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故事多（霹雳同人）》仲心宛琴

54、51

　　街的尽头左拐，再走几步就到了剑子所说的那家麻辣烫店了。剑子拉着龙宿穿过p城菜场，尽量往干净的地方绕过去，以免弄脏两人的衣服。
　　这家麻辣烫在这里开了小十年，老板叫泊寒波。店里主打是骨汤麻辣烫，价格公道，汤鲜味美，算得上p市一绝，很多人从老远的地方赶来吃。泊寒波早年也是大学生，在企业里做着一份工资一般的工作，后来因为单位效益不好，他就辞职出来了。泊寒波有个小十几岁的妹妹也就是断雁西风，那时候西风还还在上学，最喜欢吃的就是麻辣烫，经常缠着哥哥给她买。泊寒波于是有了主意，特地去外地学习了麻辣烫的手艺，从推着车在学校门口摆摊开始，一路卖到现在有一间二十平米的小店。
　　剑子带着龙宿走进泊寒波的麻辣烫店里。客人还是很多，几个桌子都坐得满满当当的，等待打包的队伍也排了好几个，店里虽然开着空调，但比外面还热，几个电扇呼哧呼哧地扇着。好不容易有一桌人吃完了走了，剑子眼疾手快地拉着龙宿去占座。
　　桌子上油吃麻花的，龙宿等收拾的人把上一桌客人吃剩的都清理了，又扯了餐巾纸好一通擦拭，剑子笑着说：“这地方就这样，别介意啊，不过你放心，保证是干净的。”龙宿也没多说什么，剑子说：“你先去选菜吧。”龙宿就去拿了个夹子，又拿了个盆，走到冰柜那里去选菜，剑子占着座等待。
　　泊寒波在后厨掌勺汤底，觉得没什么问题，就把煮菜的活交给帮工，自己出来凉快凉快。走到门口就看见剑子坐在那里，便上前打招呼：“哎哟剑子，怎么有空来我这小店啊？”剑子朝龙宿的方向努努嘴笑着说：“这不是我家太座想吃麻辣烫嘛，我带他来见识一下我们p市的麻辣烫之王呀。”泊寒波朝龙宿看了眼，哈哈一笑：“好好好，欢迎欢迎，哎我说你家那位那么大的老板来吃我这麻辣烫，我是不是得合个影以后当招牌挂着啊？”剑子和龙宿的关系在p市尽人皆知，也不是什么秘密，剑子对此很坦然，直接开玩笑说：“行啊，一句话，让他再给你打个广告不？”泊寒波说：“怎么打，鹿王麻辣烫，龙董吃了都说好？”
　　两人正说笑着，龙宿选完菜回来了，剑子一看，半荤半素，料还挺丰富的。龙宿向泊寒波点点头算是打招呼，剑子给他介绍说：“龙宿，这是这家店的老板，泊寒波，老泊，哎哟这名就是占便宜，谁都要叫一声老伯啊。”泊寒波笑着对龙宿说：“龙董，久仰久仰，常听剑子提起。”龙宿笑着说：“他说我什么了？”剑子赶忙给泊寒波使眼色，泊寒波也是开玩笑，随口说：“当然是好话了。对了龙董，你吃什么口味的，我给你做去。”龙宿说：“清汤的吧，我自己加辣就行。”泊寒波点点头，接过那一盆子菜，对剑子说：“你也快去选，我两份一起做。”剑子一边去选菜一边对泊寒波说：“哎你先给我算算总价，我今天钱带的不多。”龙宿很想转过脸装不认识他。
　　泊寒波的麻辣烫果然味道绝佳，吃的龙宿满头大汗，大呼过瘾。剑子见他热得不行，殷勤地递了张湿巾纸给他擦汗，又去冰柜拿了两瓶冰可乐。龙宿接过可乐插上吸管深吸了一口，热辣过后一阵冰爽透心，简直是人间至极的享受：“啊，太爽了，连着吃了一个礼拜饭店，还是这苍蝇馆子里的东西最好吃。”剑子笑眯眯看着龙宿，打趣说：“哎哟，大老板五星级酒店吃腻了，又爱上这口了？”龙宿也笑：“那是，你看过各地小吃的那传说不，乾隆皇帝下江南，走到哪儿吃一口当地的路边摊，就说是天下第一比御厨做的好吃多了，所以说高手在民间，五星级酒店的麻辣烫，那还叫麻辣烫吗？”剑子乐了：“五星级酒店还做麻辣烫啊？”龙宿说：“你想吃人家就给做啊，大厨定制。”剑子就继续笑。
