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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魔女的有一次茶话会 ...

  •   脚下,是一片荒芜人烟的沙漠。黄色的沙子被晒的滚烫,却并不灼人,微风吹拂着远方的沙坡,打在脸上却也没有什么感觉,远方的金字塔尖指着天际,又消失在沙暴当中,仿佛教科书上的画卷一般,没有任何声音,也没有任何生物,甚至没有自己活着的实感。
      不会出汗,不用呼吸,也没有心跳,周围的地形几经改变,早已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脚下的沙漠却是一种轻飘飘的,宛如棉花糖一样的触感,行走的时候也不会有沙砾陷入鞋底而带来的不悦感,日照看上去很强烈,但是并不觉得炎热,只是即便如此,也只觉得头晕目眩。
      这并不是一种孤独的感觉,硬要说的话,是比孤独还要单调的东西。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江户!大将军!”
      然后,「御剑怜侍」清醒了过来。

      他一只手按掉了吵闹不已的闹钟的时候,一只手熟练地抚上了隐隐作痛的额头,三天了,连续三天都做着同样的梦境,即便是因为那场案子入狱的时候,也没有过这种体验。
      「要不要去看看医生呢?」御剑怜侍想起了美云的建议,但是他照例打开记事本翻看着自己的行程,便很快地放弃了这个想法。

      检察局局长的工作就是如此繁忙,并不是因为什么新手上任,并不熟悉的缘故,毕竟尽管御剑怜侍今年刚刚35岁,但是他从事这个工作几乎快5年了(注)。
      虽然最为年轻的检察局局长这个称号十分唬人,但是身边拥有“最年轻的检察官”的名号的人都有那么两三个,该不如说本身司法体制幼龄化已经成为一种常态,甚至是问题了。
      岁月也并没有如同想象中那样在周遭的同僚身上留下过多的痕迹,尽管年龄不小了,一条美云也好,狩魔冥也好几乎都是老样子。

      想到这里,御剑只是深吸一口气,他习惯早上早起半个小时锻炼,然后短暂地淋浴以后,穿着整齐地去往自己的办公室,而今天由于噩梦的原因,大概是没有办法执行自己的计划了。
      也许,应该讲看心理医生提上日程了。
      ~~~~~~~~~~~~~~~~~~~~~~~~~~~~
      “拜托了拜托了QAQ。”
      “不是早就和你说过了……算了算了说这种话又要开始无休止的争端了。”

      今天的梦境透露着一丝诡异,因为这片理应空无一人的沙漠中传来了年轻女孩子的声音,御剑在之前的梦里并不是没有试过移动,但是空无一物的沙漠毫无参照物可言,永昼的白夜也没有星星可以参考,所做的一切只是徒劳,但是这次不一样。

      “并不是鬼怪之类的东西,充其量是来自内心深处的潜意识……之类的吧?”这么想着的御剑往声音的来源处移动。
      他看见了一位奇怪的“恰到好处”的少女,她头戴金色的头冠,上面装饰的雕像看不分明,御剑判断出应该是某种鸟类的样子,身着金色铠甲,橙色的裙摆随风飘动,宛若凤凰的样子。
      但是御剑现有的知识并不能将凤凰和埃及神话连接在一起,不过这似乎并不重要,御剑没有说话,因为他只想聆听自己内心的声音。

      “是什么让你的内心世界如此荒凉?”少女的上半张脸被笼罩在巨大的面具底下看不分明,但是她的微笑是那么完美而又让人信服,如同自己做出的每一次完美的辩证以后的模样。
      “是我的魔法啊!我先是用了还原的一式,然后呜呜呜呜呜……”

      正当御剑几乎要被蛊惑着说出答案的时候,一个奇怪得“格格不入”的声线突然出现,倏地又消失,仿佛是被什么东西禁言了一样,她的声音有种电音般的回声,当然也很快被什么东西掐掉一般没有了声音。

      是很符合身份的退场呢,在场的人不由自主地这么想,这个人要是现出真身的话,一定是会和大场香相似的人吧。

      “那么,好好思考我的问题再回答吧,你(sonata)为何一片荒芜?”

