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杀戮实况》蓝白内裤的猫

4、死坠

　　A22一头雾水，他举着枪蹑手蹑脚地进屋，走进光线昏暗的卧室。

　　卧室的窗户拉着厚实的暗红色窗帘，而且还是在隔着床的另一边。A22绕过床正打算去拉开窗帘，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头顶的天花板倏地掉下一排倒吊的无头尸体，新鲜的血哗啦啦淌了他一脸。

　　“——！！！”

　　在这种放松警惕的地方突然被吓破胆，A22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向后摔倒，枪都摔飞了出去。有那么一分钟，他感觉自己的意识被什么东西推挤了出去，一分钟后他才勉强回过神来，后知后觉的发现裤子里又湿又热。

　　“不是吧，还真吓尿啊。”

　　床底下爬出来一个瘦削的青年。青年头发湿漉漉的，居然还穿着浴袍踢着拖鞋，看起来还挺惬意。

　　青年拨开头顶倒吊着的尸体，俯下身仔细看A22的脸，看了半天一皱眉：“几岁了你？”

　　A22没办法说话。

　　“成年没啊？”

　　A22坐在自己一滩尿里望着他，那副傻样反而把青年逗笑了。青年五官端正，眼睛细长带有媚感，只是长了一口尖尖的鲨鱼牙，笑起来总有点像怪物。

　　“好吧，小孩，枪给我。”

　　A22没动，青年直接把他手里的枪夺了过来，连同他身后的背包。

　　“起来，脱衣服。”青年说。“动作要快。”

　　A22从地上爬起来，一件件把自己的衣物剥下来，一直剥到了最后一件，青年都要他停。A22一咬牙，把自己剥成了浑身赤条条的。

　　“好孩子。跟我过来。”

　　青年下楼时探头看了看窗外，A22通过楼道里的窗户，依稀看见有两三个丧尸正在附近翻垃圾堆。人异化后各方面感官都在急速提升，即便距离半条街，这几个丧尸也极快地嗅到了两个活人的气味，转动鼓胀浑浊的眼球看了过来。

　　青年左手拿着一把弩，一手把赤条条的A22往楼道外一推，丧尸们喜悦的嘶吼声响彻街道。A22手足无措地望向青年的方向，发现他早已经把楼道口用厚实的硬木板和钢条堵了起来，自己在楼道口拉的瓶子警报器被轻蔑地丢到一边。

　　□□的尖端从精心设置的狙击孔探出。

　　“去吧宝贝，干掉它们。如果你敢跑，我会直接解决掉你，免得你在这里受更多的苦。”

　　青年嗓音欢快地说。

　　第一头丧尸已经扑到了A22面前。A22似乎是第一次体会到了“求生意识”或者是“灵魂”之类的东西，他明明头脑一片空白，四肢却不由自主地行动起来，两手准确地扣住了丧尸的头部，阻止它张口咬下来。手指扣进了丧尸腐烂滑腻的脸部肌肉里，几条蛆掉到了他的手上。受伤的手臂一使力，就疼得突突直跳。

　　丧尸暴突的眼球，很像死鱼的眼睛。

　　“去你妈的！”

　　少年突然爆发的愤怒，给他带来了新的力量。丧尸恰好在这时蓄力一扑，A22借势把它的脑袋往地上用力一砸，居然磕碎了半个头颅，灰白色的脑子甩了出来。

　　拥有这么不堪一击的头部，力量却大得惊人。大脑都已经完全暴露在空气中了，那头丧尸居然还能够一百八十度扭转手臂，反手“啪”地赏了他一个嘴巴子。

　　A22被这雷霆似的耳光扇得头晕目眩，往旁边连打了两个滚才止住去势，被打出眼泪的眼睛，隐隐约约看见自己滚到了另一只丧尸的脚边。来不及思考，在那丧尸弯腰下来抓他的时候，少年暴红了眼睛，一把搂住丧尸那条干枯发臭的小腿啃了上去。

　　没用。

　　A22啃了一嘴的臭水和腐肉，他原以为丧尸头骨这么脆弱，应该是异化后全身骨质脆化，没想到一嘴啃下去，就像咬到了钢棍。丧尸像拎小鸡一样，抓住头发轻松地把他提了起来，举在空中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就像是在思考他身上那块肉比较好下嘴一样。

　　楼道口的位置传来了青年轻轻的发笑声。

　　少年拼命地踢打丧尸的身体，用力掰自己头顶上的手指；他头一次感受到如此巨大的力量，即便是他与常年锻炼的成年人对殴，如此疯狂的挣扎总也会让对方动摇一丝——然而丧尸分毫不动，那种感觉，就像人类捏住了区区一只昆虫。

