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事同悲》曼殊·华楼西

5、Chapter 05

　　脑子似乎比平时更加清醒与聪明，仿佛有强大的记忆力。直树的话语被阿让搜索出来，重新拼凑，组成了那个凄美的故事。
　　一模一样的话语，甚至是一模一样的口气，阿让只字只句地重复着直树的话。
　　直树并不觉得惊讶，他面无表情地抽着烟，待阿让重复完，他扔下一句：“可不可以再聪明一点，这不是纯粹的模仿！”便走出门去。
　　阿让无比诧异，他望着直树离开的背影，内心慢慢演绎出绝望。
　　“等！”阿让使出毕生力气喊出这个字。
　　如愿以偿，直树停下脚步，转过身。阿让费力地偏过头，说：“……要我怎么重复，我照做。”
　　第一次放下无比高大的自尊，第一次这么……委曲求全。
　　直树一跺脚，假装生气道：“我没时间陪你耗。”说完掏出电话，那段从刚才到现在就响了三次的音乐又响了起来。直树接按下通话键，语气平和冷静。
　　“是，我在研究室。……好，我马上过去。”
　　挂掉电话后，直树回到阿让身边，嘴角挂上一抹邪笑：“我可以告诉他们你起死回生了，到时候你可能会被活活解剖哟。”
　　阿让不由一阵颤栗。因为个性高傲十项全能他这辈子就没想过自己会死于非命。
　　刚想开口，却被直树挥手打断，阿让掩饰不住满脸的恐惧与焦急。
　　“你害怕？好，我给你机会，要珍惜噢。”直树转身将雪茄撩在水晶烟灰缸里，眯起眼睛看阿让。
　　这个少年不管从里到外都是那么精致呢。从里到外？我在想什么呢？！
　　直树的脸投进阴影里，瞳孔泛着隐隐的深蓝，他勾起嘴角，对阿让展露一个，无比纯真的微笑：“你要重复我的话，一直重复到哭出来才算哟，殿下。”
　　阿让冷静地闭上眼睛。切，还以为是什么怪招欸，不就是挤几滴眼泪么。再次睁开时，王子的眼角已经泛满晶莹。他一向擅长演戏，特别是这样能骗取别人同情心的戏。他就是这样一步步引诱着路曼易走进自己的“魔掌”的。
　　深情款款的声音，是标准的日本语：“是这样的人。美丽、勇敢、善良的人。为了成就一段不被接受的爱恋，她最终抛弃了快乐。她嫁给了一个她不爱的男人，她最终抑郁而死，为了思念他的至爱。Majnu跟着死去了。他也很爱Layla。”
　　刻意将脸别过去。抬手轻轻拭掉脸颊边的泪珠，怎么看怎么楚楚可怜。
　　“好。放你出去。”
　　直树异常爽快，倒是吓到了还在装可怜的阿让。心中窃喜，不由想摆出一个“耶”的胜利姿势。不料一起身，额头再次壮烈碰上棺材盖。
　　“痛，痛！”阿让挣扎着对棺材盖拳打脚踢。一不小心，玻璃棺盖轰然碎裂。
　　重获新鲜空气，使阿让急迫地大口呼吸起来。
　　直树站在一旁无奈：“你这么大力气还让我放你干嘛？”
　　阿让一跃而起，跳出棺材。高兴地在满地破碎的玻璃上奔跑。
　　重获自由的感觉真好真好！
　　这一幕看得直树直喷鼻血。天才用力吸一吸气，走过去一把拉住阿让垂肩的金发：“殿下，您未更衣。”
　　石化，石化，某人瞬间石化。直到一条白色的丝绸薄被落在肩上，才猛然醒悟过来。
　　阿让像个黄花大闺女，用只有1.5平方米大小的薄被迅速裹住自己的□□，又羞又怒，真想挖个洞将自己埋了。
　　直树一脸无所谓，从口袋中掏出一片纸（阿让无法将它理解为“名片”），扔到附近的桌上：“这是我家的地址。你不想被活剖的话就不要让研究所里的人撞见，自己到我家换衣服。”
　　“怎么去？有马车么？”阿让脸上的红晕未退，一副诱死人的模样简直就是逼直树犯罪的祸害。
　　直树忍住扑上去啃咬小王子的冲动，冷漠地说：“你弱智啊？现在哪里找得到马车？”
　　小王子显然不解，他不解地眨眨眼睛，一副好奇宝宝样：“先生，请问我要怎么去？”
　　直树转过身去，整理领口，顺便梳理好稍微被弄乱的头型，他扔下一句“去楼下找我的车子，车牌号5983。司机会送你回去。”准备要走，却又被阿让叫住。
　　“先生，我可以再问一个问题么？你不给我衣服么？”
　　后退，转身，露出一个恶魔似的微笑：“我说了，让你到我家找衣服。”
　　阿让彻底石化，眼睁睁看着直树走出门去后，才缓缓伸出手，动作僵在空中，孤独的声音回荡在空气中——
　　“诶——！等等。”
　　世界倒塌。
　　脑海里有一个声音在不断重复：
　　可不可以再聪明一点，
　　可不可以再聪明一点？
　　可不可以考虑到前因后果？可不可以找别的机会再苏醒？可不可以趁没有人来的时候踢开棺材盖？可不可以聪明地避开这个男人？可不可以找别的机会提出离开？
　　这时，又一个声音不断重复起来：

　　不可能了……

　　——Writen by 华楼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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