      御剑怜侍再次清醒的时候,这位年纪轻轻就面临过劳危机的检察长终于推掉了永远没有尽头的例行议会,预约了一名在领域内颇为知名的精神科医生,并且得到了“年轻人,要好好休息,不要熬夜”的标准答案。
      “年轻人,不要小看简单的道理。”一脸倦色的医生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他的黑眼圈也十分明显,“人生就像是圆,兜兜转转,人生的大道理一直只有那么几个,只是从来没有人认真践行而已。”

      第一问,你脚下的沙子有多少
      “怎么了,御剑检察长?您这几天的气色不是很好啊。”和年少就大有作为的御剑不同,糸锯警官就是普普通通的,具有良善之心的警察,到了现在也不过是个警部补,明眼人都知道没有什么升职希望。
      但是他过的也挺开心的,就算日复一日地被御剑克扣工资,也坚定地认为“在御剑检察官手下工作是最好的事情”。

      真是个愚蠢的男人呢,御剑这么想着,露出了微笑。突然,他仿佛想到什么一样,表情有些凝固,他盯着那张熟悉的,带着胡渣的脸看了一会,直到粗神经如同糸锯都觉得怪奇怪的时候,他终于开口了。
      “你知道,沙漠里有多少沙子嘛?”
      “哈??”

      魔女的茶室里,一直在窥视着委托对象的迷之少女愤恨地拍下了手中的茶杯,力道之大,虽不能对这特殊材料制成的杯具造成伤害,却能让其中的珍珠应声弹起。
      红色的光芒围绕住了这些小东西——尽管魔法的源头对于这种破坏醇茶口感的东西嗤之以鼻,并系数放进了杯中,她依旧带着那怪异的面具,只露出下半张脸,小口喝着来自英国的最为纯正的“红茶”。
      “这个问题怎么回事啊,我怎么感觉在哪里听过?格林童话或者是斯芬克斯传说?怎么回事啊你!”然而杯子的主人完全没有接受面具少女的好意,她泪眼汪汪的样子着实可怜,但是熟知这位魔女的本性的面具魔女并没有任何触动,这般平静也让她异常地恼火。
      她身上穿着洛可可风的长裙,头上却戴着一个突兀的和风的蝴蝶结,脚上的鞋子也是怪异无比,让人怀疑她是否能够真正站立,而不是靠着那比她还要高出一个头的粉色法杖为所欲为。
      “我是在帮谁惹下的祸患处理后续?是谁明明做不到还要装作自己全知全能?”
      “真是的,我一天之内有脑子和脾气的时候就是不多嘛!尼尔迪丝~”少女的法杖变成吸管的模样,她喝起了杯中的奶茶。
      “不要这么这么轻易地说这种话啊。”虽然看不见少女的表情,但是那副嫌弃已经溢于言表。
      “哼唧,我走了!”奇装异服的魔女点了点手杖,收起了茶杯,佯装生气地离开了,只是谁也没有发现她在离开之前小心地施了一个法术。
      “哎呀哎呀。”留下了这名名为尼尔迪丝的少女悠闲地喝着茶,不知道在想什么。

      「梦见沙漠呢,并不一定是因为你现实生活中的孤寂或者心理世界贫瘠,可能是因为你最近面临着工作上或者人际关系上的茫然,可能是一些交流上的障碍……至于奇怪的女生和问题,可能是因为现实中的恋情问题?您今年35岁,似乎还没有结婚,甚至没有交往过,可能是这方面的因素。」

      今天的沙漠又有一些反常,似乎比起昨天更加孤寂了,御剑睁开眼睛的时候,那位古怪的女士已经出现在了他面前,她撑着一把明显和本人装束不一致的小阳伞,繁复的蕾丝和马卡龙的配色,陪着一身埃及装扮,看着有着一些滑稽。御剑只是皱了皱眉,单手揉了揉自己太阳穴的部位。
      耳边回荡着的是现实里医生的指导,来自苍茫大地的某一处,少女听完只是摇了摇头,她挥动了伞柄,语音戛然而止,仿佛在说这一行为荒诞而又无知。

