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闹剧的尾声 ...
-
慕尼黑的版图在经历特异点的洗礼后已经面目全非，如今，已经彻底沦为了弥漫着硝烟，布满冷兵器的古战场。布满金色神兵的废墟上，高傲的英雄王双手抱臂，俯视着所有不自量力的挑战者，流金般的光圈将布满黑云的天空点亮。
“迦尔纳……我的弓会比他的宝具快。所以……你无须顾虑。”
当天授的英雄拉开甘狄拔的108根弓弦，他闭上双眼，咏唱出古老的咒语，敏锐的感知令他预判出了所有宝具的轨迹。
“就算你一次能够同时发射108支箭，在数量上也无法超越本王的财富。”
英雄王说罢，抬起右手，空中瞬间又张开了几百个金色的光圈。
“不，对我来说，108支已经足够了。”
当金色神兵从光圈中发射，带着魔焰的箭支也离开了甘狄拔的弓弦，如同暗紫色的曼陀罗花，向着金光闪闪的天空绽放。
面对密集的剑阵，阿周那露出了志在必得的神情——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用魔箭抵消英雄王的兵器。如此密集的攻击本身就破绽百出。当魔箭与金色的神兵相撞，偏离轨道的冷兵器像是多米诺骨牌一般撞向了其他的神兵，几支魔箭引起的连锁反应瞬间搅乱了英雄王的宝具。而迦尔纳只需要挑开离他最近的几把兵器。
随着迦尔纳又一次地近身攻击，吉尔伽美下意识地想要释放天之锁，可是，当他打开王之宝库的那一刻，才想起自己已经没有天之锁可以牵制对手……这个事实刺痛着他的心，也令他愈加狂躁。
恩奇都……
都是那个家伙……
“死吧……杂修！！！”
没有任何的前兆，吉尔伽美什就解除了乖离剑的力量限制，撕裂虚空的气浪向着太阳之子冲去。
“这种距离……又没有金甲……”
迦勒底的御主和巴伐利亚的光头都捏了一把冷汗，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银色闪光如同流星划过天际。
“Lancer，这样一来我们也互不相欠了！”
阿基里斯大吼一声，迎上乖离剑，张开一面残缺的护盾。伴随着乖离剑的破坏，小宇宙内，他和帕特洛克罗斯共同的回忆正在消逝……不论是他的故乡，他与帕特洛克罗斯切磋武艺的地方，还是高大宏伟的特洛伊城，都在他眼前碎为微尘。
明知迎接自己的只可能是被乖离剑撕裂的结局，这位伊利亚特的勇士却没有一丝犹豫，而是桀骜不驯地嘲笑着天空中那位可悲的伪神，正如他嘲笑战神阿瑞斯，太阳神阿波罗时一样。
真是可恶啊……那个女人为了得到他所谓的爱情，居然抹去了他对帕特洛克罗斯的记忆。明明自己最珍惜的记忆，一直都在这里啊。
“Achilles Cosmo已经被你捅了个窟窿，挡不住他的宝具，所以……赶紧去了结了他！”
“明白。”
迦尔纳借着结界的最后的防御加速冲向了已经失去冷静的英雄王，当特洛伊的城墙在他身边倾塌的那一刻，阿贾伽瓦的震击冲破了乖离剑的余波，火舌形的三叉戟径直刺进了英雄王灵核之所在，灼热的火焰焚烧着他的血肉。
“可恶……”
吉尔伽美什双手抓住三叉戟的长柄，鲜红的血液顺着他的嘴角淌下，迦尔纳果断地拔掉了阿贾伽瓦，这位光鲜亮丽的王此刻已经变得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迦尔纳并不想花时间打量英雄王死前的惨状，毕竟他也没这种奇怪的嗜好。可是，正当他准备离开时，几把金色的神兵从身后贯穿了他的胸膛……