　　身后那头摔破了脑壳的丧尸，把自己漏出来的脑子拨回了颅腔内，爬着向他靠近，死前也想要分一杯羹。

　　耳边嗖嗖两声箭响，丧尸被两支黑箭穿颅而过。

　　举着□□的青年搬开楼道口的障碍物，一点也不嫌脏似的把全身都是尸水的少年拉起来。他用干净的衣袖给少年擦了擦脸，笑眯眯地说：“好了好了，我们来好好相处吧。”

　　A22一口带血唾沫喷到他脸上。

　　“怎么了呢？怎么还耍起性子来了。来，回家洗澡。”

　　A22想挣脱他，顺便再给他来一拳，但是殊死搏斗过的身体没办法拗过青年的力量，虽然从青年手中挣脱了胳膊，但对方很快就拉住了他的脚脖子，就像拖一头牲口似的把他倒拉着往居民楼里拖。A22这一路骂光了自己十八年来学过的任何脏话，也没办法护住自己被拖上楼时被楼梯硌到破皮出血的光溜溜身体，骂到三楼的时候，他就已经没有任何力气了。

　　青年往盆里倒了两瓶纯净水，给少年擦拭满是血和泥的身体。他的动作居然非常温柔，就像在照顾小婴儿一样，擦拭到受伤的地方时，还会小心翼翼地避开。A22简直恨死了这个神经病，从他手里夺过湿布就往远处一丢，青年抬手就给了他力道不小的一耳光。

　　“捡回来。”

　　声音依然很温柔，甚至脸上还带笑。青年一笑起来，那双细长的眼睛就会弯起来，看起来媚气十足。

　　顿了蹲，反手又是一耳光。

　　“捡回来。”

　　少年一脚就蹬翻了水盆。青年哼着愉悦的调子站起身，从门边捡起了一根坚硬的撬棍。

　　这场残忍的毒打持续了多久，A22并不太清楚。他伤得非常非常重，耳朵和眼睛都大量出血，两条腿基本完全被废掉了。青年时不时弯下腰探一下他的鼻息，确认自己没有把他打死。等到A22完全失去意识，青年把他绑在了卧室的床上，自己出了门。

　　A22不甚清醒的头脑中闪过了很多很多场景。

　　他看见教室里的木质桌凳。被试卷堆得乱七八糟的抽屉。音乐教室半透明的紫色窗纱，被午后的风吹得高高扬起。前桌女生高高的马尾和纤细的后颈。眼保健操，现在开始！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他看见自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我愿意，我愿意就这样死在那里。死在有着紫色窗纱的音乐教室。死在午后的阳光里。

　　A22紧闭的眼角淌出眼泪。

　　我愿意死在那里……我……

　　（杀）

　　我宁愿……

　　（杀掉他）

　　“有做什么美梦吗？”

　　A22猛然惊醒。

　　已经不知是第几天的深夜，外面有淅沥沥的雨声，床边开着一盏橘黄色的小灯，身边坐着那个媚眼如丝的青年。

　　A22没有说话，也没动弹。他只是静默地看着天花板。

　　“我给你弄了点好吃的。”

　　是一碗午餐肉罐头拌白粥。青年特意把午餐肉切成容易咀嚼的小块，粥碗还冒着一点热气。A22沉寂的胃部被这点儿冒着热的香味勾引了，他不自觉地开始分泌唾液，翕动鼻孔。

　　“你睡着的时候，我已经给你包扎过了。来。”

　　青年把A22慢慢地扶起来，从身下抽了一块破烂的沙发坐垫给他靠着。A22已经饿坏了。他像狗一样伸出舌头去够嘴边的粥碗，被烫了一下。

　　“别急，烫着了吧。”

　　青年慢慢吹着，给A22喂掉了整碗午餐肉拌粥。这是A22活到现在吃过最好吃的东西。

　　身体的机能也在慢慢复苏，两条骨折的腿开始一阵阵隐痛起来，并且愈演愈烈。小少年A22没有忍住疼，掉了眼泪，青年也温柔地给他擦掉了。

　　A22想看看自己手臂上的屏幕，却发现自己的左手也被纱布层层裹住了。

　　“别看弹幕了，没有什么好看的。”青年擦着他的眼泪说，“他们置身事外，冷眼旁观，既救不了你，也没办法陪在你身边，哪怕给你做一碗粥。”

　　A22哭着说：“你不要伤害我。”

　　青年说：“只要你乖，我不会的。”

　　青年低头亲了一下他的头发。A22向上望着，看见青年细长的眼睛弯弯的，牙齿尖尖的，像一头老谋深算的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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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想要安利《这是我的战争》这款游戏……每当看多了末日游戏和文觉得无感的时候就会玩玩这个，每次玩到后期都会觉得自己精神状况也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