      “我并非想要为难你,我来到这里只是为了我的朋友,”说到朋友两个字的时候她似乎气愤地捏了捏伞柄,“你只需要回答我的三个问题而已,这可比找一些医生来的方便,甚至我还可以把你身体中一系列因为熬夜之类的不良习惯导致的亚健康状态一并祛除。”
      “那么,如果没有答案的话,我明天再来。”少女转过身去,作势要走。
      “等等!”御剑下意识地凌空一指,倒也成功叫停了那位少女,“我有答案!”
      “是吗?听说你可是检察官哦,想必你一定不会拿一些脑筋急转弯的答案来糊弄我吧?”少女侧着身子,歪着脑袋看着眼前的人,虽然她的双眼被面具尽数包裹着,但是御剑仍旧清晰地知道,她在注视着自己。
      “那是当然的,作为交换,你也要告诉我你到底是谁。”听说遥远的克莱因就存在着和那个小姑娘一样的,名为灵媒之术的超自然能力,御剑也曾经亲眼目睹那能召回亡灵的奇妙能力,因此他已经不是那种会拘泥于科学的人了,毕竟都已经亲眼见过了诸如“灵媒”的东西。
      少女饶有兴致地抬了抬下巴,一副“愿闻其详”的表情。
      “***********”
      “那好,作为回礼,我的真名是尼尔迪丝,称号是‘不死鸟(菲尼克斯)’。那么,明天见。”少女单手提起了一边的裙摆,露出了一个神秘而又满足的微笑,消失在了凭空出现的火焰圈当中。

      「哎哎,是信号不好吗,最重要的部分没有听到啊,而且尼尔最后那样有点像马戏团的狮子,为什么要用这种谢幕曲?」
      「那如果是你呢?会怎么回答?」
      「我啊,我会把这里所有的沙子都变没!变成什么比较好呢……啊,变成遍地的红豆吧!最近想吃红豆冰了!~」

      大概真是太累了,不然的话,怎么会听到那个男人的声音呢?

      「成步堂龙一」,那个7年前名极一时,却又迅速退出历史舞台的,传说中的辩护律师,是御剑信的儿子御剑怜侍的幼驯染,是检察官御剑怜侍法庭上的对手,是DL6事件的嫌疑人御剑的恩人,却也是亲手背离法律正义,让这个国家笼罩在“法律的黑暗时代”迷雾下的罪人。
      御剑怜侍深吸了一口气,他关掉大将军的闹钟,又是起晚的一天。

      第二问天上的星星有多少
      「某年某月某日,未知时刻,成步堂龙一的梦境。」

      赌桌上剩下的牌组赫然是最为基础的“黑杰克”的玩法,这是一种非常少见的,对于庄家不利的赌法,然而,只见那一身休闲服的男人饶有兴致地抚摸着怀中的猫咪。
      而他对面的”庄家“头上的蝴蝶结都被自己抓乱了,一副纠结的模样,不多时,她仿佛赌气一般地打了一个响指,霎那间,一切的扑克牌都在光芒的笼罩下回归到了开始的样子——这是又要重新开始了。

      “啊啊啊你真的没有作弊吗!为什么我又输了啊?”身着奇异服装的少女正脸倒在了桌子上,无能狂怒着。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钢琴师而已,你的运气也太差了一点,安小姐。”男人怀中的猫咪被这异象吓了一跳,化出了如同狮子一般大小的原身,逃离了他的怀抱。
      “你还真是什么都说的出口啊,辩护人!扣血!我要扣你的血!”再次抬头的安已经贴上了搞笑的大胡子,右手握着一个法庭上常见的木槌,她不停地挥动那个东西,作势要打在男人身上。
      对此,男人只是习惯地摇了摇头,“我已经不是辩护律师了。”
      “啊,你以为这样就不用扣血了吗,木大木大~”少女不停地敲着男人的头。

      「今天的问题是,您心中的星星有多少?」

      “哎,尼尔酱就是喜欢问这种中二兮兮的问题,没意思~”少女拍着拍着,突然又失去了兴趣,“什么时候才能实现我的愿望呀~啊!你的表情就是在说‘明明是你自己没有做到还在那里抱怨吧!’太过分了成步堂君!”
      “不愧是你呢,真厉害。”
      “那当然,我可是从第一次认识‘成步堂’的时候就知道了!你们啊,所有表情都写在脸上,可好懂了。”完全忘记了自己是怎么被眼前这个男人骗的团团转的魔女露出了傻里傻气的笑容。
      “那还真是厉害呢,安酱。”
      “不要叫我安酱!我可是回归的魔女,代号是‘始祖鸟’的厉害人物哦!”少女的高跟鞋——或者说用高跷来形容才比较贴切吧,一晃一晃的,她却没有摔倒,身边出现了奇妙的彩虹色的气泡,可能是想表现自己的生气吧。