“能伤到本王的玉体……你确实非常出色。可惜……就这种程度，还不足以杀死本王。”
吉尔伽美什从血泊中站起身，他胸口的空洞依旧存在，可是，身体却依旧能够活动……如同一只牵线木偶。虽然英雄王并不希望承认这点，但他确实和微安娜一样，本质上成为了一个活死人。
这便是他曾经苦苦探寻，求而不得的不死之身吗？
真是讽刺呢……偏偏在他放下对永生不死的执著后，这种东西竟自己找上门来。
“看来也到此为止了，苏利耶之子。明明被毁灭之弓的威力毁坏了灵基，还能坚持到这种地步，你确实足以成为本王的对手，若不是因为这个不死的诅咒，你或许还能与本王一决胜负。”
“到此为止？看来……奴隶制国家养尊处优的王果然不会明白人类意志的极限在何处。”
枪兵艰难地支撑起遍体鳞伤的身躯，他拭去了嘴角的血迹，机械地取出了卡在肋骨上的冷兵器，血污瞬间覆盖了黑色战衣上的金色纹路。
“美狄亚，施展宝具。”
“吾友……这种程度的伤对于我来说是可以忍受的。请将魔力留在最需要的地方。”
迦尔纳的目光紧紧锁在英雄王身上，而后者正饶有趣味地打量着对手，一针见血地点破了一个残酷的事实。
“就算是神话时代诞生的人，但毕竟只是人类的孩子，作为御主也是会有极限的吧？Lancer，虽然你总是一副对所有人都平等对待的样子，但难敌和那个秃子在你眼里果然不是平等的。自从你的御主变成难敌以后，你的战术竟突然变得保守了许多。”
吉尔伽美什不屑地瞄了贝兹一眼，后者的神情却毫无波动，毕竟，除了Lancer和自己，没人知道“医生”的存在，若不是医生的魔戒，自己也不敢让Lancer使用消耗巨大的战斗方式。迦尔纳更是没有反驳，默默接受了这种指控。
“宁可忍受这种非人的折磨，也要阻止他继续消耗魔力，这是否意味着……他已经开始消耗自己的生命力？”
面对英雄王幸灾乐祸的笑意，迦尔纳冷冷地答道：“这不是你需要关心的事。”
“真是令人感动啊……我很好奇，会是你的挚友眼睁睁地看着你消失，还是你眼睁睁地看着他生命枯竭呢？”
吉尔伽美什如同朗诵诗歌一般大声描述着，他的神情变得格外愉悦……直到难敌走向前方，握住了迦尔纳手中的阿贾伽瓦。
“英雄王，你还没见过什么是真正的疯狂吧？”
当受过湿婆加护的俱卢长子触碰三叉戟那一刻，阿贾伽瓦发出了阵阵清鸣，这曾是甘陀利王后赐予他的最后的护身符。
太阳之子已经察觉到了，他手中的三叉戟正因源源不断的能量而改变，可是，这能量的来源……却是难敌的生命。
“吾友！你不能这么做！”
婆罗多的恶王并没有停止他疯狂的举动，正如生前的他一样，就算是被怖军打碎了双腿，也要在自己只剩最后一口气的时候让般度族付出惨重的代价。就连毗湿奴的化身奎师那也没能阻止他疯狂的行径。
“罗泰耶……俱卢之野一役，我最大的遗憾不是你的死亡，因为对于刹帝利而言，战死沙场是最为荣耀的结局。”
附在难敌身上的修罗王的灵基正在慢慢消散，显然……附身在一个将死之人身上并非明智的选择。迦尔纳想要将三叉戟拉开，却被难敌坚定的声音制止了。
“真正令我遗憾的，是当你面对命运之战时，我居然以一个高高在上的国王的身份在后方理所当然地坐享其成，而不是作为你的挚友，与你并肩战斗。”
“吾友……为君者必须拥有这样的觉悟。”