　　等到整碗麻辣烫吃完，龙宿已经撑得要扶墙而出了。剑子结了账，跟泊寒波打了招呼，牵着龙宿的手出门，龙宿揉着肚子说：“唉，这回你就是叫我坐车回去我都不坐了，我得走走消化消化。”剑子也伸出手摸摸龙宿的肚子，开玩笑说：“是得运动运动了，龙宿你的六块腹肌都成一块了。”龙宿一巴掌拍掉剑子的爪子：“少来。”同时羡慕嫉妒恨地看了一眼剑子的肚子。
　　龙宿平时工作忙，吃饭也不规律，虽说花了大价钱请了专门的私教，也定时去健身房锻炼，但这些年年纪上来了，身材只能说达到了合格线而已，当然这其实已经很不容易了，但是略有些完美主义的龙宿还是对此挺不痛快的。反观剑子，虽然是一样的年纪，但是剑子每天骑车巡逻，保持着固定的运动量，加上当年在部队就养成的良好生活习惯，使得他的身材绝对超越龙宿一个等级，不敢说八块腹肌，起码也是穿衣有型，脱衣更有型的那款。
　　剑子故意深吸一口气，显出他的肌肉轮廓来，龙宿有点泛酸：“切，八块腹肌了不起啊，当年在部队我也有啊。”剑子笑着说：“哎呀，我八块腹肌还是六块腹肌不都是给你看的，满意吗，走，回家小的伺候你？”龙宿说：“去你的。”
　　这时候天色已经暗了，原本繁忙喧闹的街道渐渐冷清了下来，只留下一些做夜市的小店，打着昏黄的灯光，等待数个小时之后重新开始的热闹。污水和垃圾造成了满地的狼藉，这是最普通的小街巷不可避免的阴暗面，剑子说清洁工会在天亮以前赶着过来打扫干净，等到清晨人们起床上班买菜的时候，这条街又会变得光鲜亮丽，然后等到夜幕降临重复前一天的轮回。
　　剑子和龙宿并肩顺着来时的街往回走，走到p城菜场附近的时候，迎面看见一个小青年。那青年大概二十五六的样子，长得眉清目秀，瘦瘦高高的，手里提着一袋水果和一箱牛奶，正为难地四处张望。剑子一时兴起，就低声对龙宿说：“这小子准是迷路了。”龙宿也无聊，随口回答：“你又知道？”话音刚落，那小青年发现了剑子和龙宿，径直走了过来，礼貌地开口：“你好，我想请问一下，天机新村一号楼怎么走？”
　　天机新村是这一片的老旧小区的之一，起码也有三十年的历史了，最早是p市中学的教师职工楼，当年福利分房时代的产物。随着时代的变迁，原本的小区经过拆迁，改造和扩建修葺，加上新的街道和社区的划分，导致这一片的路变得非常复杂，即便是住在这片的人都不一定能摸清楚，更不必说外人了。
　　剑子给龙宿抛了个得意的眼神，笑呵呵地对小青年说：“你这可问对人了，这片没人比我更熟。天机新村一号是吧，你沿着这条街走到底，左拐，走个一百米，再向南走，有个公厕，再向东走两百米，那有个围墙，绕过围墙往西走过三个门洞就到了。”龙宿噗嗤笑出声：“你这么说人家能记住吗？”
　　小青年倒是不含糊，立刻掏出手机，飞快地把剑子刚才说的路线记了下来，确认一遍没什么问题，又说：“谢谢你啊。”剑子点点头：“不客气。”转身笑看龙宿，“你看人家多聪明，这就记住了。”龙宿还没开口，小青年又转过来，不好意思地说：“那个，抱歉，还有件事想请问下。”“你说。”“请问哪边是南？”龙宿又忍不住喷了。
　　剑子嘀咕了一句还真有人分不清东南西北啊，但还是热心地给小青年指了方向。小青年自己念叨了一遍上北下南左西右东，确定了方向，这才跟剑子道了谢，匆匆顺着路摸过去了。剑子看着小青年的背影，忍不住自言自语：“奇怪，天机新村一号楼几乎都搬走了，就三户人家，两户是孤寡老人，还有一户是……太君治家？”