      “这就是您的答案吗,那还真是优秀的回答啊,期待明天最后的问题吧,御剑检察官?”而梦境的主人已经成功完成了今日的表演,再次以同样的姿势谢幕了。

      “【不可名状的始祖鸟尖啸。】成步堂?辩护人?刚刚他们说什么?都怪你啊我什么都没有听见!”委委屈屈的魔女习惯性地靠在自己的魔杖上,却没有发现上面一闪而过的橘红色火焰。
      “怎么有股焦味……啊烧起来了啊,羽毛,羽毛要死了!”手忙脚乱的安挥舞着自己的魔杖,一个个瓶子凭空出现,倒出来的却是诸如柠檬茶奶茶的奇怪液体,本只是一团小小的火苗的“恶作剧”却逐渐演变成了真正的灾祸。
      紧要关头,魔杖绽放出了熟悉的七色光芒,包裹住了魔女,一切的结果回归成了初始的模样,安本人长吁了一口气,倒是也一副很习惯的模样,抄起又回到茶杯中的柠檬茶,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也忘记了想要质问成步堂事情发展的心思,倒是一旁的成步堂若有所思。

      【我的魔法是不会失效的,就是……就是出现了一些意外……】
      故事的起因,是「成步堂龙一」用“卑劣的手段”(安语)赢过了回归的魔女,善良的魔女便好心地许诺那个人一个愿望,魔女坚称自己(在某些条件限制之下)是“无敌”的。
      于是,仿佛鬼迷心窍一般,成步堂龙一说出了真实的想法,那时候的自己以为这只是一场荒诞的梦境,是因为计划将近,压力有些大的自己给自己一场美梦——
      一个无厘头如同大场香一般的少女;
      一场简单至极的赌博;
      一个直接得粗暴的愿望。
      唯一的意外并不是魔法造成了什么,而是这一切是“真实发生的事情”本身。

      第三问永恒的一秒是什么
      这些问题是来自童话,《聪明的小牧童》,讲述的大概是一名普通的聪明牧童,回答出了国王近乎刁难的问题,最后获得祝福的故事。

      成步堂龙一并不是很懂这些寓言故事的内涵,只是知道这里面大概包括了一些哲学方面的东西,他对这些东西的理解可能都不如好友,现役艺术家矢张,这么一想觉的怪无语的。
      人生前二十几年都活的浑浑噩噩,第一次交的“真爱”女朋友,目的却是杀死自己,不过正因如此,他也阴差阳错进入了律师这个行业,阴差阳错地成为了一颗新星,这时候的成步堂无疑是自豪的,他有的时候在想,自己小的时候祖母说的“祖上曾经是赫赫有名的大律师”可能并非空穴来风。
      也许这就是命中注定。
      那时候的成步堂龙一想起了很多事情,小的时候的“班级裁判”,挺身而出的红色身影,以及“无论如何都要确信,坏事的背后果然是矢张”(。
      明明自己选择的未来是艺术,但是偶尔也会觉得,这样的结果才是回归了本心……
      直到那一天的到来。
      不过这一切都已经过去了,这并不是什么用来安慰人心的话,实际上,35岁的人生中,有20多年在学习,7年多的时间在地下酒吧做钢琴师,真正作为“辩护人成步堂龙一”的时间也就5年不到,就像昙花一现,因此……

      “被剥夺律师徽章这件事,对于现在的成步堂龙一来说已经无关紧要了。”
      “还真是不理解你们啊,虽然在我【回归的魔女】面前,一切谎言都无所遁形,但是我总觉得好像被你骗的还有够惨的。”脸上贴满纸条的魔女摸了一张麻将牌,随即她一下子露出了“万事皆在掌握之中”的笑容,“啊哈,你完了,立直!”