“可我的为君之道和坚战不一样。就算他成为了最后的胜利者，我也不会为我生前的决定感到后悔。因为我生平最值得骄傲的事，就是在象城演武的时候和坚战做了截然不同的选择！”
面对难敌坦率的话语，太阳之子僵在了原地，难敌用手覆上了迦尔纳的前额，低声说了几句话，紧接着，三昧真火就包围了他的身躯。被火焰吞噬的恶王并没有露出一丝哀怨的神情，正如他在俱卢之战的谢幕一样。
荒原上，只剩下遍体鳞伤的枪兵，以及那把闪耀的三叉戟。
“想不到，选择牺牲的人居然是他。真是自私的家伙啊，哈哈哈哈哈哈……明知道活着的那个才更加痛苦。”
“不会持续太久的。”
面对英雄王的冷嘲热讽，太阳之子果断拿起了阿贾伽瓦，与此同时，天空中也再度被金色的光圈点亮。没有任何拖延，成千上万把金色神兵从不同的角度封住了Lancer的行动……
“迦尔纳！！！躲开！！！”
阿周那已经用千里眼推算了一遍，但英雄王却早已布下了死局，同样的招式，他可不会中第二次。迦尔纳一□□向大地，伴随着毁灭的轰鸣，慕尼黑的地貌瞬间被扭曲，广场上突然升起的山丘挡下了所有正面攻击……
“你以为就这样完了吗！我知道你会出现在哪！”
英雄王朝着视野中的死角放出了数百把兵器，可这一次，他的预判却失误了……
迦尔纳根本就没打算用偷袭的方式解决战斗。
烟云散去，太阳之子出现在了山丘之上，手中的三叉戟也消失不见。英雄王原以为他已经是强弩之末，可是，当狂风吹起迦尔纳额前的银发，吉尔伽美什扭曲的笑意却瞬间凝固。
他的额前不再是朱红色的提拉克，而是三相神的毁灭之眼。除了毗那卡弓与阿贾伽瓦……毁灭之眼才是湿婆最强大的武器……
“我说过……这不会持续太久。只是需要一些准备时间而已。”
随着迦尔纳缓缓闭上双眼，毁灭之眼也渐渐张开……
“冲突才能进步；毁坏带来养份，惶恐驱逐懈怠；颤栗带来觉知，唾骂压制罪恶；惩罚产生公理，我是破坏之神、死亡之神、肃杀之神……”
目光所及之处，灰飞烟灭，寸草不生，哪怕是在白壁之城内，御主们依旧能感到，死亡的气息正在逐渐逼近……
“我们来说说王的故事吧。星之内海，瞭望之台。从乐园的角落告知汝等。汝等的故事充满了祝福。只有无罪之人可以进入——『永世隔绝的理想乡（Garden of Avalon）』！”
看见梅林用结界将所有同伴收入安全的区域，迦尔纳终于放心地闭上了双眼，而毁灭之眼也在同一时间放出了眼棱，死亡的黑光将金闪闪与他的御主一同贯穿……
---------------------------------------------------------------------------------------------------------
几天后，慕尼黑的火车站，贝兹终于等来了来自巴黎的列车。
“威尔，巴黎的旅行还不错吧？”
“是的，玛丽带我去了好多有趣的地方，她还亲自带我转了转凡尔赛宫……”
“你的父母听说慕尼黑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故以后一直很担心你，回去跟他们通个电话吧。不要告诉他们玛丽是谁。”
就在巴黎到慕尼黑的列车停靠同时，一班飞往伦敦的飞机也从慕尼黑起飞。当晨曦的阳光再度从慕尼黑升起，贝兹遥望着那道曙光，从未感觉这些自己习以为常的东西竟如此宝贵。
由于魔术协会的介入，这座城市的人并不需要时间来遗忘发生在慕尼黑的灾难，唯有这位孤僻的教授和其他幸存者没有被抹去记忆。克拉丽丝依旧留在她的教堂内，每天为了这个世界更加美好而祈祷，而爱葛莎由于魔术回路非常罕见，埃梅洛伊二世建议她前往时钟塔，学会更好地控制自己的力量。