　　走路回家大概需要一个小时，剑子和龙宿反正第二天都休息，也不着急，就慢慢一边散步消食，一边聊天。他们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么惬意地在一起了，仿佛回到了十多年前，两人还都在部队里的时候。那时候晚上要轮流执勤，执勤都是一个班一起的，由排长带队。剑子龙宿他们班执勤基本都是佛剑带队，然后站岗的时候剑子和龙宿就站在一起。部队的位置在乡下，空气很好没什么污染，一入夜满天星斗，非常好看，他们就站在那星光下，偶尔会有个眼神的交汇，趁着换班的时候说一两句悄悄话，已经是最浪漫的事，
　　走到半路，龙宿忽然停下脚步，转头看着路边一排店铺。他们正走在环湖公园对面的新街上，紧挨着p市步行街。这条街道由于正对着湖，是p市近几年来着力打造的景观街道，一到晚上路灯和景观灯一起开放，整条街流光溢彩，火树银花，煞是好看。
　　剑子早就习惯了这条街的街景，多少个夜晚他下晚班经过这里，再好的景色习以为常也就不稀奇了。剑子问：“怎么啦？”龙宿思考了一下，问：“你身上还剩多少钱？”剑子虽感觉奇怪，还是乖乖掏兜，一共摸出来二十几块零钱：“就这些了。”龙宿点点头说：“那够了，我想喝饮料。”不由分说拉着剑子进了其中一家店铺。
　　这家店铺名叫“六出飘英”，是一家颇有小资情调的花艺茶座，店主正是寒烟翠，湘灵和南风不竞。“六出飘英”占了两间铺面，布置得非常有情调，店里放了大量的盆栽和鲜花，主营是各种特色饮品，也供应甜点，同时卖一些鲜花，多肉和好看的小盆栽。适合一个人或者一二好友小聚，坐在满室芬芳中喝喝茶，听听歌，说几句私房话。当初三个年轻人合伙开店，给店定的基调是优雅、休闲和别致，最后布置好准备开张，在店名上还有一段小插曲。寒烟翠提议说叫火宅佛狱，湘灵提议叫杀戮碎岛，全部被南风不竞一票否决，说我们是开创意饮品店不是黑暗酒吧啊两位小姑奶奶，最终还是选了南风不竞提议的六出飘英。
　　龙宿和剑子走进店里，现在这个时间点没有什么客人，就有一个长相俊美的年轻人坐在角落里，一边看饮品单一边玩自己的头发。剑子觉得那个年轻人有点眼熟，一时倒想不起来是谁。
　　南风不竞坐在吧台里，膝盖上放着一台手提电脑，眼睛盯着屏幕，十个手指飞快地打字，全然不顾有客人进来。寒烟翠在分配饮料的原料，也没有空闲。恰好湘灵给展示橱窗里的小盆栽浇完水走过来，赶忙擦干手拿着饮料单过来招呼龙宿和剑子：“两位先生要喝点什么，里面有位置，坐下慢慢选吧。”
　　剑子摆摆手笑着说：“没事，刚吃饱我站会儿。”龙宿横了剑子一眼，接过单子仔细看。这家店的饮料名字都起得很特别，什么“娇兰傲梅世人赏”，什么“涌雪飞絮”还有什么“稜晶花语”，都是光看名字云里雾里不知道是什么的，幸好下面都详细写了配料和甜度。湘灵也热情地介绍：“先生喜欢什么口味的？这几款都是我们的主打，这个‘一笔多情’味道比较淡一些，这个‘天地三才任平凡’则是配料比较丰富，还有‘返归尚白雪’……”剑子忍不住说：“你们这饮料名字怎么都起得那么奇怪呀，这乍听上去跟念诗一样。”湘灵笑着说：“就是取个意境嘛，里面有什么我们都列好配料的，先生你可以看这里……”龙宿说：“你别理他，他这个人就是不懂什么叫情调。我要这款‘三教顶峰’，大杯去冰打包。”湘灵答应一声就去下单了。剑子无奈地说：“龙宿你还吃得下啊？”龙宿说：“我带回去不行吗，快去付钱。”
　　过了一会儿，湘灵把做好的饮料用精美的袋子装好给龙宿带走，剑子非常主动地上去接过，然后就跟龙宿离开了。两人走出几百米远，剑子突然灵光一闪，拍着大腿说：“我想起来了，那个人不是香独秀嘛！”