      魔女放上了象征身份的立直棒——和她本人一样审美不明的蜜汁棍杖,并且打出了命运的8饼,随即,只听身边的男人大吼一声——
      “和~燕返,断幺,DORA,3番5800分!”
      成步堂龙一用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把代表分数的纸条贴在了魔女的脸上,无视了她“你有问题吧这么小的牌都胡?”“我本来清一色3宝牌比你刚刚的分都大!”的抱怨声。
      “嗯,虽然我不会玩麻将,但是你好像分数负分,被飞了哦。”被强制拉来打三人麻将的尼尔迪丝指了指安面前的分数,“立直要扣一千分吧?”
      “你们真的没有联合起来骗我吗,明明我可是特意把连规则都不会的你拉上了赌桌啊=)”
      “居然不要脸地直接说出来了=)”

      魔女间的大战一触即发,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始作俑者开口了。
      “嘛嘛,不要吵架啦,尼尔酱今天还有事情要做吧。”
      “确实……但是这件事本身就是为了处理这个人的魔法失误……这么想起来好像更生气了。”尼尔迪丝虽然这么说着,但是还是尽职尽责地持起了魔杖。
      这个时候,安大手一挥,麻将桌回复了原样,脸上的纸条也尽数消失,她右手食指抵着嘴角,用着还是那样不着调的声音说道:
      “哎?我的魔法没有失效哦,我说了好几次了吧。”
      “好好好没有失效。”尼尔迪丝从火焰的传送门中离去,只是象征性地挥了挥手,成步堂没有说话,于是整个茶室中只剩下了一人的声音。
      “真是的,我还以为你也能懂呢。”
      而远处,也是终局。
      「最后一个问题,永恒的一秒是多少?」

      第四章解(伪)
      仿佛做了永远无法苏醒的梦。
      明明这才是现实,却有种奎别许久的即视感。
      总觉得身体很累,精神却异常亢奋,无意识地梦见了从未涉及过的遥远风景,茫茫的沙漠上却站着穿着更加怪异的少女,甚至听见了那个男人的声音。

      御剑怜侍其实并不是一个很喜欢回忆过去的人,因为在人生的前25年,过去的记忆如同毒蛇一般束缚,折磨着自己,哪怕法庭上的御剑怜侍是狩魔派的得意门生,拥有着绝对的自信,给人一种“再多的流言蜚语也无法影响这个人”的感觉——这种感觉甚至不能被称为是错觉,因为正是幼时的经历,让御剑比任何人都要相信正义。

      【相信罪恶的自己,一定会被审判。】

      如果在DL6的案子上被判为有罪,只会是解脱吧,因此拒绝了所有人的辩护申请——虽然说因为得罪(打败)了太多的辩护律师,也没什么人愿意为他辩护,只除了那个男人。
      说来也奇怪,对自己来说,那个人本来应该只是和其他同班同学一样,完全记不住音容相貌,被扫进记忆的垃圾堆了才对,毕竟只是很短暂的幼时玩伴而已,也不是什么情窦初开的对象,只是个普普通通,头发有些刺人的小学同学而已。更不要说自己在那件事情以后马上就转走了。
      只是一个,让自己在那场闹剧一般的班级裁判上,人生中第一次——也差点成为最后一次像父亲一样“为人辩护”的对象而已。

      成步堂龙一——大学学的科目是艺术,说起来和那个想起来就会多长几根的白头发的矢张颇有渊源,却因为一次阴差阳错卷入了速审法庭的世界,并在短暂的学习以后迅速成为了法庭上的新星,凭借着一腔热血,打败了自己,唤醒了自己,最后拯救了自己——直到那天,悬在御剑怜侍的星空中的达摩力克斯之剑终于消失了。

      “不是自己杀死了父亲,真是太好了。”

      如此软弱,却又是当时的御剑怜侍,最真实的想法,事后,因为无法原谅这样的自己,他踏上了修行。

      再然后,成步堂龙一的事业提升很快,而且在不知不觉之间,居然会产生“也许和这个人有些默契”的想法,虽然往往会在他傻笑着摸着后脑勺的时候被马上抛弃,尽管小的时候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了,但是看着他现在的模样,似乎也没有多大的变化。一眼就能看穿的表情,看久了也能明白的“虚张声势”,对于辩护人的信任,以及认为自己能找到凶手的坚定信心,当然,每一次,他确实能凭借那份野兽般的直觉,从满口谎言的证人嘴中得出关键的消息。
      是会让人忍不住揉着眉头,一边又默默微笑的打法。

      所以在听见成步堂在寒冬腊月中从某座修行圣地的悬崖边上坠入了冰冷河底的时候,心跳都仿佛静止了一般,一瞬间,御剑的眼前又出现了死去的父亲的样子,这种感觉让他难以忍受,于是难得的,从不早退的御剑怜侍放下了手头的工作,和前来通知的糸锯赶向了医院,本以为要走到急救室,却不想被前台的护士小姐白了一眼,转而带到了普通病房。
      大冷天的摔下悬崖的成步堂龙一不能事前调查,因为——他得了重感冒。
      不愧是成步堂,总是能做到让御剑怜侍一边嫌弃,一边又暗自庆幸。

