的炉喉，楚言干脆招呼上季柯，两个人抬着跟在后头穿过大堂外的回廊进入后院。后院的房间很多，其中一间，门外放着大堆的木柴和罐车，果然，林饮抬脚最先走进了那个房间。
　　进入房间，东西一放下，楚言和季柯两人是手都抖了，就算是最轻的炉喉，那也是大家伙啊，两个人呼哧呼哧的活动着发麻的双臂，反观那两人，好家伙，气定神闲啊。封喻恒是武将，楚言理解，怎么林饮一个书生……难道是个爱健身的书生boy？！
　　随后，楚言很干脆的就麻烦他二人帮忙组装了炼炉，完工后，现场四人都打量着这个大家伙。楚言是在衡量这样的高炉和当初自己学的是不是一样的，应该没有遗漏了吧，另外三个人，则都是第一次见，新奇得紧，看得出这是个炼东西的炉，但是，怎么炼铁呢？季柯转头“楚小姐，可以开始了吗”，他的两眼已经开始放光，非常兴奋。“我去烧火吧”，林饮主动走到与这个房间相接的烧火房，开始了预热，很快，大家都感觉到了房间在升温。
　　楚言也不想耽搁，开始忙碌起来。先从炉顶装入早已准备好的铁矿石、焦炭、造渣用熔剂(石灰石，楚言当初为了找这个，也是跑了很多趟的矿地，幸好还是很高产的东西)，然后从位于炉子下部沿炉周的风口吹入经预热的空气。在高温下焦炭中的碳同鼓入空气中的氧燃烧生成的一氧化碳和氢气，在炉内上升过程中除去铁矿石中的氧，从而还原得到铁。炼出的铁水从铁口放出。铁矿石中未还原的杂质和石灰石等熔剂结合生成炉渣，从渣口排出。产生的煤气从炉顶排出，经除尘后，作为热风炉、加热炉、焦炉、锅炉等的燃料，现在没有下人，楚言也不得不麻烦封喻恒将这些东西运到隔壁的林饮所在的房间里，季柯则仔细地看着炼炉的运作，“神奇，简直是神奇，楚小姐，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季柯会打制，但是炼铁，实在是这个时代的炼铁技术出产不了什么高质的铁，所以没有什么人花费时间在这上面钻研。“这……是我偶然间在所得的一本古书上看到的，当时就觉得很神奇，所以记了下来，现在却是不知道书被我放哪儿去了”，楚言能怎么说，摆摆手，现代的专有名词和化学公式，说了他们也一个不懂。
　　时间慢慢走动，因为技术原因这里楚言得一直看着，封喻恒也是不停得帮忙运东西，季柯又不想错过炼铁的任何步骤，所以三个人都呆在这，房间里气温升高，三人间或口渴闷热，就会出来站在房门口，喝点摆在外面石桌上的茶水，甚至于都忘了已经过了吃午饭的时间。将近三个时辰过去，铁水终于从炉口流出，滚烫的铁水，用罐车装运，只等冷却后检查铁的品质了。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季柯则是等不及的想要看看成品。此时几人回到前厅，却见早有圆桌摆上各色佳肴，但是菜肴都不再冒着热气，“来各位请坐，仆人已经来过，做了饭便去内院打扫了，我们先吃，误了时辰菜是不热了，不过此时正饿，也就不讲究了”，季柯摆手，率先坐下，本来没感觉，这一看满桌吃食，楚言的肚子也是突然就阵阵痉挛，饿啊。也没什么顾忌，三个大男人是喝着小酒品着菜，但看楚言这边，那是一阵风卷残云后的利落，三人俱是惊吓，封喻恒是知道楚言身份的，但看她现在，满足的把玩着酒杯，小口小口嘬着酒，一脸的慵懒惬意，也是嘴角藏不住的笑，她面前的几道菜是真的空了一半啊。楚言看他们都放慢了夹菜的动作，时不时看向自己，尤其一个个都憋着笑呢，“咳咳…”,尴尬的清了清嗓子，“你们先吃着，我去后院看看”，脸上虽然局促，但是也不加掩藏，她端起酒杯，和他们挨个碰了下，一饮而尽，提脚就一溜烟的走了出去。“哈哈哈哈……”,余下的几人俱是忍不住笑出了声来，季柯甚至捂着肚子，有趣，有趣，有趣的紧啊。封喻恒则看着楚言逃跑的方向，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此刻脸上，笑中藏不住的是宠溺。
　　三人慢悠悠的吃完，踱步到后院，但看几见楚言趴在石桌上，睡着了？！封喻恒上前一步站在楚言身前，却转头对他二人说，“二位可以去看看铁水如何了，我来叫醒她”。季柯二人也是没多想，“好”。
　　封喻恒回头，看着楚言，也许季柯他们没看到，此刻楚言，脑袋靠在手臂上，小嘴微张，根根分明的睫毛在阳光下投下一片阴影。脸颊很红，愈发衬得肌肤白如雪，嫩似霜。不能喝酒，还贪杯，这女人，封喻恒暗暗头疼，他也说不清他刚刚下意识的为什么要挡住季柯二人的视线。他抬手想晃晃楚言的肩膀，但是手却搭上了楚言的脸颊，风声中，他听到，心跳犹如擂鼓。蹙眉，将眼神偏向了一边，手却停在了脸上。
　　许是秋风凉爽，让被酒烫红的脸感到了十足的舒爽，楚言舒服的挪了挪头，那端，手却犹如触电，急收。触感却犹如刚出锅的莲子冻在指尖流连。楚言也是感觉到了，微微睁眼，看见封喻恒正看着自己，缓缓坐起身子，“唔~你们吃的好慢啊，我等得乏了就眯了会儿”，封喻恒哑然失笑，明明也没吃多久。“他们呢？！”楚言站起身，还是有点晃晃悠悠。“进去看铁水情况，你若不舒服就先再坐着休息休息”，封喻恒看着她强打起的精神蹙眉。
　　“哦，没事，一点酒而已，只是早上起得早所以现在困了，走吧，我们进去”，楚言朝他一笑，示意自己没事，二人正准备进屋，却听见屋里传来季柯的惊呼“成了，成了，上品，绝对的上品啊。”然后就见他小跑着出来，身后跟着依然儒雅浅笑的林饮，“哎，楚小姐，铁成了，绝对的上品，我从来不知道，这么好的铁，还可以自己炼出来”，他一脸的欣喜若狂。楚言也是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
　　“那么，接下来就麻烦季先生开工了，时间不早了，我得先回去了”，楚言是真的得快些回去了，现下天色渐暗，她必须在天黑前回府，不然，全家人都得炸开锅不可。季柯林饮将他们二人送到了门口，作揖拜别。
　　回去的路上，楚言依然和封喻恒坐在了车外边，理由是，车里太闷，她的酒气确实也还没全散去。二人一路沉默，楚言想说点什么，奈何喝了酒，脑子有点混混沌沌的。
　　“唰——”
　　“唰——”
　　“唰——”
　　……
　　接连着好几声破空的声音从四周的树林里传出，只见一群黑衣人团团围住了马车，真的一点也不夸张，楚言粗略的一看，这起码得有二三十个啊，这是有多大仇多大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