贝兹向埃梅洛伊二世承诺自己不会向外伸张任何关于魔术界的事，而埃梅洛伊二世也为了他的生命安全考虑，破天荒地没有向时钟塔汇报圣杯战争幸存者的事情。
当然，这并非是时钟塔好心，而是因为埃梅洛伊二世收到了一封来自“魔法梅莉”的信件。
“Lancer与英雄王的战斗结束后，慕尼黑依旧在一片混乱之中，有些东西，魔术师可以修复，但也有魔术修复不了的东西……最后，官方以反物质实验失控为由解释了发生在慕尼黑的所有灾难，还顺便做了一大堆反武器反战争的演讲，啧啧……”
童话世界的白塔内，一位头发如同绵羊毛一般卷曲的大法师正和窗边的老友喋喋不休地讲述着他离开白塔之后的所见所闻。而老友所关心的却是他鼻青脸肿的面孔……
“比起这些，你的脸又是怎么回事？”
大法师先是一愣，然后尴尬地笑了起来， “啊？这个嘛……我遇到的那个会中国功夫的英灵，拳脚功夫了得……”
“嗯？可你刚才不是说亚瑟王和兰斯洛特帮了你一把？”
“那个……哎嘿嘿，就是他们帮忙的时候已经被打了嘛。”大法师微笑着给老友塞了一杯热茶——他可不想再详细描述变为Alter的阿尔托莉雅看见他以后是什么反应了。
法师的老友尝了尝清香的花茶以后，缓缓放下了茶杯，绿松石一样的眼睛望向了窗外的花海。
“比起这些……她怎么样了？”
“迦勒底的小姑娘啊？不论哪方面都长大了不少……”大法师说着，露出了一丝色眯眯的坏笑，老友则用魔杖敲了一下他的脑袋，严肃地说道：“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些。”
大法师叹了一口气，懒散地趴在了桌子上，“在慕尼黑，她解决的只是蝴蝶效应引起的灾难，可是，造成这场风暴的原因，却不在那里。”
“你是说……还有特异点没有消除吗？”
“是的。那个叫微安娜的女人，偷窃了古印度神话中的不死甘露……搅拌乳海的仪式后，如同天众没有得到不死甘露，古印度的神话历史会变成什么样子？”
法师凝望着停留在法杖上的蝴蝶，意味深长地对老友说道：“迦勒底的御主一定不会坐视这种事情发生的。她知道这件事以后，就带着剩下的几位从者前往下一个特异点了。这一次，她将面对更加可怕的怪物。你真的打算一直这样躲着吗？”
“一旦我回到她身边，她的处境只会更加凶险。”
“可是……”
大法师正要反驳，粗暴的敲门声从楼下传来，当来者发现大法师根本不打算开门后，喝茶的二人听见了泥土板砸门的声音，以及重重的踢门声……紧接着，白塔的大门好像被一堆兵器扎穿了。
“梅林你个杂修，都到处瞎讲些什么！！！”
“嘘……你从后门出去吧，不能让太多人知道你的事。”
梅林说着，塞给老友一枚戒指，“如果担心她的安全，就自己过去。你知道如果把戒指交到居心不良的人手里会有什么后果……”
“在适当的时候，我会将一切都告诉她。但还不是现在。”
神秘的老友接过戒指，随后就消失在了白塔里……
特异点：俱卢……
荒芜的原野上，一位红发的骑士手持长（和谐）枪，黑色的战马带着地狱的业火掠过战场……挂在他枪尖上的，正是敌方将领的头颅。
“吾友啊……我将不惜一切代价……为你献上胜利。”
作者有话说
第83章 闹剧的尾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