      因此,那时候的御剑也不会想到,在解决完叶樱院灵媒杀人事件的短短三个月后,传来的却是意气风发的法庭明星——成步堂龙一被剥夺律师徽章的通知,在不久以后,又有一位现役检察官因为涉嫌杀人,被逮捕入狱,由于在短短的时间里,警察局局长,检察厅首席,新星律师检察官接连出事,这个国家的人民也自然而然地陷入了对司法体系的不信任中。
      也许男人之间就是如此,当初御剑怜侍身陷囹圄的时候,不希望被看见,这个时候,成步堂也将自己包裹了起来,终日在酒吧里当什么钢琴师,一副不着调的样子。
      这么多年,明明身处同样的城市,他们却从未再见面。

      “这就是星星,和沙子的答案。”

      沙子的真相是曾经案件的缩影,代表着困难与绝望,沙漠上的风吹起它们的时候,隐隐约约会排列成英文字符的形状,这是这个国家用来处理案件的代号,刻进了每一个人心中。
      天上的星星反复变化,提醒着前进的方向,那可以是幼时最纯真的梦想,也可以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以后仍然坚定的信仰。
      只是在午夜梦回的时候,星星会随之坠落,带着大片大片的星图成为地面上的沙砾,捆住人的双脚,阻碍前进的步伐,随着愈来愈多的坠落,终有一天人会迷失自己,陷入沙子的漩涡。
      “所以我认为,解决的办法是“解开谜题”,认清现实,就不会迷茫。”因此,她将元素拆分了开来,领导着一切走向正确的轨迹。
      “所以永恒的一秒,即为化沙为星的那一瞬间。”这是尼尔迪丝自己预设的答案。

      但是,御剑怜侍的心境处处透露着诡异,明明已经解决了的DL6事件落在脚下,而目前最大的问题对象,成步堂龙一却作为指引的群星出现在天空——这并不应该发生在冷静自持的御剑怜侍身上,就算她能感受到两人之间的羁绊,也不应该是这样。
      怎么回事,明明觉得一切都顺着她的思路走,但是她还是觉得哪里不对。时间被突兀地暂停,也自然听不见普通人类的回话,周围的沙子却向着中间的尼尔迪丝袭来,大片大片的沙尘暴大有势不可挡的趋势,尽管尼尔迪丝能轻松化解,她却不能贸然毁灭这个人类的心灵世界。
      这一切突兀的现像,本来清楚明了的信息却被加工成如同被猫咪玩弄过的耳机线一样难缠——这种熟悉的感觉是……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米娜桑!最可爱的安酱登场了!接下吧,这是安的大魔法!”

      这不就是那个人经常做的事情吗?尼尔迪丝皱起了眉头,看向了天空——
      【真是的,说了好几次了,我的魔法没有失效!】

      只是太过于庞大,过头了而已。

      第五章解散
      解x
      散√

      在永恒这个【虚伪】的概念中,度过朝朝暮暮的我们,经历着自己或者他人的一次又一次的轮回,渐渐迷失了方向,步入了荒芜。
      星星沙子,或者是死亡与生,到的是什么样的关系?
      有些人会说,是对立的关系,因为我们从小就知道,死是生的反义词,长大了以后,我们学了很多东西,会觉得这又可能是对立统一,可转化的东西——希望可能转化为绝望,困苦之中也有可能诞生希望,逝去的什么成为土壤,在其上开出代表新生的花朵——这也是尼尔迪丝幻想中的结局。
      让这片沙漠上开出如同镜面一般照射的花朵,即为这全人类倾尽一生,也要解决的终极难题——得到幸福的真谛。

      但是啊,真的是这样吗?