　　香独秀这个名字在p市圈子里算是出了名的，出了名的奇葩，字面意义上的。这人非常神奇，若说个人能力，绝对是非常出众的，说十项全能都不为过。但是这个人的情商实在是低得令人发指。他最初是在商务局工作的，没干几个月，就把他的上司气得差点住院。然而他的能力实在出色，虽然得罪领导工作上倒也没什么错，于是上头咬着牙把他调去了人社局，结果没满一年，他又把同事领导给气得抓狂。在人社局的局长亲自去市里哭天抹泪地强烈要求下，又把香独秀调去了档案局，后来又是环保局，旅游园林局……每到一个单位，香独秀总能在最快速度下让所有人无语，而当他调任的时候，他的同事们几乎都是哭着送他的……当然是喜极而泣。
　　香独秀把饮料单反复研究了很多遍之后，终于拎着单子跑去吧台找南风不竞：“这位小哥我要点单。”南风不竞的副业其实是网络小说写手，大神级别那种，平时他没事就会抱着笔记本写，寒烟翠和湘灵也不管他，反正店里活计不忙，随他去了。思路被突然打断，南风不竞其实是有点儿小情绪的，不过客人就是客人，他还是合上笔记本先应付客人要紧：“哦，喝点什么？”香独秀说：“哎呀，其实我还没考虑好。”南风不竞耐着性子说：“那你考虑好了再跟我说。”香独秀说：“这个独爱疏樱一枝香里面是加了樱花吗？”南风不竞无语，但还是回答：“是加了樱花果露，底下有说明的。”香独秀扫了一眼继续说：“为什么不加枫糖，我比较喜欢枫糖啊。”南风不竞说：“如果你喜欢枫糖，可以选这款笑看嫣红染半山。”香独秀一撇嘴说：“可是我比较喜欢独爱疏樱一枝香这个名字啊。”
　　南风不竞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干脆闭嘴不说话。香独秀继续说：“那就把独爱疏樱一枝香里的樱花换成枫糖吧，另外杯子要粉红色的那款，吸管要紫色的那款，标签贴在杯子下面不要挡住杯子上的花，以及冰块要放七块不要少了。”南风不竞本来想说随便换配料恐怕会影响口感，结果一听香独秀后面还有这么一长串乱七八糟的要求，更说不出话来了。香独秀说：“记住了吗？哎，小哥你怎么不说话？”南风不竞冷冷地回答：“哦。”然后满脸懵逼地离开吧台去后面给香独秀做饮料。
　　寒烟翠准备好配料走出来，看见香独秀就笑着打了个招呼。香独秀说：“哈，我对你们的饮料非常感兴趣，果然是符合我的品位。就是你们这位小哥，好像不怎么爱搭理人啊？”寒烟翠咦了一声，说：“你是说南风不竞？哦，你不用在意他，有什么需要直接跟我或者湘灵说就行了。”说着指了指湘灵，湘灵转头向她会心一笑。香独秀啧啧几声说：“这可不行啊，不是每一个人都像我这么好相处，他这么高冷可是会影响你们的生意哦。”湘灵走过来笑着说：“才不会呢，南风只要坐在吧台里，我们的生意就会好。”“哦？”“不信你看看我们的美团就知道了。”
　　香独秀拿出手机刷了下六出飘英的美团评论，只见回复基本全都是：“饮料不错，吧台小哥好帅啊，为了他我下次还会光顾的！”“吧台小哥好帅，能不能约会！我下次再来哦！”“我要求吧台小哥哥给我下单，必须的！”“饮料什么味道忘了，吧台那个男生是我的菜，求约！”偶尔有一两个提及另外两个妹子是美女的，基本好评都围绕着南风转。
　　湘灵笑眯眯地说：“懂了吧？”香独秀哈了一声，眯着眼睛打量了一番做好饮料端过来的南风不竞，南风不竞说：“你要的独爱疏樱一支香，换成枫糖了，其他也按你的要求做好了。”“谢谢。”香独秀喝了一口，味道确实怪怪的，不过南风不竞的颜值嘛，还真的是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