      如果说,其实他们并不是对立面,而是作为它的一部分永存呢?
      死亡,绝望,艰难困苦,失败,这一切对于人来说,都是很难接受的事情吧,所以人们会给这些事情找到理由——可能会推卸责任,可能会把事情归咎到自己身上,但是比起活着,死亡才是这个世界最为自然的东西。
      【沙子是不可能会消失的东西,是就算蒙上眼睛也不会改变的东西,就算是回归的魔女,也没有办法让他们回归没有开始的样子。嗯?你问我许诺的愿望?不是爱情或者什么啦,那家伙只是想让一脸心事,偷偷来酒吧看自己的这位御剑检查局局长,开心一点而已。】

      “就算故事的结局,那个男人真的失去了律师徽章一蹶不振,潦草此生,我会看不起他,只是不得不承认的是,我仍旧非常感谢与他相遇。他对于真相的追求让那时偏执的我清醒了,而这份对于真相的渴求我会一直牢记在心……”
      那是从父亲那里学会的东西,那是又被名为成步堂龙一的男人唤醒的东西,也是现在组成御剑怜侍的,最重要的东西之一。
      时间开始了转动,银灰色头发的男人自信地伸出了右手食指,点了点虚空,说出了自己的答案,“这就是,我御剑怜侍的「永恒」。”
      “如果你这么有干劲,那我也不能输了啊。”而魔女的茶室里,一身蓝色西装的男人脸上依旧是那么自信的笑容。

      世界开始崩塌,星空和沙漠渐渐融合在了一起,绽放出了无比美丽的景象,尼尔迪丝无奈地抱着法杖,尽管心中充斥着想要暴打某位多此一举的魔女的念头,但是那并不着急,如若错过了这场故事的高潮部分,那才是真正的得不偿失。

      回归的魔女站在事物之外,高声呐喊,
      【既然如此,就和死亡(沙子)这种东西和解吧!
      这样,当永恒的一秒过去的时候,或许,会获得“新生”(菲尼克斯)也说不定哦。】

      第六章,终曲
      “早上好啊,御剑检察长,您最近看上去年轻了不少啊!前段时间您看起来有些烦恼的样子,看样子已经完全解决了吧!恭喜您啊。”
      “啊,嗯,是的。”
      年轻的检查局长似乎有些没法适应这种氛围,有些尴尬地整了整领巾——尽管它本身就恰当好处。

      一路上无论是警卫,还是检士,都不约而同地觉得如今的御剑怜侍身上多了份人情味,照理说,一般带上了那付略显老陈的眼镜以后,会让人觉得难以想处。但是不知为何,在现在的御剑怜侍身上,却没有那种低气压的感觉了。
      “说不定御剑检查局长是因为近视才显得目光凶悍哦。”女部员们窃窃私语着,只是在他看过来的那时候,默默通红了脸颊。

      中午午休的时候,御剑怜侍准备适当的休息,他下意识地去揉眉间,却摸到了眼镜。之前的一连串的事故如同梦境一般飘渺不定,只有身体的轻松仿佛在暗示着一切并非虚幻,当然现在的状况也没有到足以媲美刚刚当上检察官那时候血气方刚的自己,只是“魔法”也确确实实地解决了因为长期熬夜导致的头疼和耳鸣。
      喝下一口红茶,御剑检查局长的休息就是如此地短暂,在进行简单的食物补充以后,又要开始处理永远解决不完的工作。
      “居然还吃中饭的嘛,比我想象中的健康呢。”
      耳边传来的声音让御剑握着茶杯的手一个晃悠,红茶差点扑入红色高级地毯的怀抱。
      “不过反正地毯也是红色的,没关系没关系。”

      正当御剑四处回顾,试图寻找声音来源的时候,他的办公室的房门被匆匆忙忙地打开了——自从成为检查局长以来,已经没有人敢这么做事了。
      “糸锯,你下个月的工资评定……”御剑又皱起了眉头,这大概是习惯了。
      “御剑检查局长!别管什么工资评定了的说!那个男人回来了的说!”
      明明糸锯的大嗓门和大个头在局内也是排的上号的,此时此刻御剑却只觉得有一些恍惚。
      “成步堂龙一,在今天的裁判中,又拿回律师徽章了的说!”

      于是,御剑怜侍笑了。
      不是法庭上因为自信绽放的笑容,也不是应酬时公式化的完美笑容,是一种可以说是有些幼稚的笑。
      对,就是糸锯那一次看到的,偷偷买大将军闹钟的时候,最真实的御剑怜侍,发自内心又转瞬即逝的笑容。

      而在他们没有注意的地方,滴落的红茶又回到了茶杯之中,御剑衣服上红色的检士徽章如同新的一般,红的发亮。
      【unlimit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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